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 作品
第五十九章 苦命鴛鴦
一夜都沒有睡好，秦氏坐在梳妝檯前，望著中紅腫的雙眼，臉黑成木炭，轉頭對身邊丫鬟吩咐道：“去前廳看一看老爺回家了嗎？要是沒有回家，就讓李伯去鋪裡請回來，今天有大事要找他商議。”
“奴婢這就去。”小丫鬟連忙說道，臨走之時，又小聲問道：“太太，要不要問問李伯，李媽媽什麼時候回來，一連請了三天假，也該回來了。”
“這事還用問我，誰家的主子這麼恩慈，讓一個下人回家歇三天？”秦氏冷聲道。
這幾日太太的心情不好，小丫鬟也不敢多說話，連忙應著出了屋門，直奔向院門口處，看到李伯坐在凳子上，正和廚子說著話，她快步走近了，笑道：“老爺幾時回來的？”
“五更天回來的。”李伯看了一眼小丫鬟指著前廳的方向道，“老爺這幾日心情好，吃過早飯就要去鋪子裡，早上飯要比往日更豐富些才對，只是這例銀，還得找夫人問一問，我也是沒法子的事。”
最後一句話是對著廚子說的道，暗暗朝廚子擠了個眼色道：“現在太太身邊的人就在這裡，你不防讓姑娘幫你問一句。”
小丫鬟一聽此話，嚇的臉都白了，連連擺手道：“可別找我，我可是嘴笨傳不得話，後宅還有事呢，我先回去了。”
說著話，一溜煙跑遠了。
廚子嘆了口氣道：“你們這一言一語，我算是看明白了，府上沒有銀子，這連買菜的銀子都沒有，等到領例銀不是更難了嗎？我來了一個多月，日子也不長，就算工錢不要也不算什麼，我不比你們，我家裡老小等著吃飯，有勞李伯幫我給老爺回一聲，若是府內支不出銀子買菜，這廚子的活我也做不了，只能請貴府另請高就了。”
“你別急。”李伯拉住扭頭要走的廚子道：“以往府上沒有這麼緊過，最近這段時間老爺的老宅中事多，難免有要用銀子的地方，一家老老小小，一日三餐，整個家族中裡裡外外，人情來往，全部都是老爺一個人出銀子，老爺也是難呢。”
“我倒是聽說過，老爺兄弟四人，那三個人都是吃白飯？只讓老爺一個人出銀子，沒有這麼行事的，要我說，老爺還是為人太善良了，白白讓他們給欺負了去。”廚子打抱不平道。
李伯嘆了一口氣道：“誰說不是呢？老爺的性子一向是老好人，無論我勸過多少次，老爺都是舍不開臉，這前幾日老爺拿出來的十幾兩銀子，還沒有過過手呢，就被二爺給要了去，那二爺太太去世，孃家來人要銀子，也是大爺替他們出銀子。”
“大爺性子太好了，真真是氣死我了，怎麼有這麼死皮賴臉的家人，這是一窩子什麼東西，就攀附在大爺身上吃肉嗎？”廚子氣的臉紅脖子粗，簡直是比割了他的肉還讓人生氣，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的人。
李伯拍了拍廚子的肩膀道：“你且回去等一等，我去問一問老爺。”送走了廚子，李伯去了前廳書房中，敲了幾次門，沒有人回話，正猶豫著要不要推門進去，就見跟著李家旺身邊的小廝走過來。
“老爺在屋內嗎？”李伯問道。
小廝剛從茅房回來，聽到李伯問，一張黑乎乎的臉，神神秘秘笑道：“被太太叫到後際了，肯定是太太惱了，老爺這幾日都沒回有來住，太太豈能不惱！”
“老爺最近在忙啥？”李伯湊近到小廝身邊，小聲問道。
那小廝嘴角一撇，別有深意的笑道：“自然是不可說的事，我是跟不得李伯這精神好，這會子困的不行，我先睡一覺再起來吃飯，剛才看到你同廚子說話，可是做好吃的？”
“你倒是想美夢，府上沒有銀子能支用了，廚子問我討要銀子買菜，我又不是管帳的先生，哪裡有銀子使喚呢。我要是有銀子使喚，還在別人家做工，早就在家裡養老了。”李伯胳膊寸捅了一下小廝的胳膊笑道，一眼壞笑的看著小廝。
