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練裁衣耘來緣

 廣信跪倒在菩提祖師跟前，說道：“師尊，悟空自花果山漂洋過海，越過三重大海，兩座大洲，受盡了磨難才得見師尊。這十幾年來，悟空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不曾有過失。今日之事，覺玥徒生釁端在先。師尊，您就饒了悟空死罪吧。”

 穎風跪在廣信身旁，說道：“求師尊法外開恩！”

 菩提祖師搖了搖頭：“天德貴生，悟空如此好殺，逆天而行，今日不伏法，久後必生大禍患。”說罷舉起右掌，作勢欲劈。

 悟空揚起頭來，緊閉雙眼，靜等掌至。一剎那間，他想起花果山、想起一路走來的種種艱辛磨難，如今就要化作泡影。不禁心酸至極，熱淚迸流。

 菩提祖師見悟空並不求饒，心一橫，右掌便緩緩劈下。

 眼見菩提祖師右掌劈到悟空頭頂，太陰星君的白練飛至，捲住祖師的右掌，往旁邊一帶，掌力擊中地板。那地板是花崗岩鋪就，在掌力猛擊下，裂成一堆碎塊。

 菩提祖師一怔，太陰星君已然護在悟空身前。太陰星君手撫著悟空的頭頂，望著菩提祖師說：“師尊，悟空殺害同門，論罪當殺。只是師尊剛剛也說過，天德貴生，他既是天生地長的靈猴，必定大有根源。弟子求師尊，顧念上天之德，饒他活命吧。”

 她一邊說一邊跪在悟空身側，小聲對悟空說：“趕緊求饒，趕緊求饒。”悟空如夢初醒，叩頭如小雞吃米一般，口中連連呼叫：“師尊饒命，弟子知錯。師尊饒命……”

 菩提祖師本無心殺悟空，見太陰星君出來求情，便點點頭道：“悟空，念在太陰星君為你求情，我放你一條生路。廣信取戒尺來，將悟空打五百背花，再逐出師門。”

 廣信答應一聲，去取戒尺。菩提祖師向前雙手攙起太陰星君，說道：“星君，大可不必如此！”

 悟空聽得活命，大喜過望，又聽到逐出師門，不禁痛斷心腸。他跪爬兩步，雙手抱住菩提祖師的腿，嚎啕大哭：“師尊，我寧肯讓您殺了我，也不願意被逐出門。求求師尊，大發慈悲，不要趕弟子出門吶。嗚嗚嗚……”

 菩提祖師冷冷地說：“留你性命，已是格外開恩。”掙開了悟空的雙手，向旁邊躲了兩步。

 悟空匍匐在地，手摸著菩提祖師的腳面，哽咽著說：“師尊恩賜姓名，教授長生之道，這些大恩大德，我還沒有報答。就讓弟子留下吧。我情願結草銜環、當牛做馬。”

 菩提祖師搖了搖頭：“你誠心求道，我便相機傳授，哪裡有什麼恩情？你不必在意如何報答，我也不要你當牛做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