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太醫庶子23

               　　張夫人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以前女兒不和自己頂嘴就算了，現在還能順著自己的話認錯，還答應自己不再偷跑了。

　　“你真的知道錯了，也不一個人亂跑了？”

　　張閒香再次保證道：“娘，我真的知道錯了，而且以後都不亂跑了。”

　　張夫人懷疑道：“你不會騙娘吧！”

　　張閒香看母親不那麼生氣了，心氣又上來了一點。

　　“怎麼會，娘，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我在你心裡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張夫人眼神裡的意思很明顯，張閒香就忍不住反駁。

　　“娘，我哪次做錯了事，還想著騙你的。”

　　張夫人把女兒推遠一點，走路就走路，貼這麼近做什麼。

　　“你是沒騙我，但是你在娘這裡留下的印象確實不怎麼好。”

　　“遠的不說，就剛剛你勾著荷蘭的脖子，在大街上說話，就不是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

　　張閒香人被推遠了，但是手依舊沒放。

　　“娘~”

　　“別叫了，趕緊回家。”

　　張閒香閉上嘴，人又靠近自己母親，挽著對方胳膊。

　　到了家門口，張夫人隨口問了一句：“老爺回來沒有？”

　　“回夫人，老爺在你之前離開，到現在還沒回來。”

　　張夫人皺眉，表情不是很好，她想起夫君覺得女兒嫁給孫顯沼不錯。

　　張閒香倒是挺開心的，覺得自己父親這會還在顯沼哥哥那裡，為顯沼哥哥的科舉之路添磚加瓦。

　　“你爹沒回來，你笑什麼。”

　　張閒香立馬收斂：“娘，我這是回家了高興。”

　　“在外面走了那麼久，我腿都走疼了。”

　　張夫人冷哼一聲：“誰讓你跑那麼遠，我要不是問過孫府的的人，知道你往哪個方向跑了，我還不知道你能跑那麼遠。”

　　“現在腿疼，那是你應得的。”

　　張閒香賠笑道：“娘，你不是不生氣了嘛。”

　　“怎麼現在火氣又上來了？”

　　“而且我都已經認錯了，你就放過我吧。”

　　張夫人沒理自己女兒，自顧自的往裡走，她覺得孫府不遠也沒坐馬車。

　　後面走那麼遠，走是走回來的，她也覺得累。

　　不管是以前做閨閣小姐的時候，還是後來嫁給夫君，她都沒走過這麼遠的路。

　　“娘~”

　　張夫人回頭，張閒香差點沒停住。

　　“毛毛躁躁的像什麼樣子，能不能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你現在就給我回去閉門思過，我沒讓你出來，你就不許出來了。”

　　張閒香臉頓時就垮了：“娘，你不是已經不計較我跑出去的事了嗎？”

　　張夫人看女兒懨懨的，心情詭異的好了不少。

　　“我什麼時候說不罰你，什麼時候說了我氣消了、不計較了。”

　　“你現在最好乖乖回去待著，不然我就關你十天半月，這次就算你爹給你求情都沒用。”

　　張閒香不想被關起來，被關起來的日子實在難受，做什麼都有人盯著不說，隨便走幾步就得轉彎。

　　現在乖乖回去待著，總比被關起來好，連出門透氣都不行。

　　“我回去，我這就回去。”

　　“不過，娘你記得不要生氣太久。不生氣就讓人告訴我一聲，到時候我來給娘請安。”

　　“再多說一句，娘現在就把你關起來。”

　　張閒香立馬什麼話都不敢說了，帶著荷蘭迅速離開。

　　張夫人在女兒離開之後，身體軟了軟：“快過來扶著我點，這次真是累到了。”

　　“臭丫頭跑那麼遠，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精力，還是我已經老了。”

　　她可不想女兒看到她沒儀態的樣子，不然往後自己說教她的時候，她又有話要回自己。

　　香荼立馬扶著張夫人：“夫人，你還年輕呢。”

　　張夫人也不是真的覺得自己老了，也就隨口那麼一說。

　　不過精力沒女兒那麼好也是真的。

　　到了自己院子，張夫人就躺在小榻上，香荼也很有眼力見的幫張夫人按摩。

　　張大人到家之後，就看到自己夫人躺著享受按摩，一副累壞了的樣子。

　　“你這是去做什麼了？”

　　張夫人本來快睡著了，這會立馬就睜開了眼：“還能去做什麼，還不是見你們父女久久不回來，跑去找你們去了。”

　　“你女兒在大街上跑，我還不得去追。”

　　“你那女兒跟潑猴似的，跑出老遠。”

　　張大人在一邊坐下：“那也是你女兒，是我們的女兒。”