小廝打趣道：“你這麼大年紀了，還打聽老爺的事做什麼，你也別對我使眼色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你要是真想知道，晚上打二兩酒來，我給你說一說。”
“你這小子，就知道你成心要坑我酒吃，你要涼水我有二斤，要白灑，一滴都沒有。”李伯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小廝看著李伯走遠了，朝地上吐了一口。
李柏走到通過後宅的小路，走到一半，尋思著平日裡婆娘說太太不是好相與的，這會子太太說不定正跟老爺吵架呢，若是他過去討要買菜銀子，不是自己找沒臉嗎？反正老爺也不差錢，這幾日可能手頭上有點緊。
左右他耐心等便是。
廚房的事有廚子在呢，那廚子是新來的，不知道宅中的事，沒有了買菜銀子，他又不願意自己掏出銀子來先墊上，反正到早飯點沒有飯菜送過去，太太自會過問的，自己還是別多管閒事了，他還是自討個輕閒，坐在院門邊唱個曲吧。
後宅內。
秦氏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林家旺面前，語氣不好道：“你是大爺，平日裡在外威風慣了，這一回家裡來，我也得伺候好，免得再落了你的話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林家旺惱了。剛一進屋門，秦氏就讓小丫鬟退下，還要把屋門給關了，這是要說什麼悄悄話，他還以為是有什麼好事要說呢，卻沒有想到，是陰陽怪氣的喪氣話。
“我是什麼意思？”秦氏拉了一個凳子坐下，手裡扭著一張帕子，冷笑道：“我能有什麼意思，大爺每日逛那花店，我怕大爺累著了身子，若是大爺病倒了，這個家可怎麼辦？書成還沒有成家，杏兒和桃兒還沒有嫁人。書禮和他媳婦兒，左右閒事一概不問，只過自己的小日子，沒銀子了，就過來同我要，我倒想知道，我累死累活的，是為了啥？”
林家旺越聽臉越黑，最後氣的一張臉通紅，拍案而起道：“你是大早上的咒我死，巴不得我趕緊死呢，就不想讓我有好日子過，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教養的好子女，一個一個，哪一個是省心的，一個能幫上我的都沒有，這一家老小全靠我一個人吃喝，還得養著一堆下人服侍你們，誰給你們的臉？”
“你養我們？”秦氏氣的指著自己的鼻尖，衝著林家旺嚷道：“你能走暗門子的生意是託了誰的福，你跟那個老寡婦是誰幫你搭上的線，要不是她幫你招攔了漂亮的姑娘，你上哪裡掙這麼多銀子，明面上是你養家，但哪一樣事我沒有幫你？”
林家旺氣呼呼的坐下，壓住怒火道：“你今天找我到底什麼事？直接說清楚，要說功勞什麼的，你願意要，我索性讓給你，只是有一件，以後別想讓我踏進你屋子一步。”
“你願意來就來，不願意來就不來，把我當成什麼了，我也跟那些暗娼一樣嗎？”秦氏氣的爬在桌子上大哭起來。
一見秦氏哭了起來，林家旺反而息了火，慌忙推了一個秦氏勸道：“我知道你是惱我這幾夜不回家，我也是沒法子的事，這幾日買來了幾個俊俏小姑娘，得調養著不是，再則，咱們這不是想著去縣城也買處宅子，多掙點銀子？”
秦氏一聽到在縣城買宅子，養個暗娼多掙些銀子，靈光一動，也顧不得哭了，抬起頭，淚眼汪汪道：“我也知道你忙，事多，白天忙著布店裡的生意，晚上忙著那處宅子的事，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還有一家人在等著你呢，宅子裡的女人再好，也不能累著自己身子。”
