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 作品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

    無意間的謊話,竟然成了真,這幾日,林心兒一直心情無法平靜,暗罵自己是烏鴉嘴,看到林家富能正常吃飯了,才算好些。

    在趙氏收拾碗筷出了屋子後,林心兒進了屋內,她剛才出來時,是看到林家富眼中染起仇恨,人有恨意就有活著的意力,“爹,我剛才跟你說的事,沒有告訴任何人,爹也許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如今,我不想再瞞著你,一良之品的鋪子是程公子送我的,裡面的人,也是程公子的手下,一良之品的幕後東家是我,今日告訴爹,是因為我知道了,爹以後不會再做糊塗事了,至於娘和弟,他們要不要知道實情,全憑爹的意思。”

    “此事,我已經忘得一乾二淨,再被人得知,只能出自父親的嘴。”

    把要說的話說完之後,林心兒就出去了。

    晚飯時,林家富出了屋子,坐在桌子前,倒了兩杯酒,一杯推給馬鐵柱,一杯放在自己跟前,“明日我還得照常去鋪子,耽誤了這麼久,什麼事都處理完了。”

    “姐夫處理完就好,有什麼難辦的事情就交給我。”馬鐵柱舉起酒杯,敬林家富道。

    林家富點了點頭。

    氣氛好極了,趙氏總算是心中能夠安穩了。

    次日,大家用完早飯,林家富穿著一身乾淨的衣服,剛出院門,就碰到了林銀花,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再看到林家人,就厭惡的很,林家富眼中閃過一絲冷漠,在林銀花上前時,他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林銀花何從見過三哥這般避著自己,周身散發的冷漠,讓她意識到,三哥跟以前不一樣了,像是離她很遠很遠,遠到自己再也碰觸不到,她心中難過不已,眼中含淚道:“三哥,你是怎麼了?”

    從小疼愛的妹妹,到底有幾分親情在,林家富不願意說穿,只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麼親近,他假裝平靜道:“我沒事,你過來有什麼事?”

    “三哥,娘快不行了。”林銀花彷彿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想起此行的目的。

    “怎麼回事?”林家富急聲問道。

    看到恢復正常的三哥,林銀花鬆了一口氣,忙把楊氏的情形說了一聲,林家富聽完,套上馬車,載著趙氏和林心兒,跟在林銀花的馬車後面,向著林家旺家中去了。

    “你小姑剛才說,你小叔家無動於衷,你二哥那邊也只說沒事,過會他自己去,只有咱們家立馬就跟著去了,希望你爺爺奶奶能明白你爹的這份孝心。”趙氏輕聲道。

    她的聲音沒有故意壓低,駕著馬車的林家富聽的一清二楚,在心中不禁冷笑起來,自己真的是孝心嗎?

    不,自己不是孝心,自己是想看一看林老漢和楊氏的落魄。

    自己一直以來,都想著如何孝順他們,十月懷胎,給予他生命的恩情不能忘記,但當知道了自己並不是他們真正的兒子,而是他們拿了自己家銀子,把自己養大,全然明白了,怪不得二叔說,爹回來之後,蓋了房子,買了良田。

    原來,所有的家產都是他的。

    但是林老漢和楊氏做了什麼,把屬於自己的東西,偷了過去,全部給了自己的兒子,也就罷了,還一門心思想害死他,害死他的妻子和子女。

    為什麼這麼心狠?

    困為,他們本來就是壞人。

    以前在村裡時,林老漢怕人言人語,不得不捏著鼻子養大他,後來,長大了,成了一頭林家的牛,能幹活,能伺候他們,何樂而不為。

    離開了村子裡,林老漢和楊氏再了不害怕別人在背後說什麼了,因為,沒有人知道他不是親生子,沒有良田了,不需要人下地幹活了,那自己存在的作用就小了,還留著幹嘛,肯定是一門心思想著讓自己死。

