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行 作品

第五百三十一章:斬情劍很爭氣


                 微雨黃昏,空氣中皆是清新溼潤的草木奇香。

  在這三日之中,醉死在夜殿之中的各家名門修士也紛紛醒酒清明。

  三清酒酒勁極重,睡罷三日後雖說身體依舊綿軟使不上勁兒來,可入腹的三清酒意卻是極為養人,餘韻不絕的靈力充斥在神府之中。

  一覺醒來,三日不知不覺過去,卻彷彿修行了三十載般,修為蒸蒸,如何不令人欣喜,只恨在夜宴裡未能多生出幾張嘴來胡飲仙釀。

  客房偏殿,大門咯吱一聲被推開,贏袖衣冠整齊,配劍環腰,腳步的慢慢走了出來。

  他一身行頭整齊歸整齊,可若是細看的話,他腰間繫帶明顯是在慌亂之中錯繫了一個結釦,腳上一雙靴子也著反了去。

  他不似平日裡那般氣質清貴,周正端莊。

  不知為何,他腳步匆匆,頗為慌亂,面上一陣失魂落魄的顏色,緊緊繃著一張唇,面容竟是顯得有些枯槁窘迫,彷彿收到了什麼極大的屈辱。

  “贏袖殿下?”好巧不巧,他正面撞上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子,看服飾打扮,似是來自天南宗的一名師妹。

  天南宗!

  贏袖急匆匆正欲快步離去的腳步一下剎住,他似是吃了一驚,又連退三步。

  慌亂又警惕地看著這名女子,贏袖一時頭大。

  雖說心中知曉紙包不住火,可眼下被拆穿那檔子令人難以啟齒的事,終究是難堪難受了些。

  贏袖咬了咬牙,勉強做出一副溫和鎮定的姿態,道:“我醉酒在此歇了幾日,方才醒來,說來慚愧,我也不知如何怎麼就倒了此處偏殿歇了腳,眼下找不著回去的路了,師妹能否為我引路,贏袖感激不盡。”

  那名女子先是一愣,旋即彷彿一眼猜出他的心思,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眉,無情拆穿道:“三日前,殿下醉得厲害,是杜師姐一路攙扶照顧殿下入睡的,殿下這剛剛醒來便急著要走,不知……我家杜師姐可曾曉得?”

  贏袖腦子‘轟隆’一聲,整個人彷彿被雷劈中,緊接著那股子沒能遮掩住的難堪子勁兒便如潮水般朝他傾覆淹沒而來。

  像天南宗這樣的二流仙門勢力,即便是他們宗主親至,他也有著資格無視。

  可是眼下,他卻有種無法直視這名女子的羞恥與不堪。

  見贏袖這副姿態模樣,她哪裡還猜不出來贏袖此刻藏著怎樣的心思。

  她們天南宗雖說比不得天璽劍宗以及中幽皇朝那樣的龐然勢力,但也並非任人輕辱的。

  那夜分明是這位殿下當著昭昭眾人以及他身生父親的面,摟過她們家杜師姐就是一頓猛親。

  贏袖是什麼人?

  坐懷不亂的真君子,苦守蒼梧宮那位大小姐,痴情等待一等便是兩百年,在這兩百年間,從未有聞關於贏袖的半分風流韻事。

  這位中幽皇朝的太子爺,天璽劍宗的少宗主,痴情又專一的男人,無異於是她們這群仙門女子們心中最佳的如意夫婿。

  如今難得逮著他一次酒後亂性的機會,她們天南宗又怎會甘心就這樣放過這位送上門的金龜婿。

  雖說這位金龜婿殿下口味獨特得很,眾女之中,隨手一拉就拉中的那位待字閨中四百年無人追的杜師姐。

  但杜師姐便杜師姐吧,好歹是本門中人,若是纏上了中幽與天璽這兩條線,她們天南宗崛起,豈不是指日可待?

  贏袖在女子逼問的目光下,一時站不住腳跟,他無力辯解道:“我……我不是有意如此的。”

  那女子氣笑了:“這世上每個醉酒過後的男人都會這麼說,可若非垂涎美色,又怎會行事荒唐?”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贏袖便如被兔子給咬了一般,氣惱不堪:“我垂涎美色?!就她那般尊容,你說那是美色?!”

  女子也是一時嘴快,說話過心沒過腦,一溜串萬金油的損言損語冒豆芽似地冒了出來。

  如今反應過來,她家杜師姐那張被天打雷劈過的臉用‘美色’二字來形容,的確有些喪心病狂。

  她輕咳一聲,正欲說話,可贏袖卻急於脫身,沒有那麼多的耐心,目光冰冷掃去,頓時讓她止了話音。

  贏袖收拾好滿身的狼狽情緒,甩袖離去。

  當那名天南宗的女弟子快步趕到偏殿臥房時,杜以翠正趴在桌案上百般無賴地數著一顆顆金豆子發呆。

  本以為還能夠看到她家杜師姐可憐兮兮地裹著被窩嚶嚶嚶,卻不曾想衣衫整齊,髮型一絲不苟地趴在那數豆子玩兒。

  女子倍感眩暈無語,難不成這事兒沒成?

  可那金豆子分明就是中幽盛產之物,煉器珍寶,秘金。

  這一小盤子,可謂是價值連城啊。

  “啊,是曹師妹啊。”杜以翠一顆顆將金豆子收拾好,捋了捋髮絲,微嘲一笑,道:“這贏袖,倒也算是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