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破曉 作品

第780章 中場會談(八)


                 印度局勢頗為複雜,於岑知道自己既沒有能力理清楚,也沒有時間和責任去理清楚,便提出了問題,“現階段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

  李潤石也沒時間研究印度,所以他也回答這個問題的自信。好在何銳在戰略判斷上給出了明確的指示,“現階段中國在印度的最高戰略需求並非是完成革命,而是將印度地區的革命在中國的引導下進入以發展生產力為核心目標的道路上去。在這個階段,即便東亞地區的土地政策並不完全適用於當下的印度地區,但是隻能開始。。

  我們通過與先進的印度地方革命力量合作,完成土地革命。之後,隨著印度與先進工業體系的貿易,就可以有效的持續推進印度的社會進步。所以,何主席認為現階段我們應該勇敢的深入到印度社會中間。這樣的做法,不僅無法實現我們的目標,解決印度的問題。還會被印度人民誤解。”

  聽到這句“被印度人民誤解”,於岑下意識的抿緊了嘴唇。亞洲聯軍,或者說中國軍隊的軍紀以及政治性沒的說,絕無侵害印度人民的行為,更沒有高高在上頤指氣使,所以印度人民的“服從性”給於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中國人的服從性是後天訓練的結果,而且這種服從也更多是針對正確方向的服從。如果於岑不是一位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並且接受過邏輯學與心理學的系統學習,他就會認為印度的服從性是“天生”的。

  何銳早就對進軍印度的部隊強調過,千萬不要相信印度人的承諾。於岑從一開始就從何銳少見的強調中感受到這個交代的重要,也一直很注意此事。但是真的與印度人接觸過後,於岑還是被震驚到了。

  與這種懶散與不靠譜相對應的是印度人的“服從性”。不管中國人說什麼,印度人都會在表面上“十分服從”,讓幹啥就幹啥。等事情進入到真的需要印度人完成任務的階段,印度人的反應就彷彿他們故意對著幹一樣,會讓中國國防軍氣歪鼻子。好在中國國防軍本就沒有依賴印度,儘可能避免與印度人合作,這才沒有釀成問題。

  回想著種種,於岑嘆道:“李主席是否誤解了印度人民的誤解?”

  李潤石雖然沒有在印度工作過,卻也認真研究過印度報告。論起連陽奉陰違都算不上的懶散,東南亞不少地區也差不多。李潤石解釋道:“於司令,政治的核心工作內容是對於制度以及利益的領域。面對切實的利益,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不管是中國人民還是東南亞人民,以及印度人民,在這方面不會有任何區別。

  如果說有什麼區別,那就是中華文明畢竟發展到了一個高度,這個高度讓中國明白,一切都不要搞虛的,只要敢於真正面對人民利益的分配,在必然會引發新矛盾的同時,也有可能解決舊矛盾。

  現階段,我們的部隊就要展現出我們敢於鬥爭的一面。而政治工作則是讓印度人民明白,哪怕幾百年都始終無法改變的社會現狀,我們也敢去挑戰,並且為了印度人民去打破所有枷鎖!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緻,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另一個階級的暴烈的行動。”

  聽到這裡,於岑頗受震撼。他原本以為李潤石是一位學者型領導人,卻沒想到深厚的學術功底讓李潤石擁有了面對殘酷現實的勇氣與能力。

  但此時於岑也不敢真的完全相信李潤石,便答道:“就請李主席安排工作。”

  這邊李潤石開始運營印度獨立地區的革命工作,那邊德國專家中有一少部分留在斯里蘭卡考察,大部分乘坐飛機直飛新加坡。這次大審判的討論地並沒有設在中國境內,而是放在新加坡。在得到解放的地區,有各個分會場。

  按照大審判的安排,最好能在殖民者們犯下罪行的當地進行審判。審判最好能公審,審判結束後的處決也能在那些殖民者犯罪的地方執行。

  只要是歐洲學者,都知道這是為了殺人立威。支持者們對此頗為欣賞,不支持者們則覺得這是一種報復主義。當然,不支持者們好歹也是法學專家,他們即便心中腹誹,卻也沒有公開反對。

  報復,復仇,一直被認為是人類古老文明中傳統的正義之一。法律發展到現在,有些法學界人士還將這種行為稱為“自力救濟”。而且這種審判是司法行為,決定那些人有罪無罪不是靠情緒,而是靠法律判決。既然真的不支持審判殖民者,那就得從法律角度為這些人辯護。而不是用“反對報復”這種道德口號。

  德國代表團團長,德國科學院院長卡爾教授雖然一臉坦率,但是面對中國政府工作人員的時候,依舊用有些蹩腳,而且帶了些東北口音的普通話說道:“這些德國專家是前往河內考察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的法律建設。”

  對面的中國政府工作人員神色古怪,明顯憋著什麼。至於憋得是不快或者是可笑,卡爾教授就裝作沒看到。畢竟,這些考察申請中包括農村基本的組織,城市工人的生活與組織,軍事預備役組織,軍事訓練體系,情報體系,政治思想教育。怎麼看都與法律之間相隔甚遠。

  好在中國政府工作人員看來頗有工作經驗,他憋住了,最後說道:“我會上報,看看會不會被批准。”

  先過了上報這一關,卡爾教授回到駐地,看到賴歇瑙正在與德國軍隊的人員正在品評新拿到的衣服。3月的德國還很冷,非得穿厚外套。而新加坡則是四季炎熱,德國軍隊雖然也有熱帶作戰服,但是賴歇瑙此次是以法律學者身份出現,並沒有攜帶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