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47章 逼王集中營
那兩樣東西不在他的人生字典裡,從來都不存在。
傅延生一想到今晚三番兩次做出違背原則的事,任何一件傳出去都會被笑話,他的面色就難看到了極點。
還有那場婚禮,請束一送出去,各路友人的電話就沒斷過。這麼急,連夜送啊,賀喜,恭喜。喜從何來,娶一個早已跌落塵埃的太太,一個老男人。
傅延生處理公務的心情頓時就沒了,他並著兩指按了按疲乏的眉心,費萊爾說抽成血人了,那不是自找的?鍾二爺對曾經的微家女主人有非分之想,兒子
跟母親長那麼像,正好能代替。
非要犯賤。
今晚不瞞著他跟別的男人亂跑,怎麼會有後來的事。這回總該長記性了吧。
傅延生沉沉吐氣: "再搬個相同顏色的梳妝檯,把房裡恢復原樣。"管家應聲: "是。"
抹了又徵詢意見:“那還讓會所挑兩個人嗎?”傅延生閉目養神:"挑,先留著。"
一夜過去,鍾家沒放人。到了下午,傅家那邊來人了,來的還是家主的心腹。
鍾家出來幾個人,鄭重地邀請他進屋喝茶,他擺擺手: “我領的任務是接我嫂子回去,可不是來喝下午茶的。"
這聲嫂子背後的信息似乎很多,又似乎只有一個。
那幾人連忙進去彙報。
費萊爾倚著車門,指間是一把銀色手槍,被他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轉著。十多分鐘後,鍾家的保鏢抬出來一個人,費萊爾斜眼掃去。
保鏢們把人抬到他跟前,客客氣氣道: “費先生,人給你送出來了。”
費萊爾將槍口一轉對著他們:“你們確定送的是人,而不是一具屍體?”
幾個保鏢大驚失色:“同是聽指令做事的,費先生別為難我們了,我們昨晚就看不過去二爺那麼對微大少爺,可是我們也沒辦法。"
費萊爾玩味: “是看不過去,還是被迷住了,想玩一玩?”
保鏢們臉色漲紅,他們被戳穿骯髒心思的惱羞成怒尚未發作,費萊爾就已經垂眸去看被他們抬著的美人,手裡的槍身挑開他散在臉邊的髮絲。
陳子輕憔悴地撐了撐眼皮,日光讓他不適地閉上了眼睛。費萊爾問道: "能走嗎?"
陳子輕又把眼睛睜開,金色的瞳孔一點點聚焦到熟悉的人身上: "費.……費萊爾?"帥氣的年輕人勾起陽光的笑容: “是我,費萊爾。”
陳子輕捶下來的手吃力地抬起,慢慢拉住他的衣襬,眼淚撲簌簌地掉落。費萊爾嘆息: "嫂子受罪了。"陳子輕的雙眼睜大,費萊爾叫他什麼???
費萊爾湊近: "嫂子。"
陳子輕一抖,他要把手從費萊爾的
西服上收回去,對方已經先他一步,將他從鍾家保鏢的手裡撈出來。
"看來不能走啊。"費萊爾摟住他的腰,來了個公主抱。
“疼……”陳子輕動了動破裂發白的嘴唇,額角滲出汗珠, "你碰到我背上的傷了,費萊爾,你放我下來,我好疼。"
費萊爾輕笑: "放你下來,你倒地上爬?"
陳子輕的十根手指都讓自己摳地摳破了,指甲裡有褐色的血跟泥,他不想回憶昨晚的經歷,噩夢一樣的存在。
"但是你這樣抱我真的很疼,我的傷口在流血了。"陳子輕虛弱地說: "而且你不是有潔癖嗎,我的血弄到你衣服上……"
“已經髒了。”費萊爾把他從打橫變成豎著抱,帶著繭子的大手箍著他的腿,讓他的上半身趴在自己肩頭。
"ok了?"
男人小幅度地點了點頭,髮絲蹭在他的耳朵跟那側下顎,有一根被風送到了他的唇上,像在索吻。他挑著眉吹開,帶著人上了車。
陳子輕趴在後座昏昏沉沉,鍾少的父親老來得子,白髮人送黑髮人,悲痛萬分依舊沒有對他施暴,只是問他問題。
問得很仔細,過一小時問一次,反反覆覆地問,審犯人似的,他的精神漸漸崩潰。
要不是任務有關的東西都系統被屏蔽了,他肯定也會說出來的,到後面他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陳子輕到現在都不太敢相信鍾少死了,明明長了張主角臉,盒飯領得那麼快。他的精力瀕臨枯萎,沒辦法過多思考。
車子開到下一個路口的時候,他就昏迷了過去。
費萊爾聞到了點馨香,從後座飄過來的,若有似無的在逼仄的空間遊蕩,他把前面兩個車窗打開了,一路逆著從昨晚下到白天的雪粒回了別墅。
醫生們早就在等著了。
病人一到,他們就著手處理傷口。
費萊爾在樓下喝酒刷手機,門外的動靜讓他抬頭: “傅哥。”
傅延生從公司回來了,他對著要來接他大衣的管家擺手,問的是費萊爾: “人怎麼樣?”
