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58 章 我在想我要怎麼發癲





莊予恩看著像是嚇壞了,他瑟縮了一下尚且單薄清瘦的肩膀,潮溼的睫毛顫動,讓人不忍心說他一句重話。




陳子輕一副懊悔的表情,抬起手說:“把臉湊過來。”




莊予恩立馬搖著尾巴順從。




陳子輕擦掉他臉上的一滴眼淚,握住他的手捏了捏。




目前陳子輕唯一的線索就是捂他口鼻的那隻手,冰冷修長,能攏住他的臉,壓迫性的強制感和被束縛的窒息。




莊予恩的掌心有著少年人乾燥的暖熱,沒冷意,但長度和觸感很接近。




門口那三位的手長度也全部符合。




並且沒見哪個手背上有指甲摳抓的傷痕,目標不知道是採用什麼高科技掩蓋了傷口。




不然哪能一夜就消失,又不是妖怪。




陳子輕揉揉年紀最小的叛徒頭髮,迎上他亮亮的眼神:“不早了,你去學校吧。”




莊予恩尾巴一搖一搖的:“我今天請假,不去了。”




陳子輕疑惑:“為什麼?”




莊予恩把手臂放在被子上,像模像樣地拍了拍,純善無害的小鹿一般:“當然是要在家照顧你。”




陳子輕說:“用不著。”




莊予恩猶如在看一個狠心無情的負心漢,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麵皮通紅很沒




()面子:“爸你(),你?()_[((),我……”




陳子輕看向門口的冷臉帥哥:“嚴隙,把他送去學校。”




莊予恩要死要活地抓他被子,眼裡像是有水龍頭,說開就開,眼淚嘩嘩流:“爸,我不去,我假都請好了,我一天不上學也耽誤不了什麼,我整個大學的課程不都早就……爸,你就讓我留下來陪你好不好,爸!爸!嗚嗚……隙哥你放開我……我爸都讓人欺負了,我不能在這時候離開他……爸——”




嚴隙將莊予恩帶走,房裡清淨了。




那黑心兒子哭起來跟開水壺似的,吵死了。




陳子輕揉了揉鼻子,空氣裡似乎還殘留嚴隙走近時帶過來的冷冽味道。




嚴隙的氣場很強大,為人深沉,他的一條腿有點跛,是曾經為了救原主被打斷腿沒及時就醫,因此落下了病根。




這麼不顧自身安危忠心耿耿的下屬……怪不得原主把他當心腹,也正是在那次之後將他放在身邊,讓他做自己的貼身保鏢,貼身啊,什麼概念,就是原主和人睡覺的時候,都可以讓嚴隙在房裡看守。




原主不傻也不蠢,只是身邊人長年累月的偽裝太精湛,他們看起來全是貼心軍大衣,只有撥開那層外皮才會發現裡面的刀片。




陳子輕定神去看踏步進來的男人,他的秘書只穿了冷淡色襯衫和西褲,沒打領帶,袖口挽到小臂部位,從頭到腳都框在商界精英的框架裡。




周今休向他彙報昨晚離開後的調查結果,他認真聽,邊聽邊整理。




當晚有人在晚宴上的酒水裡投入了致幻藥|粉,不少賓客都中招了,喝得多的跟抵抗力差的都出了很大的洋相,譬如有婦之夫和小舅子被捉姦在床。




投致幻藥的已經查到了,是某傢俬生子沒能如願以償,心思扭曲到報復上流社會。




那私生子的家族為了平息大家的怒火,早就將人打死。




人已死,其他家族遭罪產生損失,有再大的怨氣也只能忍氣吞聲。




而致幻藥會讓人根據自身的體質,出現對應的幻覺。




陳子輕沉思不語,在周今休彙報之前,他想的是,下毒一般都是製造出心梗的突發性症狀,怎麼害死原主的人讓他七竅流血搞出那麼大的,生怕別人不知道是被毒害的。




說明是不怕查,根本查不到。




他還想過,昨晚送他去醫院的是嚴隙,那對方是鞭屍者的可能性最大,因為嚴隙有機會擦掉他七竅的血跡,叫人換掉沾血的床單,在周今休走流程地插手前將所有痕跡清除。




敢情他經歷的一切都被歸結成了一場意外。




陳子輕不禁有些動搖,難道他鼻子眼睛嘴巴流血真是他藥性發作,出幻覺了?




當時他登入進來以後沒有感知力,過了好一會才漸漸恢復,然後他就慘叫著昏迷了,根本沒機會注意血腥味。




如果七竅流血是幻覺,那鞭刑自然而然也是,理所當然被這麼想。




可任務透露的是,原主被下毒致死,被鞭屍。




至於他




()身邊四個親信昨晚的行蹤嘛,兒子參加同學的生日宴玩過了睡在了同學家裡。




秘書將他送進酒店房間休息,調頭就去酒吧消遣,帶了個男孩去開|房。




管家在家裡睡覺,保鏢在樓下車裡過夜。




而保鏢之所以上樓強行開門進房間,是因為他接到秘書的電話,得知了晚宴上的變故,擔心主子的安危才貿然闖入。




保鏢趕過來的路上還不小心撞到了保潔員的車。




秘書也敬業,據他所說,他辦事途中接到一位友人的來電瞭解了事情經過,自己不能第一時間趕到老闆那裡,就立刻打電話通知身在那邊的保鏢。




乍一看,四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據和人證。




陳子輕的嘴角小幅度地抽搐幾下,要不是他有兩個鎖定範圍的任務,他真要被這夥人當猴耍。




真不怪原主被矇在鼓裡。




陳子輕不經意間去看周今休垂落在西褲邊沿的左手,指骨勻稱,光潔如玉,右手戴著一隻黑色手套。




為什麼戴手套?




