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的小月亮 作品

第一百二十二章開化

    “要是讓我說,我興許就當真胡言亂語一頓呢。”

    晏昭昭微笑,元幕老先生不置可否。

    隨後晏昭昭的神情陡然一變,她的笑容仍舊溫和,卻摻著冰涼的譏誚之意。

    “那我今兒也事先說了,我並不喜歡這個人,甚至可以說的上是十分不喜歡。如若今日先生選了白芙蕖,亦或是選了我與她一塊兒,我恐怕是不會叫她好過的。”

    晏昭昭抿著唇笑了笑,她垂下眼眸遮住了眼瞳之中波光瀲灩的冷光。

    她晏昭昭從頭到尾都算不上一個好人,更不屑與白芙蕖等人一樣給自己設立一個究竟如何完美的人設表象,晏昭昭不需要掩飾,也沒有必要掩飾自己對白芙蕖的厭惡。

    白芙蕖這樣的小人,如若是叫她不痛快了,晏昭昭是決計會動手的。

    不因為別的,就憑她晏昭昭這三個字,她眼裡就容不得這種心裡沒數的妖魔鬼怪。

    晏昭昭也不欲在元幕老先生的面前裝模作樣,偽裝是容易被看穿的,晏昭昭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在元幕老先生的面前掩飾這些。

    即使元幕老先生是這學院的山長,但他同樣是浮沉宦海多年的老臣子,否則這一回金蟬脫殼,晏昭昭就不會被女帝送到蘇州來。

    這樣的臣子,眼睛是最毒辣的。

    元幕老先生沒有搭話,但看晏昭昭的眼神已經銳利了一些,彷彿從前沒有見過晏昭昭一般重新審視打量她。

    晏昭昭說的這話,是威脅?

    她倒有膽量,居然敢威脅他,不怕自己今日選不上了麼?

    晏昭昭由著他看,笑容輕微,元幕老先生卻總覺晏昭昭彷彿已經看穿了他心裡想的什麼。

    但她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反而是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聲說道:“那麼先生想要聽我從哪裡說起啊?”

    元幕老先生被她帶的不由自足地也倒了一杯茶,在氤氳的茶煙之中看不清晏昭昭的眉眼,才霍然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晏昭昭一個小孩子帶著跑了。

    這時候他便不說話了。

    晏昭昭明白過來元幕老先生這是不準備多說了,她想了想這個問題,心中已經有了兩分數。

    她也不急著開口,只是用手指在一邊茶盤上微微露出來的茶液上沾了沾水,用水跡在桌子上寫了一個白字。

    元幕老先生的目光落在那個白字上,晏昭昭就笑了笑,手指突然在這個白字上一抹,竟是直接將這一個白字給抹成一團,露出底紋明顯的黑檀木桌案來。

    “白芙蕖這個人,姓是白的,心是黑的。”

    隨著晏昭昭的話語,她臉上的神情已經開始漸漸看不清楚了。

    元幕老先生也已經開始不再在意晏昭昭臉上的神情究竟如何,緩緩地被她帶進她想要說的話裡。

    “誠然我極厭惡這種人,不過她的所作所為,也可算是她那處境之中最快出線的一種博弈技巧。

    庶民與世族本就出身不同,何況如今尚未開女子科考,儘管陛下總在強調男女作用本該一致,但是實際上如今的女子就算學得再多知識,底層的女人也鮮少有出頭之機。

    白芙蕖如此,不外乎出身低賤,又不甘於清貧,削尖了頭想做人上人,可如今還有什麼法子做人上人?

    在她心裡無非是隻有一條路,一條勾搭世族子弟的道路,努力讀書也不外乎是為了更高的起點,又以唸書為跳板,結識其餘更加優秀的子弟。

    朝夕相對,倘若能日久生情,無論唸書的結果如何,只要能被抬進門做個妾室,便已經是飛黃騰達了。

    這種上進的渴求從根本上來說是沒有錯的,白芙蕖也是個聰敏機靈的人,求上進實際上是令人看得起的。

    但她施用的方式乃是最錯的——我不曉得是不是她生長的環境如此,教得她事事都想要出頭,拿著旁人做筏子,踩著旁人上位。

    這種手段,其實是出身低賤的她最要不得的。

    急功利近,卻必然給自己埋下禍根,這北院裡頭的女學生哪個不是深宅大院裡長成的,焉能看不清楚她的目的?被她硬生生做了筏子踩了一腳,還能叫她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