    何其歹毒啊。

    馬車一路飛奔到林家旺的宅子。

    垂頭喪氣的林家旺,躲在一個屋子裡,借酒消愁,屋外,劉寡婦和秦氏的罵聲,不絕於耳,雙方撕打的聲音傳來。

    林家旺只當聽不見。

    劉寡婦被三個人圍著打,發了狠,拿了一根長棍子,對著秦氏母女三人亂揮過去,林杏兒林桃兒是嬌嬌小姐,什麼時候真動手跟別人打過架,一見棍子揮過來,立馬逃竄。

    秦氏卻是勇敢的迎上去,捱了一棍子也不覺得疼,跟劉寡婦爭奪棍子。

    林銀花進院後,看到的是一片慘狀,披頭散髮的四個人,正混打成一團,地上有血跡,她連忙命身邊的三丫去拉架。

    膽小立氣弱的三丫,哪裡敢上前拉架,一臉為難的站在原地,不敢動。

    林家富看了一眼院內,對林銀花說道:“咱們是拉不住她們的,把大哥找出來,讓大哥把她們拉開。”

    “也對。”

    五個人走在一齊,挨個屋子找,沒有找到林家旺,倒是看到了楊氏和林老漢。坐在床沿上的林老漢,一邊替楊氏擦臉,一邊喃喃道:“報應啊,都是報應啊。”

    “爹,娘怎麼樣了?”林銀花急忙上前問道。

    林老漢轉身擺手道:“你娘快不行了。”

    楊氏是真的不行了,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呼吸漸漸變弱,在林銀花的哭聲中,楊氏不甘的離開了,一輩子要強的人,就這麼糊里糊塗的走了,簡直是非人所思。

    瘋了一般的林銀花,跑出屋子,對著撕打的四個人怒喊道:“我大哥去呢了,娘都死了,他怎麼還不露面。”

    楊氏死了。

    四人一驚,眼中閃過笑意。顧不得再繼續打了,秦氏忙鬆開強奪棍子的手,往楊氏屋內跑。林心兒追上林銀花,大聲道:“小姑,去報官,奶奶死的奇怪,一定要查出兇手,以命抵命。”

    聽到楊氏死了,劉寡婦有些心慌,畢竟做賊心虛,她失魂落魄的丟下棍子,當聽到林心兒說查出兇手,以命抵命。

    自己再也不要進大牢了。

    這輩子都不要進大牢了,她一輩子風光,都毀在了林家人的手中,說時遲,那時快,劉寡婦變腰撿起棍子,用盡了全力,朝著秦氏的腦袋砸過去。

    瞬間的功夫,血流成河。

    秦氏身了一軟,倒在了血流中。

    林杏兒和林桃兒嚇壞了,姐妹兩人目瞪著秦氏咋開的腦袋,鮮血四濺,兩人驚嚇過席,抱成一團,倉皇之中,腳步趔趄,摔倒在地上,兩人看著凶神惡煞的劉寡婦,猶如吃人的魔鬼,一步一步向她們走來。

    姐妹兩人閉眼驚喊。

    棍子快要落下之時,一個重物把劉寡婦擊倒,林家富扔掉手中的凳子,奪過劉寡婦手中的棍子,讓林銀花快點去報官。

    “哈哈,報官?天下可有講理之處,我本來過著輕鬆自在的小日子,奴僕成堆,每日吃食的喝辣的,好不快活。”劉寡婦瘋狂的笑道,眼角有淚水流出,似回憶般喃喃自語道:“誰見了我不敬重,我一個眼神,那些人就得討好,過著錦衣玉服的生活,賞花聽曲。”

    她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的盯著林家富道:“我所有的一切,都被你們姓林的毀了,被你們姓林的毀了,你們活該死了,全都死了,統統死光。”

    瘋了,劉寡婦已經瘋了。

    林杏兒和林桃兒目睹了母親的死亡,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她們雙眼恐懼的看著劉寡婦,害怕劉寡婦再過來殺她們。

    身子軟弱無力,仿若被人抽了血肉,乾枯枯的坐在地上,連動都不能動,發麻的頭皮,只剩下驚聲尖叫。

    林心兒知道林杏兒和林桃兒是徹底嚇傻了,連逃都不會逃了,她悄悄走到兩背後,用盡全力,一手拖著一個,把她們拖到了林銀花跟前。

    醉醺醺的林家旺,從屋子內走出來,東倒西歪的朝著劉寡婦走去,猙獰扭曲的劉寡婦,在看到林家旺的那一刻,突然恢復了柔順,她轉身向林家旺一步一步走去,“林郎,我快要走了,以後再難相見了。”

