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 作品
第二十六章 點心
趙氏吃完藥睡了一覺，氣色比昨日好了點，額頭上已經沒有汗珠，聲音雖然弱勢，嘴角卻不再一直髮顫抖了，當她聽到林玉兒說完，眼中流了淚道：“可憐你們了，只是這藥還是不能吃的，你奶奶雖然好心給我吃藥，咱們也不能自私的不管不顧，一家老小平日的嚼頭萬萬斷不得，眼看著又快要農忙了，一天三頓飯的做出來，哪一樣不得花銀子去買啊。”
趙氏顯然很頭疼。
林玉兒低下了頭，不知道說什麼好，似乎覺得娘說的有道理，一家子老小一天就飯吃下多少去，在村上再好的家裡，也沒有敢平白無故的買藥吃，孃的這個病，更不可能吃藥的，吃點紅糖水就算最好的了。
“娘，咱們家只要是農忙時一天吃三頓飯，不農忙時一天只吃兩頓飯，但是我發現了，每次大伯父或者四叔回家來，奶奶都是讓你做三頓飯，是為何？”林心兒說道。
趙氏一聽，心裡埋怨起女兒不懂事，又尋思著一夜之間全靠女兒照顧，就是想點什麼斥責女兒的話也不好再說出來，只得聲音略帶不滿道：“萬萬不得委屈了嬌客，像你大伯父和你四叔還有你兩個姑姑，平日裡很少回家，都屬於嬌客，他們一個是在鎮上，一個是在縣城，都是過了好日子，難得願意回咱們老家一趟，哪呢再委屈了，我覺得你自掉井之後，心眼越來越小了，哪能什麼事都計較，你剛才給我說的這番話，被外人聽到準笑話你不懂事。”
“娘，你仔細想一想，咱們家沒有分家，大伯父在鎮上小布店當掌櫃，可曾有帶回過銀子？每個月他回家一次，總要裝的滿滿一車吃的回去，而小叔就更不用好了，從來沒有給過家裡一文錢，平日裡難得回來一次，高興的奶奶把家裡能賣的都換了銀子，全部一股腦的給了小叔。”林心兒一口氣說完，見趙氏躺在床上一雙空洞洞的眼睛望著屋角上的蜘蛛網發呆，而林玉兒緊緊低著頭，默不作聲。
林心兒繼續說道：“娘，我知道你想著吃虧是福，可不就是因為咱們一直吃虧，大傢伙都覺得三房好欺負，昨天大伯孃和二伯孃打了一架，娘也看到了，所以，大房和二房誰也不敢欺負誰，除非碰到急眼的事情，才會打一架，要是隔著往常，捱打的準是娘，這一次二伯孃是看透了大伯孃的德性，也不留任何臉面。”
以往每次大房和二房慪氣，總是拿著趙氏撒火，反正踢趙氏幾腳或者打幾下子，她都不敢還手，讓大房和二房越發得意起來，而昨日，是因為林心兒早早支走了趙氏，才沒有讓她受到牽連，後來趙氏又跑來拉架，捱了秦氏的巴掌和周氏的連環踢，本來已經受了傷，晚上再受書成一腳，才變得嚴重起來。
趙氏慢悠悠的回過神，嘆了一口氣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凡事都忍著，就是有了什麼錯事也找不到咱們頭上來，咱們若是逞強若事，指不定能活哪天，家裡的事複雜著呢，我雖然性子老實卻不糊塗，你也要改了性子，夾著尾巴做人，不要在你奶奶跟前亂說話，哪天被她拿了當刀使，命都沒了。”
“娘，既然如此，咱們分家吧！地裡的活基本上都是咱們一家人做，飯又是咱們家吃的最少，分了家自己過自己的，咱們也不用辛辛苦苦種的莊嫁全到了鎮上大伯父家中，也不用每年收成的銀子送給四叔。”林心兒語氣中帶了幾分氣惱。無論她怎麼說都說不能趙氏，那既然趙氏擔心這個怕那個，不如分家了好。
她的一番話，把趙氏嚇了一跳，趙氏連忙置止道：“快別胡說話了，有你爺爺奶奶都在人世，哪裡有分家的道理，說出去這可是大不孝。”
“娘，咱們村上也有幾分父母尚在，幾個兒子都已經分家另過活的。”林心兒嘴裡說著，腦子裡卻已經想好了辦法。
趙氏聲音急切道：“快別說那幾家了，都讓村裡的人在背指脊樑骨，誰家不罵他們是不孝子，咱們家可丟不起這個人，為了柏哥兒好，也不能分家。”
