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圖李的貓 作品

第一七一章莫思進


  海風吹進了海灣,把好消息也給吹了進來,吹到了正躺在沙灘上休息的裂天耳中。

  如今的他,哪有睥睨天下的王者之姿。

  此時的裂天,看起來有些懶散,可身旁的小廝知道,侍奉這位爺可不能大意。

  他手裡拿著傳音玉符,小心翼翼的侍奉在一旁,哪怕是裂天翻個身,都能讓他心驚膽戰。

  “聽。”

  閉著眼躺在沙灘上裂天,就說出了一個字。

  小廝如釋重負,猶如一屆凡俗得到了聖朝帝王的聖旨一般,急忙捏開了傳音玉符。

  這是肅州前線傳來的消息,這才過去了沒多久,他們依照裂天的十六字為作戰方針,沒想到一舉扭轉了之前的不利局面,打得肅州的守軍頭疼不已。

  當然,除了戰報之外,這傳音玉符中更多的是對裂天的奉承和誇讚。

  那些東西,雖然聽起來受用,但裂天卻一笑而過。

  他是個清醒的人,知道什麼話能聽,什麼話不能聽;知道什麼話有用,什麼話無用。

  例如這些奉承之語,便是沒啥用的屁話。

  這傳音玉符的最後,也表達了強烈的期盼,希望他這金烏一脈的聖君能夠早日回去,主持大局。

  裂天根本就懶得理會他們,在他看來,肅州的戰鬥只是小打小鬧。而且現在全面開戰,實屬不智之舉。若是他能與海妖一脈共結秦晉之好,那橫掃天下,當再無任何問題。

  當別人還在計較肅州的得失之時,裂天早就著眼大局開始了佈置。

  那肅州的兩位將領孫天明和柳承郎,他也派人查過其背景,細細讀過兩人的生平。若是論起修為,二人恐怕難登大雅之堂,可若是論起調兵譴將,恐怕放眼天下,也沒幾人能比肩二人。

  在相同兵力的情況下,與他們糾纏,實屬不智之舉。

  至於自己的那十六字方針,裂天也沒指望能夠一勞永逸。

  躺在沙灘上的他,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大袖一揮站了起來,話鋒也隨之一轉。

  “那些金烏一脈的傢伙,是不是認為我來追求海皇少主是浪蕩之舉,沒有任何的意義?”

  小廝低下了頭,不敢言語。

  “說吧,你既然跟了我,自然不會為難你。”

  小廝聽得這話,這才唯唯諾諾的說道:“回聖君的話,那些個族群裡的大人物都認為金不敗聖子折損,和海皇少主脫不了干係。所以……”

  小廝說到這兒,顫巍巍的又拿出了一塊玉符。

  裂天接過了那玉符,輕輕一捏,這傳音玉符中蘊含的三個字便飄了出來,鑽入了他的耳中。

  “莫思進!”

  那小廝站在一旁低下了頭,渾身不停的發抖。他可是知道,這位聖君不同於金不敗聖子之流,甚至可以這麼說,金不敗完全沒有資格和這位聖君相提並論。

  裂天最終也沒對身邊的小廝出手,所有的不滿都化作了一聲冷哼。

  “蠢貨!”

  這兩個字出口的瞬間,嚇得小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裂天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廝,怒意也消散了幾分,擺了擺手說道:“放心吧,此事和你無關。我非金不敗之流,不會遷怒於你。”

  只是,他越想越覺得金烏一脈蠢得無藥可救。

  論軍事才華,金烏一脈中有誰能抵得過那孫天明和柳承郎。要戰勝他們,除非以極強的力量直接碾壓過去便行。如今局勢,血妖一脈不成氣候,相柳一族與人族聯合,擺明了二分天下爭霸的立場。他們不想著怎麼破局,還憑著一腔孤勇死戰,簡直蠢得不像話!

  但氣歸氣,裂天還是做自己該做的事兒。

  他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是今早上第幾回嘆氣了。

  平復了心情的裂天,整個人也變得柔和起來。

  “對了,袞州的竹子,蜀山的桃花送來了沒有?”

  小廝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回聖君的話,這些東西正在路上,約莫下午就能到。”

  裂天滿意的點了點頭。

  可他卻不知道,就因為他這一句話,要蜀山的桃花,便有大批的妖族衝上了蜀山。這一幕,驚擾了正在潛修的蜀山弟子,可讓蜀山弟子驚訝的是,這些妖族不顧代價的衝上山,不知道流了多少血,竟然只是為了挖一株桃花。

  至於那袞州的竹林,雖說消失得有些離奇,但也沒多少人注意到。

  血流成河,只為一株桃花,只為佳人一笑。

  這是獨屬於裂天的霸氣和浪漫,但若是換成徐長安,決計做不出這事兒來。

  這座小島,只是汪紫涵暫時寄居之所。

  可縱然如此,裂天也細心裝扮它。

  傍晚的時候,顧聲笙這才走出了房門,她看著突然出現的桃樹,愣住了。

  隨後,走上前去,伸出了細白如同蔥段的手指,捻著一瓣桃花。

  風雨也調皮了起來,輕輕柔柔的落在了汪紫涵的身上。

  而在不遠處,有一青衫男子獨立與風雨中,朝著汪紫涵露出了笑容。

  恍惚間,汪紫涵想起了與某個人的約定。

  他與她啊約定,要共看蜀山桃花燃盡。

  汪紫涵看著那人,眼中逐漸迷濛,有淚水流出。

  “那人似你,卻不是你。”汪紫涵輕聲呢喃道。

  最終她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看著換上了青衫的裂天,款步朝他走去,淡淡的說道:“聖君,您知道嗎?這蜀山的桃花來到南海,一是水土不服,橘生淮南的典故您知道吧!而且,如今正是秋季,桃花怒放的確很美。可消耗的,卻是它們的生命。”

  說到後半句的時候,汪紫涵突然多愁善感了起來。

  “桃花,在春天時候遇到最好;就和人一樣,在恰好的年紀,遇上恰如其分的人,才是最好。”

  汪紫涵說完,朝著裂天盈盈一拜道:“多謝聖君的用心,只不過這桃花,我受之有愧。而且,聖君大人,青衫不是誰穿都好看的。”

  裂天聽得這話,愣住了。

  但很快,臉上又出現了一抹笑容,越是如此,他越是覺得這個女人值得。

  若是所有女人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那有什麼意思呢?

  裂天沒有生氣,只是點了點頭,轉身回到了自己臨時的住所,換上了金色長袍。

  的確,年少時候遇到的人,最難忘懷。

  顧聲笙也給了他提醒,若是一味的模仿,又怎麼能取代那個人在汪紫涵心中的地位呢!

  裂天非但沒有挫敗之感,反而因為這次拒絕,對汪紫涵的興趣又濃厚了幾分。

  他決定了,既然無法在記憶中戰勝那個人,那麼就做回自己,創造一段屬於自己和她的記憶。

  裂天脫下了青衫,他這樣的人,穿起青衫來著實有些不舒服,還是換上了自己的金色長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