    “你去哪?”林家旺眯著眼睛問道。

    “我不去哪,以後日日守著你,有一物,你收好,等到以後咱們再相見時,也能認出對方來,你好生收著。”劉寡婦把頭上的釵子撥下來,走到林家旺跟前時,插在林家旺的懷中。

    還在醉酒的林家旺,莫名其妙的領了盒飯。

    劉寡婦轉身詭異的笑了一聲,撥出林家旺胸口的杈子,插入自己胸口,撥出來,再插進去,撥出,插進去,幾次之後,她漸漸沒有了力氣,把插子撥出來,爬到林家旺的身上,把插子一整根,全部插進了林家旺的胸口中。

    林家旺,必死無疑了。

    一天之內,出了四條命,都是死於非命。

    林心兒和林銀花,趙氏,林家富等都被官差帶到了縣衙門大牢,分開審口供,林老漢兩眼呆直,他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想知道楊氏死了,大兒子死了,他一輩子還剩下什麼?

    報應嗎?

    是報應來了。

    林老漢喃喃道:“是鬼殺了他們,是鬼來了,鬼殺了他們。”

    明顯被嚇傻的林老漢,神志不清了,官差把他扔進牢房,繼續審問下一個,是林杏兒和林桃兒,因為根本進林宅的前後順序審問,所以,同樣被嚇傻的姐妹兩人,也是神志不清醒,但在官差的問話中,能答出來幾句。

    接下來是林銀花和三丫,林家富,趙氏,林心兒。面對著官差回想剛才驚心動魄的命案,每一個表現出恐懼,情緒不穩。

    林心兒也跟眾人表現的一樣。

    雖然她還很平靜,但剛才的命案,太出乎意料了,非人所思,驚天動地,她知道,因自己的一句話,讓劉寡婦失了心智。

    兇手,以命抵命。

    劉寡婦是兇手,她是逃不掉的,在臨死之時拉幾個墊背的,很屬於劉寡婦的想法,所以,在睡衣死時,劉寡婦把秦氏殺了。

    以前一直想害她們的秦氏,終於死了。

    而林杏兒和林桃兒經過此事,只怕以後小心翼翼,不敢再惹事生非,今日之事,很好的給她們上了一課。

    一直和林家貴狼狽為奸的林家旺,死在了劉寡婦的杈子中,是劉寡婦對他的報復,也是劉寡婦霸佔林家旺的決心,秦氏獨單單的一個人,就此離開,在陰間也要看他們恩愛。

    在大牢中半個月,等到案件真相大白之後,才定案,兇手已經死了,此案已經了結,出了大牢之後,衣不遮體披頭散髮的林杏兒林桃兒姐妹兩人互相攙扶著回家了。

    林老頭瘦的只剩下骨頭,也是撐不了幾天了,跟著一起出大牢的林銀花走了,楊家的馬車一早就來等著了。

    因為有楊氏送銀子送衣服的,所以林銀花的模樣並不狼狽,還算是周正。

    林心兒和趙氏及林家富,因為裡裡外外有小姨夫幫忙周旋,背地裡又有陳掌櫃幫忙說話遞情,所以他們三個人,是眾人中情形最好的。

    乾淨清爽的一點不像坐過大牢的人。

    馬鐵柱牽著馬車,和林書柏等在大牢門不遠處,看到他們出來,連忙牽著馬車走過來,一起上了馬車,回到家後,林玉兒已經燒好了熱水,每個人屋裡放了木桶,盛了小半桶涼水。

    洗完澡之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裡衣,林心兒也懶得開門倒掉洗澡水了,直接躺在床上睡覺了,一覺睡到天黑。

    林玉兒已經做好了晚飯。

    用過晚飯之後,林家富把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馬鐵柱嘆息道:“我們都聽說了,可惜四條命就這麼沒了,因屍體不能等,仵作驗完屍體後,就直接埋了,連一個喪事都沒有辦,林家貴躲在王家不露面,林家盛帶著官差,尋了一處地方,花了銀子埋了。”

    “喪事還辦嗎?”林書柏問林家富道。

    林家富搖了搖頭道:“雖沒有你大伯父了,還有你爺爺和你二伯父,我當不了家,至於你大伯父和秦氏,他們有兩個兒子呢,大的住在孃家,入贅了,二的書成,還在縣城嗎?”