“奴婢這就去。”小丫鬟連忙說道，臨走之時，又小聲問道：“太太，要不要問問李伯，李媽媽什麼時候回來，一連請了三天假，也該回來了。”
“這事還用問我，誰家的主子這麼恩慈，讓一個下人回家歇三天？”秦氏冷聲道。
這幾日太太的心情不好，小丫鬟也不敢多說話，連忙應著出了屋門，直奔向院門口處，看到李伯坐在凳子上，正和廚子說著話，她快步走近了，笑道：“老爺幾時回來的？”
“五更天回來的。”李伯看了一眼小丫鬟指著前廳的方向道，“老爺這幾日心情好，吃過早飯就要去鋪子裡，早上飯要比往日更豐富些才對，只是這例銀，還得找夫人問一問，我也是沒法子的事。”
最後一句話是對著廚子說的道，暗暗朝廚子擠了個眼色道：“現在太太身邊的人就在這裡，你不防讓姑娘幫你問一句。”
小丫鬟一聽此話，嚇的臉都白了，連連擺手道：“可別找我，我可是嘴笨傳不得話，後宅還有事呢，我先回去了。”
說著話，一溜煙跑遠了。
廚子嘆了口氣道：“你們這一言一語，我算是看明白了，府上沒有銀子，這連買菜的銀子都沒有，等到領例銀不是更難了嗎？我來了一個多月，日子也不長，就算工錢不要也不算什麼，我不比你們，我家裡老小等著吃飯，有勞李伯幫我給老爺回一聲，若是府內支不出銀子買菜，這廚子的活我也做不了，只能請貴府另請高就了。”
“你別急。”李伯拉住扭頭要走的廚子道：“以往府上沒有這麼緊過，最近這段時間老爺的老宅中事多，難免有要用銀子的地方，一家老老小小，一日三餐，整個家族中裡裡外外，人情來往，全部都是老爺一個人出銀子，老爺也是難呢。”
“我倒是聽說過，老爺兄弟四人，那三個人都是吃白飯？只讓老爺一個人出銀子，沒有這麼行事的，要我說，老爺還是為人太善良了，白白讓他們給欺負了去。”廚子打抱不平道。
李伯嘆了一口氣道：“誰說不是呢？老爺的性子一向是老好人，無論我勸過多少次，老爺都是舍不開臉，這前幾日老爺拿出來的十幾兩銀子，還沒有過過手呢，就被二爺給要了去，那二爺太太去世，孃家來人要銀子，也是大爺替他們出銀子。”
“大爺性子太好了，真真是氣死我了，怎麼有這麼死皮賴臉的家人，這是一窩子什麼東西，就攀附在大爺身上吃肉嗎？”廚子氣的臉紅脖子粗，簡直是比割了他的肉還讓人生氣，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的人。
李伯拍了拍廚子的肩膀道：“你且回去等一等，我去問一問老爺。”送走了廚子，李伯去了前廳書房中，敲了幾次門，沒有人回話，正猶豫著要不要推門進去，就見跟著李家旺身邊的小廝走過來。
“老爺在屋內嗎？”李伯問道。
小廝剛從茅房回來，聽到李伯問，一張黑乎乎的臉，神神秘秘笑道：“被太太叫到後際了，肯定是太太惱了，老爺這幾日都沒回有來住，太太豈能不惱！”
“老爺最近在忙啥？”李伯湊近到小廝身邊，小聲問道。
那小廝嘴角一撇，別有深意的笑道：“自然是不可說的事，我是跟不得李伯這精神好，這會子困的不行，我先睡一覺再起來吃飯，剛才看到你同廚子說話，可是做好吃的？”
“你倒是想美夢，府上沒有銀子能支用了，廚子問我討要銀子買菜，我又不是管帳的先生，哪裡有銀子使喚呢。我要是有銀子使喚，還在別人家做工，早就在家裡養老了。”李伯胳膊寸捅了一下小廝的胳膊笑道，一眼壞笑的看著小廝。
小廝打趣道：“你這麼大年紀了，還打聽老爺的事做什麼，你也別對我使眼色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你要是真想知道，晚上打二兩酒來，我給你說一說。”
