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的小月亮 作品

第一百六十章兒子

    那到底是誰對他動的手呢?

    是元清秋,還是李煥?

    安陽不知道,有時候想著想著心中驚恐失落,下意識地將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打砸一空,驚聲尖叫,將身上的衣裳撕得亂七八糟。

    打累了,砸累了,安陽就蜷縮在自己的床上,用被子緊緊地將自己包裹起來,瑟瑟發抖。

    不知道是不是那幾日裡頭被人強行灌下去的藥裡頭有什麼虎狼之藥,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虛的不行,這樣打砸一翻下來,臉色就蒼白地和紙一樣,胸中更是和破風箱一般喘個不停,有時候鼻子裡還會流出血來。

    安陽覺得自己彷彿要死了,渾渾噩噩地躺在床上,扭曲的臉上又滿是恨意。

    他恨每一個人,恨求而不得的晏昭昭,恨與晏昭昭關係含糊不明的南明和,恨揶揄攛掇自己的李煥,也恨貪婪不堪的白芙蕖。

    安陽知道自己在別人的嘴裡說的是什麼話,人人都說他是沒了根的東西,就連兩個從小就伺候自己長大的丫頭都偷偷摸摸地在外面說小話,說自己以後大抵是不中用了,她們這些丫頭也沒了前途,不如早些另尋出路。

    之前他在屋子裡的時候,這些丫頭哪個不是含羞帶怯地看著他,彷彿他就是她們的天她們的地一般,如今才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這些丫頭就已經看不起自己了。

    看不起……

    看不起!

    廢人……

    廢人!

    為什麼?憑什麼?

    安陽的喉頭彷彿又有了鮮血的味道,想起來那幾日夜裡被強行壓碎的驕傲與自尊——那些人告訴他,是他自己做錯了事情,是他活該。

    活該嗎?

    安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活該,但是這些以前仰仗著他的鼻息才能夠過活的丫頭憑什麼瞧不起自己?

    正是聽到這些丫頭嚼舌根,安陽才會暴怒,提著一個花瓶從屋子裡追了出來,直接就將那花瓶整個砸在了丫頭的頭上,將她打的頭破血流。

    打人的時候安陽像是命不久矣一般大聲地喘著氣,另外一個丫頭嚇得花容失色,落荒而逃。

    而安陽看著被自己一花瓶砸破了腦袋的丫頭,看著她因害怕和疼痛瑟瑟發抖的神情,看著她額頭上漸漸流出來的血色,覺得自己心裡翻湧的恐懼和仇恨彷彿得到了快意的平息。

    這才叫做活該!

    如果可以,他也想要這樣一瓶子砸在自己那些仇人的頭上,想看看他們的血是不是也這樣鮮紅滾燙?

    但他心裡仍然存在著良知,看著那丫頭緩緩地倒在地上,還是退了兩步,下意識地將手背上沾著的血往身上抹了抹,不敢再看了。

    丫頭後來妥善處理了,院子裡也再也沒有敢滿嘴胡說的人了,可安陽還是覺得心裡翻滾的憎惡與痛苦無處宣洩,除了打砸東西之外,他得不到一點兒快活之感。

    安陽不知道這樣百無聊賴又痛苦的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是個頭,他有時候失魂落魄地站在窗口前,看著外頭飛過的候鳥,竟也想要將那鳥兒的頭給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