    “杏兒姐不是說跟她住在一起吧,大伯父和秦氏的屍體應該是林書成操辦的。”林心兒答道。

    果不其然,兩天後,大家才知道,林書成把自己親爹和親孃埋在了一個棺材裡,至於劉寡婦呢,本來是官差挖了個坑埋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大白天的被人挖了出來,讓野狗吃了屍身,只剩下一堆碎布了。

    林書成的恨真大。

    陳掌櫃有些擔心林心兒,聽說林書成在打聽林心兒,總覺得不妙,他已經派人跟蹤林書成,發現他有什麼舉動,讓跟著的人,直接動手。

    沒出幾日,林書成落水差一點淹死的消息,傳到了林家,聽說在水中,被蛇咬了一口腿,雙腿廢掉了,不能再走路了。

    邱家那邊一得知林家旺死的消息,立馬退了親事。

    林書成什麼都沒有了,躺在床上,在兩個妹妹的眼淚中度日,而朱府少爺還算仁慈,給林杏兒送了一張銀票,從此之後,再沒有上門。

    一個冬天,在極冷中度過,林家富的秘密,他沒有說出來,林老漢被林銀花送到了林家盛家中,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林銀花暗中給了林家盛銀子。

    林心兒也學著林銀花的做法,給林家盛送了二十兩銀子,看到銀子的大明媳婦,立馬把怨和恨拋到一邊,興高采烈道:“你們放心吧,我肯定會照顧好老太爺的。”

    “你是識趣的人,以後定有好盒子,若是不識趣,家中的漢子少不得找上門來,到時候鬧成什麼樣,你想一想也知道。”林心兒臨走時,把大明媳婦叫一個角落裡,抖出了大明媳婦的底細。

    威脅果然管用,大明媳婦委屈的落淚,小聲道:“那漢子找到我,肯定要打死我的,姑娘放心,我絕對不敢有別的想法,只好好的照顧老爺子,不會讓他受一點委屈。”

    “我信你。”

    過了春年,就快到立春的日子,已經度過了最寒冷的那段日子,天氣暖和了,又迎來了一場雪。

    在雪地裡,推了一個雪人,逗著誠哥兒玩。

    一連放了一個月春節假的林書柏,在家中玩的不亦樂呼,看書的日子越來越少,把林家富急的不得了,喊著立誓要推個大雪人的林書柏,“你快點看會書,這會子冷的很,老是往外面跑什麼。”

    “爹,你也真是的,只是出來一會,你就看在眼中了,娘去了小姨家,我好不容易才得了空。”林書柏苦著臉道。

    平日裡,對他學習最上緊的是趙氏,只要看到他閒了一會,定要嘮叨個不停。

    鋪子在年前歇業,過了正月十五才開業,算一算還有幾天,自從鋪子歇業之後,大家都有空了,本來打算著去一趟一良之品,但因人員爆滿,沒有訂到桌位,一良之品開業已經三個月了,他們一直還沒有機會去吃一趟呢。

    想一想,就能遺憾。

    林心兒為了彌補遺憾,讓林書柏過了正月十五就去預訂桌位,一定要訂到大家休息的那一天,每七天,鋪子關上一天,就能休息一天。

    正在說笑間,有人進來報喪,林老漢去世了。

    林家富拿著報喪的白貼子,站在窗子前很久很久,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見他把白貼子遞到火炭中,燒成灰盡,“咱們現在過去吧。”

