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 作品
第四十五章 妾
楊氏腳步如飛，一陣風似的，風風火火的來，風火火的走，那乾脆利落的模樣，倒把趙氏嚇了一跳，一直送出去老遠，才停住腳步。
跟在楊氏身後的林心兒拎著一個小包袱，張開嘴無聲的說：“娘，你回去吧。”
趙氏站在原地，不願意挪動腳步，女兒的口形她看懂了，讓她回去，眼睛突然有些酸，直到女兒的身影看不到，她的眼淚滴下。
“娘，你放心吧，有小姑在，妹妹會沒事的。”林玉兒開口勸慰道，語氣卻是十分低落，不知道這一次去縣城會怎麼著，她想到昨天晚上，妹妹說的那一席話，心口的地方有東西在快速的跳，彷彿停不下來。
趙氏抹了一把眼睛，哽咽道：“這一去怕是要幾天才回來。”最可憐的是，心兒去一趟縣城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當初沒分家前，楊氏給了一布新布料，分家時又給要了回去，她原本用那個新布料做一件衣服出來，姐妹倆不管誰出門，都可以穿上撐個門面。
她是看到二女兒緊緊抱著包袱，像是抱著貴重的東西般，心裡酸楚的難過，那包袱裡只有兩張粗餅子和一件破舊的衣服，縫滿了補丁，看著就寒酸，可是除了這件衣服外，她竟然找不到心兒的衣服。
那丫頭，每天出門做事，都一派光明磊落的模樣，眼睛又亮，讓人都沒有注意過她的衣服，連她都給忘記了，女兒竟然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
越想越難過。
趙氏低嘆了一聲和林玉兒一同回家了。
林心兒跟著楊氏回了一趟老宅，老宅裡很安靜，一個人都沒有，楊氏直接進了上房東邊裡屋，收拾了幾件衣服，拿出一個荷包，急步走出院門口，望著巷子口那輛慢慢駛來的毛驢車。
“你個臭小子，快點趕車過來。”楊氏急聲道。
趕馬驢的張老四，連忙笑哈哈的迎上來道：“大嬸子，你著急去哪啊？這多少日子沒有瞧到你了，氣色越來越好了。”
睜眼說螛話，林心兒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楊氏寒著的臉，重新低下頭，繼續安安靜靜的，跟在楊氏身後。
“呸，你個渾小子，也會打趣我了，你是知道我家的事，還跑來嘲笑我。我今天心情不爽，懶的跟你計較，趕緊的送我到縣城去，你放心，今天晚上回不來，我給你找住的地方。”楊氏吐了一口道。
張老四也不惱，嘿嘿的笑道：“大嬸子還這麼客氣，哪能勞你費銀子，只要把毛驢車找個妥當地方，就行。我這人不值錢，看誰家院門大，就跑誰家門外睡上一夜。”
“我可不敢這麼著，你家婆娘心疼，背後罵我可咋辦？”楊氏上了毛驢車，坐在了中間，林心兒坐在毛驢車下邊，兩邊腳騰在空中。
張老四喊了一聲，毛驢車走了。
坐了一天的毛驢車，堪比做了一天的活計還累，張老四先前還說幾句村裡人的閒話，後來就一門心思趕毛驢車，楊氏將包袱放在頭上一枕，躺在毛驢車上翹著腿，佔了毛驢車的百分之八十，她雙眼一閉，舒舒服服的睡起覺來。
伴隨著她的呼嚕聲，毛驢車駛進了縣城。天色已經擦黑，張老四感嘆著，再晚一點縣城門就要關了。幸好現在夏天，縣城的門關的晚些。
張老四話音剛落地，楊氏就醒了，睡醒的楊氏精神頭很足，一雙狠厲的眼睛掃一遍四周，指著一條寬敞的路道：“往那裡走。”
跟著楊氏指的方向，到了一處大宅院門前，只見院門緊緊的關閉著，楊氏不等毛驢車停穩，就慌忙跳下馬車。
