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圖李的貓 作品

第八章 行路難,多歧路!(中)


  行路難,多歧路(中)

  香已滅,人當亡!

  孩子的哭聲響徹全場,可卻沒有人敢言語。

  人往往都是這樣,心有憐憫,卻懾於實力不敢言語;整天的滿嘴仁義道德,真遇到事兒了,只有少數人敢站出來。

  而這個能站出來的人,往往被人稱作:勇士。

  為天下人不敢為之所為,方能稱作勇士。

  母親永遠是孩子的勇氣,在任何的情況下,可現在這位勇士已經暈厥。

  蒙寨主的手早已經伸了起來,場上百姓的心也懸了起來,徐長安身旁的孟海也緊張得捏起了拳頭。

  他們都知道,只要這位蒙寨主的手一放下,孩子便會落到鋒利的鍘刀之上,血濺當場!

  蒙義掃視了一圈人群,有些失望,終究沒有人站出來。

  而他們身後,立於牌坊之下的藍宇和那位神秘的老人也有些失望,據老人對隋遠行的瞭解,若他在場,他一定會挺身而出。

  不為別的,就因為那個傢伙是個讀書人,而且是個自比同荷蓮一般高潔,同青竹一般寧折不屈的讀書人!

  他若是看到這種情形,絕對不會視而不見!

  莫非隋遠行沒有騙人,真的朝著陸路去了?

  蒙義的手一直未放下來,眾人的心也一直懸著,甚至已經有人矇住了自己的雙眼,不忍去看將要發生的場景。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藍宇和帶著青鬼獠牙面具的老人。

  藍宇沒有表情,也沒有指示。不過,他身前的戴著面具的老東西倒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蒙義閉上了眼,手猛地往下放!

  水盜以水謀生,據天險而存,他們大多都會丟鷹爪,會攀巖,自然逃跑的時候也會放出飛鏢,這是水盜除了會水之外,賴以生存的第二技能。

  剎那間,兩把飛刀攜帶著風聲準確的割斷把孩子高高吊起的繩子,孩子一聲驚呼,便往下落,下方便是閃著寒芒的鍘刀。

  它如同一頭渴血的野獸,等待著美味的上門。

  百姓們矇住了眼睛,甚至在繩子斷的剎那間,有人被嚇得大哭起來。

  孟海只覺得自己身旁颳起了一陣風,再抬眼看時,只見一個流浪漢模樣,滿臉虯髯的漢子右手扛著一把黑色的大劍,左手攬著孩子緩緩的從高空落下,躲開了那鋒利的鍘刀。

  “你是誰?”

  蒙義並不感到意外,若是沒人站出來,那才叫意外。

  徐長安從空中落下,把孩子放到了地上,雖然他還未進入匯溪境,不能御劍飛行,可他全身經脈大開,法力慢慢的由“氣”凝結為“溪流”,已經又重新回到了通竅境的巔峰。

  不能御劍,可高高躍起,短暫的滑翔還是做得到的。

  蒙義看著徐長安,對於這個人他有些印象,畢竟若不是那老東西不許搜刮東西,只怕他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把徐長安一直揹著的麻布條打開看了。

  徐長安沒有理會蒙義,他把孩子放在了地上。對著孩子勉強笑了笑,揮手示意他跑回人群。

  可此時孩子被嚇傻了,哪還有勇氣跑回去?

  孟海見狀,鼓起了勇氣跑了出來,一把抱起了孩子,跑回了人群,心裡默默的為徐長安打氣。

  周圍的水盜早想一擁而上,可被蒙義揮手給阻攔了。

  他盯著徐長安,盯著徐長安手中的大黑劍。

  這柄大黑劍一看就不凡,加上他本身走的也是剛猛的路子,這劍深得他意。

  只是他沒見過焚原本的樣子,要不是齊鳳甲怕劍太過於引人注意,開了爐給劍渡上了一層黑色的漿液,只怕單憑焚的表象,就能引起無數的爭端。

  徐長安行走江湖,又是菜鳥,能少惹麻煩還是儘量少惹一些。

  “閣下就是隋遠行?”

  徐長安斜了一眼蒙義,滿不在乎的搖了搖頭。

  “憑閣下的剛才的身手,當日要做了我這幾個手下,救出一船的人應該不難吧?”

  徐長安聽到這話,正視了蒙義幾分。

  他眯著眼,把肩上的大黑劍重重的放在了地上,地面頓時出現了一小條裂縫。

  身後傳來了一陣陣騷亂,徐長安歪著頭歪著嘴對著蒙義說道:“別搞這些沒用的,這些人,我既然有膽量上來,自然也有把握能把這些人全都安全的送回去!”

  “我徐某人行走江湖,豈會在乎這些小小的輿論,別人怎麼想是他們的事,我即便一個人走了,不救他們,最多被罵幾句,又不會少塊肉。你這話,對我沒用。”

  徐長安的聲音極大,那些還在議論徐長安為什麼不早救人的百姓立馬閉了口。

  不救是本分,救了是情分。這是他們都懂的道理,站出來的這位虯髯流浪漢就一副痞子模樣,百姓們知道,用道德什麼的去綁架他是沒用的,只能看這位爺的心情,心情若好,便能救他們脫離苦海。心情若是不好,這虯髯流浪漢一個人走了,他們也沒轍。

  所以,他們知道這人惹不起,剛剛被蒙義點起的一絲不滿瞬間就消散了,他們閉上嘴,只希望這位爺能夠把姓蒙的宰了,只要姓蒙的沒了,水盜一亂,他們總有機會逃走。

  徐長安聽到身後的議論聲小了,嘴角浮起一絲笑容。

  他哪能不在意,別說一群百姓,就算只有一個,他能救都會救。

  善良如他,不然怎麼會被夫子廟看上,不然怎麼會在長安城外選擇以身取義。

  他剛剛那番話,只是保護自己不受影響罷了,世人嘴雜,他的善良只能披上不在乎和冷血的外殼,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

  這是那些日子齊鳳甲教他的一點技巧。

  齊鳳甲告訴他,夫子廟的人必須行善知禮,可沒必要掛在嘴邊,不然啊,總有人以為找到了你的軟肋。事情做了便好,知行合一,沒說嘴行合一,嘴上隨便怎麼說都行,可行為必不能過界!

  當時徐長安還問齊鳳甲:“你對師父和小師兄是不是也這樣,行的是徒弟和師兄之行,嘴上死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