    不管傷心不傷心,但明面上都得做全。

    林家富曾經幻想到,自己站在林老漢面前,把所有的真相都說出來,看著他後悔愧疚,但是那只是想一想罷了。

    他不能說出來。

    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所以林心兒告訴他的那番話,他認為就是真相,不必再去追問了,因為在街上轉了一圈之後,被冷風一吹,頭腦就清醒了,自己不能再追查下去,當真相公眾之時,自己落下口舌無所謂,可是,三個孩子的前程,只怕是毀了。

    玉兒的婚事再也經不起折騰。

    操辦完林老漢的喪事,就到了正月十五,挑起花燈,掛在院子中,因為林玉兒有了婚事不方便再出門,為了不使她冷落,所以,林家的中秋節不外出,在家中院子做了花燈猜迷,討個好彩頭。

    林心兒很大方的用金手鐲做彩頭,大家鉚足了勁,要把彩頭拿走,並不是為了好遠氣,完完全全是為了貨真價實的金子。

    院子裡扯了幾根繩條,每個人都做了燈籠,可以隨意做多少,因林心兒極有興致,所以她做的燈籠最多,足足做了五盞燈籠。

    馬家一家人也來湊趣,各自把燈籠掛上。

    趙氏說閒著也無事,搬了方桌放在院子中,擺了瓜子,大家一邊吃瓜子,一邊猜燈謎,凳子上有軟墊子,倒也不覺得冷。

    讀過書,就是學問高。

    林書柏猜中了燈迷,把金手鐲子送給了林玉兒,說給大姐添妝用的,本來是林書柏的彩頭,便宜了林玉兒,大家打趣林玉兒。

    把林玉兒羞的連忙跑進了屋子內。

    林家富和馬鐵柱在屋內吃酒,等到眾人進了屋,問今日彩頭落在了誰身上,知道是林書柏,馬鐵柱吹捧了幾句,林家富得意洋洋的舉杯痛飲。

    冬天過去,迎來了林玉兒出嫁的日子,嫁妝豐富,因有一間鋪子做陪嫁,惹的別人都羨慕,三日回門時,看到小夫妻恩愛,趙氏終於放下了心。

    嫁完大女兒就是二女兒了,幸好地女兒還不大,不到出嫁的日子,最近幾日來,每每想到此,就感覺到十分欣慰。

    新姐夫和林書柏能聊到一塊去。

    眾人聽得暈暈乎乎的,什麼知乎者也的,趙小花拉著林玉兒躲在她未嫁人的屋子內,仔細問了幾句,才笑道:“你是好命,嫁了好人家,我瞧著新郎官為人正派,言行舉止與別個不同,將來定是要做官老爺的。”

    “我倒不指望這些,只想著日子過好就成了。”林玉兒嬌羞的笑道。

    閒聊了數句,趙氏推門而入,“你們別聊了,快去屋吃飯,一會咱們得包回禮,女兒嫁了人,來一趟就是客,回禮可不能少了。”

    “娘,哪裡這麼見外。我只不過才不在家三天。”林玉兒連忙起身道。

    趙氏笑道:“說是三天,以後就是一輩子了,再想回家住哪有那麼方便,家中有婆婆要祀奉,還有相公要照顧,哪能抽得了身。”

    等到有了孩子,更是沒有回家的空了,但女兒新嫁人,臉皮子薄,孩子的事情不好說出口,笑著轉身時,碰到林心兒,打趣道:“你多早晚出嫁了,也不用像個猴子似的亂竄。”

    “娘以前盼著姐姐嫁人,現在盼著我嫁人,等到我也出嫁了,娘跟前沒有個說知心話的人,豈不難過?”林心兒笑道。

    趙氏被逗笑了,“瞧這丫頭,說話小大人似的,你捨不得我,也得有出嫁的那天,早知道如此,當初只生兒子不生女兒了。”

    “娘,你看小姨快要傷心了。”林心兒朝趙小花眨巴了下眼。

    趙小花領悟,裝出一臉傷心道:“我家中三個女兒,要比大姐多傷心一次,要如何是好?大姐比我幸運多了,想一想,就好生難過。”