　　張夫人捏了捏手裡的帕子：“是我女兒，就是性子一點都像我。”

　　“那性子像夫君，不知道夫君小時候是不是也這麼無法無天。”

　　張大人笑了笑，隨即搖搖頭：“我小時候除了讀書就是去幫家裡幹活，懂事的很。”

　　那種全家的希望，就指著你科舉成功，好光宗耀祖的壓力，讓他想玩都得忍下來。

　　張夫人知道夫君從前過得肯定不怎麼好，看夫君像陷入回去的回憶，便轉移話題。

　　“你還沒說你怎麼去孫府這麼久才回來，孫太醫可不是一個健談的人。”

　　“你在孫府到底和誰聊的這麼好，都忘記回家。”

　　“我的夫君出門的時候，跟我說的是去把女兒帶回來，結果連女兒都是我自己找回來的。”

　　張大人想起孫顯沼讀書頗有天賦，臉上笑意更真實一些。

　　“我看孫顯沼讀書還不錯，就指點一下。”

　　張夫人坐起身：“哦，孫顯沼讀書有天賦？”

　　張大人給自己倒了杯茶：“我沒和你說過嗎？”

　　“孫顯沼他棄醫從文，到現在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張夫人揮揮手，讓周圍的丫鬟們都出去。

　　“那又如何，已經太晚了。”

　　“科舉有多難，夫君又不是不知道。”

　　“孫顯沼就算有天賦，等他真的考上了，我們女兒也錯過了花期。”

　　“我不想讓女兒一直等她，還是三年又三年的等。”

　　張大人雖覺得孫顯沼不錯，可是科舉這種事很難說，有時候不光要實力，也要有運氣。

　　“閒香她性子倔，她認定的，不管怎麼樣都願意等。”

　　“真到了那個時候，孫顯沼就是沒有功名在身，你也只有嫁女兒的份。”

　　“不然你要把女兒嫁到哪家去，又有哪家能接受閒香胡鬧。”

　　“閒香沒出嫁就敢偷溜出府，你以為她嫁出去就不敢了。”

　　“哪天她嫁人了，還拉著孫顯沼私奔，你又該如何。”

　　張夫人表情變了又變，才幹巴巴道：“孫顯沼並不喜歡她，她就是要和人私奔，也要人家願意。”

　　張大人想起今天看到的：“那可未必。”

　　“閒香就算缺點多的是，可她長的也不錯，又全心全意都是孫顯沼，你怎麼保證孫顯沼會一直不動心。”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孫顯沼再如何，他現在也不過是一少年。”

　　張大人又坐到張夫人身邊：“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覺得好的，閒香未必覺得好。”

　　“放寬心就是，有我在，我還能讓孫顯沼欺負咱們女兒不成。”

　　“上次我也有件事沒和你說，那就是我和孫太醫已經定下孫顯沼和女兒的婚事。”

　　張夫人陡然提高聲音：“老爺，你怎麼都不和我商量一聲。”

　　張大人把要站起來的夫人拉住，把她按下來坐好。

　　“那不是你不同意嘛，我就沒敢和你說。”

　　“後來我覺得不能一直瞞著你，今天提到了孫顯沼，所以就告訴你一聲。”

　　“這事女兒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你做決定。”

　　張夫人氣的不行，不想說自己夫君和女兒，就只能衝孫太醫去了。

　　“你敢提，這孫太醫倒是敢答應。”

　　氣不過，張夫人還是埋怨道：“夫君，你怎麼能這樣，女兒的婚姻大事都瞞著我偷偷定下。”

　　“現在說什麼告不告訴女兒隨我，這是隨我嗎？”

　　“你到了時間，你還能不嫁女兒還是怎麼著？”

　　張大人立馬認錯：“夫人，這事是我做的不對，我給你賠禮。”

　　“我這麼做，不也是看女兒實在在意那個臭小子嘛。”

　　“往後有事，我絕對不瞞著夫人。”

　　張夫人氣依舊不消，張大人只能繼續哄著。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夫人平靜下來，張大人覺得他犧牲大了，往後女兒嫁人不知道多回來看他幾眼，都對不起他現在的付出。

　　不過張夫人最後還是決定瞞著女兒她已經訂婚的事，本就往孫家跑，這要是知道了，還不得跑的更勤快。

　　這事傳出去，多不好聽。

　　李淑月在接到紙條，知道皇帝什麼時候會去什麼地方時，就準備去偶遇皇帝。

　　經過彩音的裝扮，加上衣服也比上次好很多。

　　上次她能讓禾麥姑姑滿意，得到她的誇獎，這次她也能讓皇帝滿意。

　　隨手拿了一個釵子遞給彩音：“做的不錯。”