"皮外傷。”費萊爾常在槍林彈雨跟近身格鬥中走
,那點鞭痕不值一提,他收起手機,“影響不了婚禮。"
傅延生的面部一黑:"別跟我提婚禮的事。"
樓上一點響動都沒有,傅延生古怪道: "怎麼沒聽那個婊子哭?"
費萊爾捏著小酒壺喝口烈酒,舔掉唇角的酒液: “昏過去了。”
傅延生皺眉: "不是說皮外傷?"
費萊爾對著他大步往樓梯口走的身影聳聳肩,對他們來說確實是啊。
傅延生進了房間,醫生們差不多快處理完了,他們給他讓開位置,露出趴在床上的人。背部襯衣都剪開了,破破爛爛地耷拉在兩邊,整片背找不到一塊好皮。
傅延生的眼底生出森寒之色,鍾二無視他的請束,相當於挑釁輕蔑,自認為年長就看不起年輕
人。
這筆帳要算。
“你們繼續,不用管我。”傅延生走到床邊,抄起鋪在床上的一大把長髮,看老男人歪著的臉。一個醫生說: "傅少,微少爺這隻手一直攥著,我們怕傷到他,就沒有強行給他弄開。"傅延生在醫生的示意下看向微玉的右手,五指確實僵硬地攥成一個拳頭。
攥了什麼?
能是什麼?
傅延生給他摳開了,入目是一顆袖釦。
那種心臟跳動到失重的感覺再次出現,腳底陣陣發麻,陌生的感覺帶來脫離掌控的躁動,有熱浪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
像站在寒冬臘月,迎來了熾烈夏天。
整個人都灼燒起來。
傅延生面無表情地拿起袖釦扔進牆邊的垃圾簍,側頭盯著老男人被袖釦硫出來的傷。一個圓形,很深,硫了個血洞。
傅延生俯身去掐老男人的臉,掌心蓋住他呼出微弱氣息的口鼻。你的手段提升了。
婊子,你讓我開始重視你了。
陳子輕的身體機能要拉著他沉睡,可他作為宿主的職業素養激勵他醒來,他讓傭人給他拿保鮮膜。
傭人去拿了。
管家上來問他要保鮮膜做什麼,他緩慢地說: “我泡澡。”
管家吸氣: “我需要彙報給家主。”
/>陳子輕先是蹙眉,之後他想到什麼,起身的動作停了下來,傭人跟管家對他的態度有了變化,說明傅延生..
不至於是喜歡吧,不至於。
陳子輕走神的時候,管家進來說: “微少爺,家主不贊成你泡浴,傷口會感染。”
“我包上膜就可以了。”陳子輕說, “我必須泡浴,不泡我會死的。”已經兩次警告了,還剩兩次,他哪還敢放鬆。
管家像是第一次認識他,看他的眼神在說,你竟然這麼固執,聽不進去勸。
“微少爺,說句得罪的話,您在保養方面再盡心盡力,終究還是比不過能掐出水來的小男孩,您應該早點接受年齡給身體容貌帶來的變化,何必糾結於此。年紀大也有年紀大的優點,比如閱歷,經驗,您沒必要用自己的短處去跟那些人的長處比較。"
陳子輕的嘴角抽了抽: “我不跟你說,我跟延生說。”管家隱隱鬆口氣,要的就是這個結果。陳子輕握著聽筒給傅延生打電話: “我今晚必須要泡浴。”
“早知道你想死,我就不該叫醫生給你清創包紮。”傅延生的口吻十分冷漠, "想泡就泡,泡爛了,我讓人用破布把你一卷,挖個坑埋……"
“謝謝你救我。”陳子輕看看自己塗了藥的手指,感激地說, “因為我,你是不是讓鍾家不高興了啊,謝謝。"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要不是訂了婚再取消影響公司的股市,你在鍾家變成破布我都不管。"傅延生要掛,電話裡傳來很輕的聲音,含在唇齒間黏黏糊糊,又他媽發騷。
那聲音說的是: "你今晚回來嗎?"