陳子輕等了會,沒等來小助手補充信息,想起只能靠對視。




陳子輕尋思他的發癲大業,決定不按常理出牌。於是他很突兀地說道:“今休,你把手套摘了。”




周今休微微一頓。




陳子輕當成是他提出摘手套的要求引起了注意,卻不知是他的稱呼問題,他後知後覺,原主平日裡都叫的周秘,沒叫過名字。




啊呀,叫都叫了。




陳子輕索性再叫一遍:“今休?”




“嗯。”




周今休摘下手套,露出一截機械手掌,冰冷堅硬的銀色金屬光澤延伸至袖口裡。




陳子輕怔了怔,哦,是假肢啊。




還以為是手上有醜陋不堪的疤痕呢。




周今休道:“七爺,屬下可以將手套戴回去了嗎。”




陳子輕乾巴巴地出聲:“戴回去吧。”




周今休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陳子輕眼皮一跳,他想起來,抽他鞭子的人節奏也是這樣子。




他的秘書是左撇子呢。




不然左手怎麼會用起來如此熟練自然。




陳子輕心想,握鞭的人是在哪個方向抽他的,鞭子在左手還是右手……




完全沒線索。




陳子輕在心裡琢磨,這會兒他硬要說自己昨晚七竅都有出血,還說自己被鞭刑,被捂嘴導致昏迷,會被當是出現了十分嚴重的幻覺,嚴重到可能影響身心健康。




果不其然,他和周今休說了之後,對方沉吟片刻,開口道:“需要我給七爺安排心理師嗎。”




陳子輕做出依賴他的樣子:“那安排一個吧。”




周今休是原主的得力干將兼老師。他才二十多歲,年輕有為,是各大家族立志於想挖過去的目標,那些人認為他跟在原主身邊做事是大材小用,浪費時間。




原主極為信任他。




“今休,會不會不是幻覺,我也沒有造成心




理創傷呢。()”陳子輕欲言又止。




周今休神色嚴謹,聲線散漫:頂層走廊的監控都查過了,從我離開到嚴隙進去,在這期間沒人進過七爺您的房間。?()”




陳子輕試探:“監控是不是少了一段?”




周今休挑眉道:“確實少了一段,是凌晨一點四十二到四十七分鐘。”




陳子輕激動道:“這還不是有貓膩?”




周今休淡聲:“但監控沒有發現人為的跡象。”




言下之意是,缺一部分畫面,只是監視器故障。




陳子輕心裡拔涼,行了,就缺了鞭屍人進出他房間的那段。




說破天都沒人信他有過這段經歷。整個華城,誰敢那麼對莊七爺呢。




陳子輕初步懷疑某個叛徒知道別傢俬生子的計劃便拿對方當擋箭牌,趁機對原主下毒,時間要麼在宴會上,要麼在那之前。




之後是原主死掉,另一個叛徒進去鞭屍。




兩人前後執行主子的任務,嘖嘖嘖。




讓兩撥參與的勢力,和兩撥圍觀的勢力意外的是,莊家的病秧子竟然死而復生,這多牛逼啊,是個人都會選擇觀望一陣子。




他們壓根就不怕他查出重要線索。




很大概率會在他疑神疑鬼地查探期間,逗他玩的給點假信息製造煙霧彈,把他當狗遛,或是讓他查到對方安排的替死鬼。




敵半明半暗,他在明。




那他就嘗試著打打明牌,讓身邊四個玩意兒給他們的主子報信。




陳子輕直勾勾地看著高大俊美的秘書:“今休,你到床邊來。”




周今休腳步不快不慢地邁近。




陳子輕讓他抬頭,他們對視,一秒,兩秒,三秒……




啊喲,秘書的睫毛好長,鼻樑也挺。




對視剛過五秒,周今休的眼皮就半闔下去:“七爺有事吩咐就是。”




陳子輕沒說話。




周今休略一抬眸:“還是說,七爺沒事吩咐,只是屬下臉上長出了花?”




陳子輕:“……”




“我想去衛生間,你扶我。”他靈機一動。




周今休將一條手臂抬起來,伸到他面前,他把手搭上去,五指收攏著抓住,借對方的力量下床,虛弱地穿上拖鞋。




原主這病態濃重的身子,就算不被人搞死,自己也活不了多久。




陳子輕被周今休扶著去衛生間,手裡的觸感很結實,不涼,體溫挺高,有股子血氣方剛的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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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衛生間,陳子輕打量鏡子裡的人,長了張養尊處優的富家少爺臉,唇色透著病氣,眉目如飄渺雲霧裡的青山,寡淡的眉眼,冷冷清清,他把嘴一咧,瞧著露出來的梨渦。




而後抿起嘴,脫掉光滑貼身的黑色真絲睡袍拿在手裡,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




前胸後背都沒一條鞭打過的痕跡。




“厲害了……”陳子輕喃喃自語,那鞭子必定是特殊材質,打人的又很有技巧,既




()能讓他疼,又不留痕,最多隻會有淡淡的紅,很快就消失不見。




這是古時候十大酷刑的後代吧?




陳子輕把睡袍穿上,繫好身前的帶子,他把睡袍下襬一撩,掏出來對著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