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錘:以涅槃之名 作品

第224章 你好,基利曼(六)


                 “這麼說,你們是在冉丹戰爭結束之後,遇到了你們的原體?”

  “具體來說,當初我們並不知曉我們會遇到什麼,我們因為帝皇的命令而集結在一起,隨後,我們才知曉了有關於原體的消息。”

  拉納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著一旁極限戰士的話語,他的一隻手搭在了腰間的槍械上,兩隻鷹一樣的瞳孔不斷地尋覓著他的面前與右側的窗戶:在他正面的視野盡頭,就是由數名戰士所把守的大門,而在他的右面的窗戶裡面,則是不斷的傳出兩位基因原體和尤頓女士的笑談之聲。

  這位首席老近衛軍認真仔細地聆聽著屋內的對話,他眯起了自己的眼睛,思考著一些讓他感到奇怪的事情,有關於基利曼的事情。

  “冉丹啊……”

  在他一旁,奧特拉瑪的英傑瓦倫圖斯則是輕聲地感慨著。

  “當初,我其實也是冉丹戰爭的一份子,極限戰士同樣派遣過一個戰團,去支援冉丹戰爭的前線,我們雖然沒有前去那些最為主要的戰場,但是也與名為巴斯梅馬尼克的異形交過手,損失不小,我就是那場戰鬥的親歷者。”

  “我在冉丹前線打了十年……不對,好像是五年……還是十年?”

  奧特拉瑪的英傑就在那裡低語著,從肯定的闡述漸漸化為了有些懷疑的自言自語,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幾秒之後,才有些感慨地嘆了口氣。

  “幾天之前,我還記得更多一些的事情,但是現在卻已經記不住那些事情了,甚至包括那些犧牲在冉丹戰爭的戰鬥兄弟,我甚至忘了其中的幾個是因何而死的。”

  拉納的目光因為這句低語而短暫地飄忽著,他與瓦倫圖斯無聲地對視了一眼,然後齊齊地嘆氣。

  “是的,瓦倫圖斯,我也想不起來關於冉丹的更多事情了。”

  “我記得有這場戰爭,記得它打了很久,記得在這場戰爭結束的時候,我們迎回了基因原體,而她早已在戰爭中為自己贏得了飲魂者的名號:但是除此之外的事情,我已經遺忘了。”

  “你見過冉丹的樣子麼?”

  “我似乎見過——但我肯定的是我已經忘了,你如果在幾天之前問我的話,我可能還能形容幾句。”

  “那看起來,我們是一樣的,我也可以發誓我在幾天前還記得更多的事情,而在幾個月前,我甚至可以繪聲繪色地講出我與冉丹戰鬥的經歷,但現在,我只記得我和它們戰鬥過,但是在哪,什麼時候,甚至我當時和誰並肩作戰,我都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也許再過幾天,我連冉丹的名字都會忘記。”

  “那我可能會比你好一點。”

  拉納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無聲的笑容,他依舊在傾聽著房屋內的談話:大多數時候都是尤頓女士在陳述,她的話語是連阿斯塔特戰士都不得不感慨的理性之言,他的基因之母的聲音也經常響起,一般是應和與微笑的回應,往往會讓尤頓女士那稍稍有些平息的熱情再一次引燃,而至於那位馬庫拉格的執政官,他的座位常常被一陣有些尷尬的沉默所籠罩,往往只有對尤頓女士的被動應答。

  “最起碼,我們一定會記住我們與基因原體重逢的那段時間,而冉丹也許會被順便地記住,飲魂者之名也一定會被傳唱。”

  “那可不一定,來自破曉者的戰鬥兄弟。”

  面對著拉納的信誓旦旦,基利曼的冠軍勇士只是露出了一個無惡意的微笑,他身處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你要知道,這一切都是神聖泰拉的意思,雖然沒有任何強制性的紙面命令被下達,但是我們都知道他們在這一事件上有多麼的堅定和無法溝通:現在,我已經看到了太多的凡人忘記了有關於冉丹戰爭的一切,他們甚至好奇為什麼暗黑天使軍團突然減員如此嚴重。”

  “遲早有一天,我們也會忘記這一切的,我不明白神聖泰拉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這也許是一種強大的靈能手段,來自於掌印者甚至是人類之主,但是顯然……。”

  基利曼的冠軍勇士輕輕地哼了一聲。

  “他們並不打算告訴我們,並不打算告訴五百世界。”

  拉納沒有回話,他看了一眼喃喃自語的極限戰士,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這種氣息,他在馬庫拉格之主的舉手投足之間,也有過清晰的感受,而在尤頓女士,又或者是他所交談過的每一名奧特拉瑪人的身上,都有著相同的氣息。