　　彩音笑著接過：“多謝李姑娘。”

　　李淑月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今個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走走吧。”

　　“悶了好幾天了，再不出去我都要發黴了。”

　　彩鈴沒什麼手藝，只能在別的事上討李淑月歡心。

　　現在聽到李淑月想出去，就第一時間插話。

　　“李姑娘，你想去御花園賞花，還是合悅軒聽戲。”

　　李淑月搖搖頭：“都不去，那是後宮娘娘們去的地方，我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

　　“萬一衝撞了哪個貴人，倒時候擔待不起。”

　　“還是去人少的地方走走，那樣也清淨。”

　　彩音在一旁提議道：“不如去遊湖，那裡人少。”

　　彩鈴不贊同：“那裡的荷花差不多都謝了，沒什麼看頭。”

　　李淑月笑了：“因為荷花謝了，才會沒人去啊。”

　　“我覺得那不錯，說不得還有蓮蓬可以採。”

　　彩鈴有些不服氣，瞪了彩音一眼。

　　李姑娘留在宮裡，又長的貌美，身段還好，往後八成是要成為后妃的。

　　她想在李姑娘成為后妃之前在李姑娘面前得臉，但是每次都沒彩音得李姑娘的心。

　　連選地方，這彩音都選的比她好。

　　三人來到湖邊，周圍確實沒人。

　　荷花衰敗，確實不怎麼好看。

　　李淑月沿著湖邊走，心裡想著皇帝會從哪邊過來，自己在哪裡跳舞最好看。

　　等選好位置以後，李淑月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

　　“你們站遠一點，我要想跳舞。”

　　彩鈴後退，彩音卻沒有動。

　　“李姑娘，奴婢會用樹葉吹曲，就是沒有樂器演奏出來的好聽。”

　　“李姑娘如果不嫌棄，奴婢可以給姑娘伴奏。”

　　李淑月挑眉，真是意外之喜，有伴奏總比沒有要好。

　　“你倒是會的多，上次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彩音低著頭：“奴婢覺得難登大雅之堂，所以便沒有提起。”

　　“現在李姑娘想跳舞，又沒有伴奏，所有奴婢才提及。”

　　李淑月笑容和煦：“你低著頭做什麼，我又沒有要怪你的意思。”

　　“既然你會，那就給我伴奏吧。”

　　“你什麼曲子吹的最好，你就吹什麼。”

　　彩音抬起頭，笑著說了一聲：“是。”

　　彩音本就是河泱郡主的人，知道李淑月會跳哪一類型的舞，自然不會吹李淑月跟不上的曲子。

　　彩音就地取材，挑了樹葉就開始了。

　　她可不敢磨嘰下去，皇帝什麼時候過來，她也是知道的。

　　這次必須成功的把李淑月送到皇帝身邊去，不然下次偶遇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李淑月聽到是什麼曲子的時候愣了愣，不過這時候她也不能多想，出了錯那這次的機會就會白白浪費。

　　皇帝聽到樂聲：“這是什麼樂器演奏出來的？”

　　縣安公公笑著道：“皇上都聽不出來，奴婢怎麼聽的出來，奴婢可是俗人一個。”

　　皇帝也跟著笑了：“你啊，滑頭。”

　　“跟在朕身邊這麼多年，見識還少了？”

　　“你就算是個俗人，也是個什麼都懂一點的俗人。”

　　“走吧，去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樂器演奏出來的。”

　　跟著樂聲，一行人很快就看到李淑月三人。

　　皇帝看到是片葉子，還挺新奇的。

　　多看幾眼就被正在跳舞的人吸引視線，比很多人跳的都好。

　　這樣的李淑月確實有不一樣的魅力，皇帝對李淑月會成為自己的妃子也沒那麼反感了。

　　大兒子費盡心思送進來的人，他還是要給點面子收了的，順便也弄清楚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一曲終，皇帝便走近出聲道：“跳的不錯，可見你是下了苦功夫的。”

　　然後又看向彩音：“你那葉子吹出來的曲子也不錯，別具風味。”

　　“說說吧，你們想要什麼，朕今天都可以滿足你們。”

　　見到皇帝來，三人跪在地上，等皇帝說完話才出聲：“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縣安看皇帝的樣子就知道他想坐下來，招招手，後面的太監就把椅子抬了過來。

　　“皇上累了吧，快坐下休息一會。”

　　皇帝坐在凳子上：“你們起來吧，剛剛我說的話你們也聽到了，說說有什麼想要的。”

　　彩音知道她可能暴露了，不過她也不怕，她的任務本就到李淑月順利成為皇帝的妃子為止。

　　就算今天皇上不來，她也會因為別的原因離開李淑月。

　　“皇上，奴婢想出宮歸家。”