“心兒，去敲門。”楊氏站定了腳步，抬手攏了攏頭髮，吩咐道。
林心兒踩了兩個臺階，對著楊家院門敲了兩下，院內有一個婆子的聲音問道：“誰啊？”
“林家孫女林心兒。”林心兒報上家門道。
還不忘記看向楊氏，只見楊氏瞪著一雙眼睛，直直盯著楊家紅色木門，像是要打一場大架，林心兒心中覺得好笑。楊家的院門比老家的院門大一半多，但是比起高門大戶，還是有差距的。但從楊氏的表情來看，楊氏就是高門貴族。
婆子打開院門，先是低頭看了一眼林心兒，有些疑惑是哪家的姑娘，抬起頭看向離林心兒兩步遠，挺著胸脯，一臉傲慢的楊氏，細細一想，眼睛一亮，笑道：“親家太太來了，快隨我屋內進。”一面說著，一面對著遠遠的正在撐燈的婆子喊道：“快去告訴太太，親家太太來了。”
“好來。”那婆子遠遠的回了一聲，連忙從一側小路向後面跑去。
“太太在後院。”婆子笑著說道，忙引著她們從一側的小路，向後面院子走去，進了一個月牙門，另是一個院落，種著各色花，全部擺在院子中間，圍成了一個圓形，在圓形中間，一個又高又細的假山。
楊氏心裡納悶，這是從哪裡討來塊大石頭放在院子中間，一猛看，還以為是個高個子人呢，她心裡有些緊張，越發的將頭抬的高了。
三間屋子，各自有門。只見婆子走到中間房子門邊，掀起布簾子道：“親家太太快請進。”
“親家太太，你來了。”坐著椅子上的楊太太微微欠了欠身，並沒有站起身，讓楊氏心中不爽起來，這是託大啊。
心裡一惱，楊氏的臉色陰沉道：“家裡事多，我是沒打算來，家貴媳婦專承坐馬車回去說，讓我如何得走這一趟，縣城出了事，她們處理不了，只得來求我。這一大家子人，哪件事都跟我問。我就告訴家貴媳婦了，用不了多少時日，家貴就做了官老爺，一個官太太，還處理不了府上的事，也得眼巴巴的接了我去管事？有這道理嗎？”
眼神得意的看向楊太太，故意將官老爺和官太太幾個字咬的很重，就是讓楊氏知道，她們林家也是官家之身，比起這破落的商戶強百倍。
楊太太心裡冷哼，臉上卻不得不堆起笑，站起身道：“親家太太說的有道理，趕了一路了，快點歇一歇，張媽，去倒茶水端點心。”
引她們進屋的婆子聽此，忙退下端茶水和點心。
楊氏直接走到上座的椅子上坐下，林心兒跟在她身後站著，心裡相著這楊氏在家裡做威做福，在外面也依舊耍威風。
她剛才一番話就是拿捏楊太太的，果然起了效果。楊太太剛才勉強擠的笑容已經消失無蹤，一天不滿的對身後的兩個丫頭揮手道：“你們去照顧少奶奶，瞧瞧三小姐吃上奶了嗎？她們那裡要人，你們忤在這裡幹啥？非得說到臉上，才能明白。”
兩個小丫頭忙唯唯諾諾的應著，一前一後的走了屋子。
三小姐？楊氏心下一頓，高高的抬著額頭，盯著楊太太道：“我家姐兒是個好命的，先開花後結果，前面一連三個丫頭，後就一連三個小子，那算卦的說了，前面幾個丫頭，後面就幾個小子。你們楊家是有福氣的。”
“哎，你既然這麼說，我著急也沒用，我們楊氏三代單傳，只是這銀花年紀也不小了，我能等，就怕地底下的祖宗不同意，這事吧，我先前也講過了，若是這一胎還是女兒，得想一想辦法，總得先生個小子出來。咱們今天先把這事緩一緩，先說一下更大的事吧。”楊太太語氣誇張的說道。
“啥大事？”比起楊太太的驚呼聲，楊氏語氣倒是淡定的很多。她是一定要拿足了身份，才能繼續坐在楊家主持事。
楊太太瞧了一瞧跟在楊氏身後，問道：“親家母也買了個丫頭？我就說嘛，咱們年紀大的人，哪能沒有小丫頭在跟前伺候著，你這小丫頭倒還行，只是瞧著太寒酸了些，做兩套新衣服穿穿，才能撐門面。”
