莊不周 作品

第165章 想都別想

    司馬師雙手抱頭,躺在床上,回想著剛剛商談的過程,暗自感慨。

    他一直覺得自己已經成年,學業有成,就等著建功立業,大放異彩。現在才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懂,依然是個天真的稚子,所謂的四聰也不過是虛名而已。

    怪不得夏侯玄會遠離舊日好友,一心在典農治所歷練。

    曹氏是宗室,天子再信任也有限,不會真正重用。夏侯氏則不同,他們雖然享有與宗室相當的富貴,甚至被人當作宗室看,可是他們畢竟不是宗室,對皇權的威脅接近於無,正是天子可以放心任用的對象。

    以夏侯玄的資質,將來出將入相幾乎是必然的事。相比之下,曹苗只能做一個富貴閒人。他裝瘋賣傻,何嘗不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故意為之。

    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曹苗這樣有自知之明。一旦天子放開禁令,那些紈絝子弟必然會鬧出事來。

    對他而言,一方面要抓住這個機會入仕,一方面要韜光養晦,低調做人,一如當年父親司馬懿侍奉武皇帝,等待形勢轉變。父親轉為太尉,重掌兵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家族的希望便落在他們這一輩人的肩上。司馬昭等人尚未弱冠,就算弱冠成年,什麼時候能入仕也是說不準的事,唯一入仕的他必須承擔起這個責任來。

    因此,在可以預見的一段時間內,與夏侯徽和睦相處就顯得非常重要。

    這的確很難,可是和要去和曹苗套近乎的司馬昭比起來,他顯然不是最難的。

    想起司馬昭當時的表情,司馬師在同情之餘,又有些幸災樂禍。在他被曹苗羞辱之後,司馬昭背地裡笑過他,雖然是兄弟之間常有的調侃,還是讓他很不舒服,如今看到司馬昭為難,他還是有點開心的。

    “夫君,你在笑什麼?”夏侯徽走了進來,見司馬師躺在床上笑,很自然地問了一句。

    自從那次衝突以後,他們已經冷戰了好多天。

    司馬師連忙收起笑容,坐正身子。“媛容,天子下詔,封雍丘王二子為鄉公,你去祝賀嗎?”

    夏侯徽反問道:“我應該去嗎?”

    “這也沒什麼應不應該的。你雖說進了我司馬氏的門,成了我的夫人,可你畢竟還是夏侯氏的女兒,與雍丘王也是親戚。再說了,曹苗視德陽公主如母,又與太初情同兄弟,於你自然也是兄妹。他晉爵為鄉公,你去祝賀一下,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