    “快別難過,都是我的不是,惹了你傷心了。”趙氏連忙勸解道。

    林心兒和趙小花對視一眼,兩人突然大笑出聲,趙氏才察覺被她們戲弄了,捏著林心兒的臉頰道:“最壞的丫頭。”

    五年後。

    最壞的丫頭長大了,而且,已經成了一個老姑娘了,在五年之中,變化太多,程子良一直沒有消息回來,林心兒有些著急了。

    街頭上的傳聞越來越多。

    京城的情形緊張,皇帝快不行了,誰能當上皇帝,是一個迷,眾皇子各自拉攏勢力,為了一步登天,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一個百無聊賴的下午,縣城響起了櫃鍾,敲了八十一下,林家富大驚道:“是皇帝昇天了。”

    皇上死了。

    改朝換代了。

    不只是京城到了劍拔弩張的危險境地,連一個小小的縣城,都趕緊到了急張感,人人臉上透著悲傷之色,鋪子早早的安了門,酒店更是已經歇業,街道上的人很走,有幾個人也是行色匆匆。

    一個月後,新帝登基。

    跟當初先帝去世時,家家閉門,鋪子全都歇業之時不同,現在人人臉上洋溢著笑容,鋪子更是張羅喝彩。

    一代朝,一代臣。

    縣令還穩住著,畢竟官太小了嘛,聽說朝中的官員換了一半,而在爭奪黃位之中,失敗的幾位皇子,識識務的,當個閒散王爺,像三皇子和五皇子,在爭奪皇位時,慘改,丟了自己的性命,也丟了一家的性命。

    日子照常過。

    林心兒算著程子良快回來了,在她等待的日子時,一個媒婆上門了,林心兒有心要聽一聽,趙氏連忙把她拉進屋內,讓懷了孕的林玉兒看住她。

    有兩子的林玉兒又懷了孕,一門心思盼生個女兒,婆婆的病一點一點養好了,主要還是兩個孫子的功勞,看到了孫子,什麼心事都沒有了,秦少良雖考上了舉人,但是朝政不穩,他在朝中沒有親戚,做官的事情,只能一等再等。

    等到朝廷中什麼時候想起他,才能一入仕途,大展自己的雄心抱負,在此之前,只能老老實實的在一良之品中當帳房先生。

    媒婆之後,林心兒懶懶的歪在床上,一會擺弄一下荷包,一會擺弄一下珠花,這兩個都是林玉兒今日送給她的,繡的十分精緻。

    “心兒,媒婆走了,你不問一問嗎?”林玉兒催促道,她到有點心急了,是哪一戶人家,不長眼了,敢求娶她二妹。

    “不用,一會娘會過來的。”林心兒懶懶的答道。

    比起沉得住氣,誰都沒有她能沉得住氣,比起不沉氣,誰都沒有趙氏的速度快,果然,趙氏推進進來。神秘兮兮道:“你道哪家來求親?”

    “哪一家?”林玉兒放下手中的針線活,笑著問道。

    林心兒聳了聳肩,穿上了鞋子道:“我得去一趟鋪子看看。”

    “還出去幹嘛,以後就在家中老實待著,人家程府來求親了,你跟程公子早就相識,等到十八歲了,不就是等的他嗎,人家眼巴巴的來了,你可就安份些吧。”

    “誰說我等他了。”林心兒暴怒。

    趙氏和林玉兒掩嘴笑,所有人都知道林心兒在等程公子,每次有人上門提親,林心兒都把人趕出去,這一次沒有趕出去,可能是算準了程公子派來的媒人,畢竟官媒的穿著,跟普通人不一樣。

    一個風高夜黑的晚上,林心兒屋內多了一道人影,她突然起身,瞪向那人,“你怎麼來了?”

    “陳生沒傳來話嗎?”腳步和聲音同時靠近。

    笨蛋,沒傳來話,她就會把門上鎖了,怎麼會一推就開,轉過臉,不願意搭理他,還在生著氣呢。

    人人都說程公子冷酷無情。

    殊不知,鐵面公子在少女面前,溫柔的要滴出水,俊美的容顏,深情的眸子,淹沒在夜色中,薄唇勾起一道弧度,“一生一世一雙人。”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