跟在楊氏身後的林心兒拎著一個小包袱，張開嘴無聲的說：“娘，你回去吧。”
趙氏站在原地，不願意挪動腳步，女兒的口形她看懂了，讓她回去，眼睛突然有些酸，直到女兒的身影看不到，她的眼淚滴下。
“娘，你放心吧，有小姑在，妹妹會沒事的。”林玉兒開口勸慰道，語氣卻是十分低落，不知道這一次去縣城會怎麼著，她想到昨天晚上，妹妹說的那一席話，心口的地方有東西在快速的跳，彷彿停不下來。
趙氏抹了一把眼睛，哽咽道：“這一去怕是要幾天才回來。”最可憐的是，心兒去一趟縣城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當初沒分家前，楊氏給了一布新布料，分家時又給要了回去，她原本用那個新布料做一件衣服出來，姐妹倆不管誰出門，都可以穿上撐個門面。
她是看到二女兒緊緊抱著包袱，像是抱著貴重的東西般，心裡酸楚的難過，那包袱裡只有兩張粗餅子和一件破舊的衣服，縫滿了補丁，看著就寒酸，可是除了這件衣服外，她竟然找不到心兒的衣服。
那丫頭，每天出門做事，都一派光明磊落的模樣，眼睛又亮，讓人都沒有注意過她的衣服，連她都給忘記了，女兒竟然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
越想越難過。
趙氏低嘆了一聲和林玉兒一同回家了。
林心兒跟著楊氏回了一趟老宅，老宅裡很安靜，一個人都沒有，楊氏直接進了上房東邊裡屋，收拾了幾件衣服，拿出一個荷包，急步走出院門口，望著巷子口那輛慢慢駛來的毛驢車。
“你個臭小子，快點趕車過來。”楊氏急聲道。
趕馬驢的張老四，連忙笑哈哈的迎上來道：“大嬸子，你著急去哪啊？這多少日子沒有瞧到你了，氣色越來越好了。”
睜眼說螛話，林心兒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楊氏寒著的臉，重新低下頭，繼續安安靜靜的，跟在楊氏身後。
“呸，你個渾小子，也會打趣我了，你是知道我家的事，還跑來嘲笑我。我今天心情不爽，懶的跟你計較，趕緊的送我到縣城去，你放心，今天晚上回不來，我給你找住的地方。”楊氏吐了一口道。
張老四也不惱，嘿嘿的笑道：“大嬸子還這麼客氣，哪能勞你費銀子，只要把毛驢車找個妥當地方，就行。我這人不值錢，看誰家院門大，就跑誰家門外睡上一夜。”
“我可不敢這麼著，你家婆娘心疼，背後罵我可咋辦？”楊氏上了毛驢車，坐在了中間，林心兒坐在毛驢車下邊，兩邊腳騰在空中。
張老四喊了一聲，毛驢車走了。
坐了一天的毛驢車，堪比做了一天的活計還累，張老四先前還說幾句村裡人的閒話，後來就一門心思趕毛驢車，楊氏將包袱放在頭上一枕，躺在毛驢車上翹著腿，佔了毛驢車的百分之八十，她雙眼一閉，舒舒服服的睡起覺來。
伴隨著她的呼嚕聲，毛驢車駛進了縣城。天色已經擦黑，張老四感嘆著，再晚一點縣城門就要關了。幸好現在夏天，縣城的門關的晚些。
張老四話音剛落地，楊氏就醒了，睡醒的楊氏精神頭很足，一雙狠厲的眼睛掃一遍四周，指著一條寬敞的路道：“往那裡走。”
跟著楊氏指的方向，到了一處大宅院門前，只見院門緊緊的關閉著，楊氏不等毛驢車停穩，就慌忙跳下馬車。
“心兒，去敲門。”楊氏站定了腳步，抬手攏了攏頭髮，吩咐道。
林心兒踩了兩個臺階，對著楊家院門敲了兩下，院內有一個婆子的聲音問道：“誰啊？”