　　李淑月還沒想好怎麼說，就聽到彩音說她要出宮歸家，一時間還以為是她多疑了，所有的事不過是巧合。

　　如果彩音真是別人的眼線，沒道理會自願離開。

　　皇帝並不在乎一個宮女，這皇宮最不缺的就是宮女。

　　“可以，縣安，記下來。”

　　“皇上放心，奴婢記下了，回頭第一時間就安排這宮女出宮。”

　　皇帝心情還不錯，又道：“嗯，順便給些金銀吧。”

　　“是。”

　　彩音當既謝恩，皇帝聽多了這這些話，完全不在意。

　　皇帝看向李淑月，他現在比較在意李淑月會說什麼，想要什麼。

　　“你呢，還沒想好嗎？”

　　李淑月跪下道：“皇上，臣女希望父母能夠安葬祖陵。”

　　皇帝不太想給貪官辦後事，但是這李淑月說的，人家也是一份孝心，他也不好拒絕。

　　“你父親死後被丟亂葬崗了，天氣燥熱，屍體現在也已經腐爛。”

　　“你父親翻案的時候，有讓人特意去尋過，不過沒找到。”

　　“隨便拉一具屍體回來，也不知道是誰的。”

　　“所以，這件事朕還真的辦不到。”

　　“你換個條件吧。”

　　李淑月跪在地上，手指想捏緊卻在那一瞬鬆開。

　　皇帝不願意幫她，就算屍骨不好尋，衣冠冢也是可以的。

　　看來，父親在皇帝心裡不怎麼重要。

　　也是，皇帝要真看重父親，父親也不至於多年不升官。

　　“臣女什麼都不缺，並無什麼想要的。”

　　皇帝皺眉，這小妮子有些不懂看人臉色，還是想強迫他去做這件事。

　　“你想好了，沒什麼想要的？”

　　李淑月不敢抬頭：“臣女身處皇宮，確實什麼都不缺。”

　　“行吧，既然如此，朕讓人給你父親立個衣冠冢。”

　　“你一番孝心，朕也不能不成全。”

　　“縣安，這事你親自去做。”

　　縣安公公但不排斥，辦這事還能出宮轉悠轉悠。

　　就是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懷疑他什麼，往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要緊著一身皮了。

　　多年陪伴，皇上不會真的因為今天的事就對他怎麼樣。

　　但是若他不識趣，皇上也不是真的離不開他。

　　“皇上放心，奴婢肯定給辦的妥妥的。”

　　李淑月笑了，父親這次你不能怪我不救弟弟妹妹們了，我為了做到這份上，差點得罪皇上，已經足夠了。

　　“臣女謝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看著跪在地上的李淑月，也不想再次偶遇她，看她賣弄風情。

　　“起來吧。”

　　“從今天起，你就是正五品才人，居玉英閣。”

　　說完皇帝便站起身，扶起地上的李淑月。

　　“不用再謝恩了，朕還有事，今天晚上過去找你。”

　　說完，皇帝便離開了。

　　李淑月看著皇帝離開的背影，嘴上說著：“恭送皇上。”心裡想的確實她成功了。

　　不僅讓父親死後有個居所，也成功成為了皇帝的妃子，她相信自己以後會越爬越高，日子會越過越好。

　　直到皇帝的影子消失不見，李淑月才看向彩音。

　　彩鈴和彩音卻先恭喜李淑月：“李才人大喜。”

　　李淑月卻對彩音道：“彩音能回家和家人團聚才是大喜，不像我沒了家人。”

　　彩音臉上有些憂愁：“我哪能和才人相比，才人以後是享不盡榮華富貴，我歸家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畢竟我自小離家，我不知道家人現在怎麼樣了。”

　　李淑月也知道現在真去計較也沒什麼意思，對方都要離宮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對方背後的主子，會幫自己的，除了河泱郡主她也想不到別人。

　　就算她事先知道彩音是河泱郡主的人又怎麼樣，她還是會用彩音。

　　“也是，往後你我是雲泥之別。”

　　彩音卻不羨慕李淑月，這宮裡的妃子說不定哪天就死了。

　　她出宮過個幾年，選好中意的人。嫁給河泱郡主手底下的人，然後經營河泱郡主名下的鋪子，對她來說再好不過。

　　有河泱郡主庇護，她肯定能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

　　說不得她在宮外，哪天還能聽到這位李才人的下場。

　　今天的選擇對她來說，再划算不過。

　　彩鈴羨慕李淑月順利成為才人，往後是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嫉妒彩音能提早出宮，能在最好的年紀選個如意郎君，等她到了出宮的年紀，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