  那是一種強烈的獨立感,一種不甘於被同化的傲慢尊嚴,一種與帝國和神聖泰拉所格格不入的叛逆與漠視:這樣的氣息出現在眼前這位奧特拉瑪英傑的身上,與基利曼的無聲態度簡直一模一樣。

  我們是奧特拉瑪人,是五百世界的一份子,而不是帝國:他們每個人好像都在強調這種事情,人類之主和他的王座,在他們眼中似乎更像是一座必須尊敬的神像,是五百世界和人類帝國所組成的聯邦的共主,但也僅此而已了。

  這樣的無聲話語,讓泰拉人出身的老近衛軍非常不舒服,但他並沒有快人快語地說出來,因為拉納很清楚,作為基因之母的衛士,他最需要做的只有兩件事:毫不猶疑的赴死,與時刻謹記的沉默。

  不過話又說回來:拉納幾乎在每一個與他有所交談的奧特拉瑪人的身上,都能感覺到對於神聖泰拉的漠然式尊重,與這些生自馬庫拉格的極限戰士和凡人相比,基利曼反而是那個對於人類之主和神聖泰拉更為重視的一個。

  真是有意思,不是麼?

  在內心中,拉納無聲微笑,他再一次檢查了一遍房間的左右,然後幾乎是漫不經心地回答著極限戰士的話語。

  “讓我們忘記和基因原體有關的事情,可是很難的,瓦倫圖斯,我們早已把【飲魂者】之名記錄在了艦船的榮耀大廳上,這個名號是我們基因之母的第一個榮譽,我們將永遠的傳唱它。”

  “我曾經也這麼想,直到我看到那些有關於冉丹的記憶在凡人的腦海中莫名其妙的消失。”

  奧特拉瑪英傑搖了搖頭,他看著身旁的破曉者,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說真的,來自於阿瓦隆的戰鬥兄弟:也許,我是說也許,你們有一天會忘記那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與歷史,只記得它是一段榮耀歷史的一部分,你們可能會猜測飲魂者這個名字的含義,甚至讓一些戰士繼承這個名字,讓它不至於二次的被遺忘。”

  “一個被稱為飲魂者的隊伍?有意思,他們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變成蜘蛛麼?還是像蜘蛛一樣的變異生物?”

  “蜘蛛?”

  “我們的基因之母偶爾會以蜘蛛來自稱,就像那群芬里斯人的領主會自稱為狼一樣,也許我們會因此而返祖也說不定。”

  “變成蜘蛛:那可實在是太過於糟糕了:聽起來就和大遠征的成果被毀於一旦一樣糟糕。”

  兩位阿斯塔特戰士輕快的笑聲在庭院中迴盪了片刻。

  笑了一會兒之後,基利曼的冠軍勇士向著拉納眨了眨眼睛,提出了一個讓他感到好奇的問題。

  “說著的,兄弟,我其實好奇一件事情:擁有一位基因之母,是什麼樣的感覺?你能跟我大致的形容一下麼?”

  “那你得先告訴我,擁有一位基因之父是什麼樣的感覺。”

  “嗯……”

  瓦倫圖斯的兩片厚嘴唇死死地咬住彼此,他沉死了幾秒,就彷彿在考慮如何把對自己基因原體那長篇累牘的無上讚美,濃縮成一句短短的神聖頌歌。

  “這麼說吧:在遇到我的基因之父之前,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本空白的書,雖然存在,卻充斥著迷茫與空虛,然後,我的基因之父來到了我的面前,他拿起筆,寫滿了成篇的智慧與夢想,而正是從他拿起筆的那一刻開始,我才知道我到底要為什麼而活,我又應該怎麼活。”

  “那麼,你呢?”

  基利曼的冠軍勇士看向了摩根的首席禁衛,而後者只是露出了淺淡的笑容,慢慢開口,聲音斬釘截鐵,不容任何質疑與拒絕。

  “我們的基因之母?當我們見到她的那一刻……”

  “我們走出了無邊的黑夜,走入了永恆的拂曉,她帶來了希望與未來,她驅散了分裂與混亂,她成為了我們的太陽,我們的主人,我們這短暫生命的全部意義:就是這麼簡單。”

  “這就是破曉者的由來?”

  “這是她親自賜予的名字,其實無論叫什麼都不重要,她所贈與的一定就是最神聖的,也是最會被我們所珍惜的。”

  “真的讓人欽佩。”

  奧特拉瑪的英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想了想,然後再一次看向了拉納。

  “不過,你似乎並沒有完全回答我的問題:擁有一位基因之母是什麼樣的感覺?”

  “這種事情畢竟口說無憑,你也感覺不出來。”

  拉納陷入了不到一秒鐘的苦惱之中,隨後,他聽到了房間中又一股歡樂的笑談,這讓他有些混亂的答題思路看到了指路的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