“林家孫女林心兒。”林心兒報上家門道。
還不忘記看向楊氏，只見楊氏瞪著一雙眼睛，直直盯著楊家紅色木門，像是要打一場大架，林心兒心中覺得好笑。楊家的院門比老家的院門大一半多，但是比起高門大戶，還是有差距的。但從楊氏的表情來看，楊氏就是高門貴族。
婆子打開院門，先是低頭看了一眼林心兒，有些疑惑是哪家的姑娘，抬起頭看向離林心兒兩步遠，挺著胸脯，一臉傲慢的楊氏，細細一想，眼睛一亮，笑道：“親家太太來了，快隨我屋內進。”一面說著，一面對著遠遠的正在撐燈的婆子喊道：“快去告訴太太，親家太太來了。”
“好來。”那婆子遠遠的回了一聲，連忙從一側小路向後面跑去。
“太太在後院。”婆子笑著說道，忙引著她們從一側的小路，向後面院子走去，進了一個月牙門，另是一個院落，種著各色花，全部擺在院子中間，圍成了一個圓形，在圓形中間，一個又高又細的假山。
楊氏心裡納悶，這是從哪裡討來塊大石頭放在院子中間，一猛看，還以為是個高個子人呢，她心裡有些緊張，越發的將頭抬的高了。
三間屋子，各自有門。只見婆子走到中間房子門邊，掀起布簾子道：“親家太太快請進。”
“親家太太，你來了。”坐著椅子上的楊太太微微欠了欠身，並沒有站起身，讓楊氏心中不爽起來，這是託大啊。
心裡一惱，楊氏的臉色陰沉道：“家裡事多，我是沒打算來，家貴媳婦專承坐馬車回去說，讓我如何得走這一趟，縣城出了事，她們處理不了，只得來求我。這一大家子人，哪件事都跟我問。我就告訴家貴媳婦了，用不了多少時日，家貴就做了官老爺，一個官太太，還處理不了府上的事，也得眼巴巴的接了我去管事？有這道理嗎？”
眼神得意的看向楊太太，故意將官老爺和官太太幾個字咬的很重，就是讓楊氏知道，她們林家也是官家之身，比起這破落的商戶強百倍。
楊太太心裡冷哼，臉上卻不得不堆起笑，站起身道：“親家太太說的有道理，趕了一路了，快點歇一歇，張媽，去倒茶水端點心。”
引她們進屋的婆子聽此，忙退下端茶水和點心。
楊氏直接走到上座的椅子上坐下，林心兒跟在她身後站著，心裡相著這楊氏在家裡做威做福，在外面也依舊耍威風。
她剛才一番話就是拿捏楊太太的，果然起了效果。楊太太剛才勉強擠的笑容已經消失無蹤，一天不滿的對身後的兩個丫頭揮手道：“你們去照顧少奶奶，瞧瞧三小姐吃上奶了嗎？她們那裡要人，你們忤在這裡幹啥？非得說到臉上，才能明白。”
兩個小丫頭忙唯唯諾諾的應著，一前一後的走了屋子。
三小姐？楊氏心下一頓，高高的抬著額頭，盯著楊太太道：“我家姐兒是個好命的，先開花後結果，前面一連三個丫頭，後就一連三個小子，那算卦的說了，前面幾個丫頭，後面就幾個小子。你們楊家是有福氣的。”
“哎，你既然這麼說，我著急也沒用，我們楊氏三代單傳，只是這銀花年紀也不小了，我能等，就怕地底下的祖宗不同意，這事吧，我先前也講過了，若是這一胎還是女兒，得想一想辦法，總得先生個小子出來。咱們今天先把這事緩一緩，先說一下更大的事吧。”楊太太語氣誇張的說道。
“啥大事？”比起楊太太的驚呼聲，楊氏語氣倒是淡定的很多。她是一定要拿足了身份，才能繼續坐在楊家主持事。
楊太太瞧了一瞧跟在楊氏身後，問道：“親家母也買了個丫頭？我就說嘛，咱們年紀大的人，哪能沒有小丫頭在跟前伺候著，你這小丫頭倒還行，只是瞧著太寒酸了些，做兩套新衣服穿穿，才能撐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