傅延生一愣,他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回別墅了,婊子從來不問,該吃吃該喝喝。
這次倒是問了。
“我回去幹什麼。"傅延生摳著打火機的蓋帽, "你一身血腥味,誰聞了能睡得著。”陳子輕驚訝地說: "不會啊,你不是不跟我一個房間嗎,你又聞不到。"傅延生按斷來電,他點了支香菸,靠在辦公椅上吞雲吐霧。旁邊替他整理文件的蘭翕陰陽怪氣: "傅少,你還沒結婚就被查崗了啊?"
傅延生隔著煙霧睨了他一眼。
蘭翕後背竄上涼意:
“我說都不能說了嗎?”
傅延生咬著煙起身,摸他發紅的眼角: "能說,當然能說,蘭大小姐想說就說,隨便說,那玩意兒怎麼能跟你比。"
蘭翕扭開臉: "你昨晚為了救他,不惜發請束宣告鍾家,甚至其他家族,他是你的太太。"
傅延生的面上看不出一絲不耐,他低沉地笑:“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一定要第三個人?”
蘭翕欲要鬧脾氣地離開,傅延生捏住他的後頸: “我記得你來找我,是為了鍾少的死。”
被傅延生一提醒,蘭翕才想起來正事,他收起情感上的患得患失: “鍾家那邊從微玉口中得到的消息,我已經到手了。據他所說,鍾少下車是因為他們聽見了異響,從後備箱發出來的。"
"還有,鍾少被折在後備箱裡,頭上有頂黑色的帽子,四周沒有發現其他人。"
說到這,蘭翕做了個吞嚥的動作,顯露出了他的不安:“可是鍾家人說,屍體的頭上沒有帽子。
傅延生撫上他的後背: "屍體是費萊爾送到鍾家的,你想說什麼?"
“我沒有別的意思!"蘭翕提高音量解釋,他垂下黑亮的鳳眼,“我想問費萊爾見沒見到帽子。"
傅延生把菸灰彈進透白的菸灰缸裡: “那你直接問他不就好了。”蘭翕咬咬嘴: “費萊爾並不喜歡我,他都不怎麼跟我說話。”
"誰會不喜歡蘭大小姐。"傅延生調笑了句,一個電話打給費萊爾, “到我辦公室來。"費萊爾在與公司裡的金髮碧眼大美女做著學術交流,他很快抽離,從容懶散地把西服上的口紅印
擦掉,吻了吻不滿他離開的女人: "sorry。"
"等你回來。"女人從後面抱住他。
“再說嘍。”費萊爾毫不留念地打開門走了出去,他坐電梯到達頂層,給了秘書一個飛吻,臉上掛著笑進了辦公室。
蘭翕一見到他就挺起胸膛。
費萊爾好似沒發現蘭翕的懼意:"傅哥,蘭少爺。"
傅延生問了蘭翕關心的事,費萊爾搓著下巴,聞到了點腥味,他若無其
事地從口袋裡拿出紙巾,擦拭了起來: “確實戴著帽子。”
蘭翕迫不及待地提出質疑: “那怎麼到鍾家就………”
費萊爾道:“蘭少爺,我還沒有說完。”
蘭翕避開他的視線: “抱歉。”
費萊爾不快不慢地繼續: "車子到了鍾家,我就沒有管了,當時場面混亂,也許是帽子被誰碰掉了,畢竟並不合,有點大。"
蘭翕安靜下來,他在費萊爾有沒有可能拿走帽子的懷疑中停留片刻,得出的結論是,費萊爾沒有理由那麼做。
"那是什麼樣的帽子?"蘭翕沉著地問。
費萊爾打開手機,翻了翻相冊,將一張照片轉過去,對著蘭翕。照片上是鍾少折在後備箱的一幕。
蘭翕瞳孔一縮,臉煞白: “你怎麼還拍屍體的照片?”費萊爾無所謂地笑: “一時興起嘍。”
蘭翕看一眼傅延生,他似乎是想要對方給他撐腰,說一說自己的下屬。不明說,就用眼神和神態表示。
然而傅延生隱約心不在焉,根本沒有注意接收到他扭捏的信號。
蘭翕只好研究照片,他忍著不適把照片放下,聚精會神地看了一會,失聲叫道: “這就是我在派對上見到的那一頂!"
傅延生抬眼: "確定?"
蘭翕神色慌張地點頭。
傅延生讓費萊爾把手機拿過來,他看了看照片上的帽子: "派對那麼遠,你怎麼確定的,黑色的帽子不細看不都差不多。"
蘭翕聲音發乾: "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確定,直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