“你這小子，就知道你成心要坑我酒吃，你要涼水我有二斤，要白灑，一滴都沒有。”李伯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小廝看著李伯走遠了，朝地上吐了一口。
李柏走到通過後宅的小路，走到一半，尋思著平日裡婆娘說太太不是好相與的，這會子太太說不定正跟老爺吵架呢，若是他過去討要買菜銀子，不是自己找沒臉嗎？反正老爺也不差錢，這幾日可能手頭上有點緊。
左右他耐心等便是。
廚房的事有廚子在呢，那廚子是新來的，不知道宅中的事，沒有了買菜銀子，他又不願意自己掏出銀子來先墊上，反正到早飯點沒有飯菜送過去，太太自會過問的，自己還是別多管閒事了，他還是自討個輕閒，坐在院門邊唱個曲吧。
後宅內。
秦氏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林家旺面前，語氣不好道：“你是大爺，平日裡在外威風慣了，這一回家裡來，我也得伺候好，免得再落了你的話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林家旺惱了。剛一進屋門，秦氏就讓小丫鬟退下，還要把屋門給關了，這是要說什麼悄悄話，他還以為是有什麼好事要說呢，卻沒有想到，是陰陽怪氣的喪氣話。
“我是什麼意思？”秦氏拉了一個凳子坐下，手裡扭著一張帕子，冷笑道：“我能有什麼意思，大爺每日逛那花店，我怕大爺累著了身子，若是大爺病倒了，這個家可怎麼辦？書成還沒有成家，杏兒和桃兒還沒有嫁人。書禮和他媳婦兒，左右閒事一概不問，只過自己的小日子，沒銀子了，就過來同我要，我倒想知道，我累死累活的，是為了啥？”
林家旺越聽臉越黑，最後氣的一張臉通紅，拍案而起道：“你是大早上的咒我死，巴不得我趕緊死呢，就不想讓我有好日子過，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教養的好子女，一個一個，哪一個是省心的，一個能幫上我的都沒有，這一家老小全靠我一個人吃喝，還得養著一堆下人服侍你們，誰給你們的臉？”
“你養我們？”秦氏氣的指著自己的鼻尖，衝著林家旺嚷道：“你能走暗門子的生意是託了誰的福，你跟那個老寡婦是誰幫你搭上的線，要不是她幫你招攔了漂亮的姑娘，你上哪裡掙這麼多銀子，明面上是你養家，但哪一樣事我沒有幫你？”
林家旺氣呼呼的坐下，壓住怒火道：“你今天找我到底什麼事？直接說清楚，要說功勞什麼的，你願意要，我索性讓給你，只是有一件，以後別想讓我踏進你屋子一步。”
“你願意來就來，不願意來就不來，把我當成什麼了，我也跟那些暗娼一樣嗎？”秦氏氣的爬在桌子上大哭起來。
一見秦氏哭了起來，林家旺反而息了火，慌忙推了一個秦氏勸道：“我知道你是惱我這幾夜不回家，我也是沒法子的事，這幾日買來了幾個俊俏小姑娘，得調養著不是，再則，咱們這不是想著去縣城也買處宅子，多掙點銀子？”
秦氏一聽到在縣城買宅子，養個暗娼多掙些銀子，靈光一動，也顧不得哭了，抬起頭，淚眼汪汪道：“我也知道你忙，事多，白天忙著布店裡的生意，晚上忙著那處宅子的事，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還有一家人在等著你呢，宅子裡的女人再好，也不能累著自己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