看著趙氏一副著急上火的模樣，林心兒不在說了，但在趙氏最後說到林書柏時，她已經明白了，輕聲問道：“娘是不是覺得不分家，將來四叔做了官，咱們都跟著去縣城過上好日子？”
一下說中了趙氏的心思，讓趙氏臉上犯了一點紅暈，她輕聲道：“柏哥兒的事才是大事，咱們吃不飽喝不足丟了命都不怕，但柏哥兒是咱們家的男人，將來他出人頭地了，才對得起祖宗，你四叔今年當了官，指定接你爺爺奶奶去縣城住，到時候咱們一家老小都跟著去，柏哥兒就能進學堂讀書。”
“娘，你想的真好，可是，依著四嬸孃的精明勁，會接奶奶過去嗎？她一個人當家做主好？還是有人壓她一頭好呢？”林心兒反問道。
趙氏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這些，此時聽到林心兒說起，心裡那肯定的事情，現在有了一絲猶豫，頓了頓，想到楊氏的性子，低聲道：“你奶奶是個厲害的人，你四嬸孃還年輕，再精明也精明不過你奶去。”
“娘，柏哥兒已經八歲了，再讀書怕已經晚了，當年四叔就是三歲入學堂，最遲也要六歲入學堂。”林心兒又提醒道。
趙氏聽著些煩惱，不再做事，一旁的林玉兒悄悄扯了扯林心兒的衣袖，暗示她不要再說了。給趙氏倒了一碗熱水，幫著趙氏換下手上墊的棉布塊，已經揉成一團，全是血汙，趙氏讓她們出去做早飯，自己強撐著換了下身的衣褲。
上屋內。
一頓早飯其它簡單，每人半個粗餅子，一碗薄粥，一盤鹹菜。每個人臉上表情都陰沉沉的，秦氏看著桌上的鹹菜，想到是從茅坑邊的缸裡拿出來的，上面飄著一層白色蠕動的蟲子，胃裡就一陣一陣犯惡心。
趙氏顯然很頭疼。
林玉兒低下了頭，不知道說什麼好，似乎覺得娘說的有道理，一家子老小一天就飯吃下多少去，在村上再好的家裡，也沒有敢平白無故的買藥吃，孃的這個病，更不可能吃藥的，吃點紅糖水就算最好的了。
“娘，咱們家只要是農忙時一天吃三頓飯，不農忙時一天只吃兩頓飯，但是我發現了，每次大伯父或者四叔回家來，奶奶都是讓你做三頓飯，是為何？”林心兒說道。
趙氏一聽，心裡埋怨起女兒不懂事，又尋思著一夜之間全靠女兒照顧，就是想點什麼斥責女兒的話也不好再說出來，只得聲音略帶不滿道：“萬萬不得委屈了嬌客，像你大伯父和你四叔還有你兩個姑姑，平日裡很少回家，都屬於嬌客，他們一個是在鎮上，一個是在縣城，都是過了好日子，難得願意回咱們老家一趟，哪呢再委屈了，我覺得你自掉井之後，心眼越來越小了，哪能什麼事都計較，你剛才給我說的這番話，被外人聽到準笑話你不懂事。”
“娘，你仔細想一想，咱們家沒有分家，大伯父在鎮上小布店當掌櫃，可曾有帶回過銀子？每個月他回家一次，總要裝的滿滿一車吃的回去，而小叔就更不用好了，從來沒有給過家裡一文錢，平日裡難得回來一次，高興的奶奶把家裡能賣的都換了銀子，全部一股腦的給了小叔。”林心兒一口氣說完，見趙氏躺在床上一雙空洞洞的眼睛望著屋角上的蜘蛛網發呆，而林玉兒緊緊低著頭，默不作聲。
林心兒繼續說道：“娘，我知道你想著吃虧是福，可不就是因為咱們一直吃虧，大傢伙都覺得三房好欺負，昨天大伯孃和二伯孃打了一架，娘也看到了，所以，大房和二房誰也不敢欺負誰，除非碰到急眼的事情，才會打一架，要是隔著往常，捱打的準是娘，這一次二伯孃是看透了大伯孃的德性，也不留任何臉面。”
以往每次大房和二房慪氣，總是拿著趙氏撒火，反正踢趙氏幾腳或者打幾下子，她都不敢還手，讓大房和二房越發得意起來，而昨日，是因為林心兒早早支走了趙氏，才沒有讓她受到牽連，後來趙氏又跑來拉架，捱了秦氏的巴掌和周氏的連環踢，本來已經受了傷，晚上再受書成一腳，才變得嚴重起來。
趙氏慢悠悠的回過神，嘆了一口氣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凡事都忍著，就是有了什麼錯事也找不到咱們頭上來，咱們若是逞強若事，指不定能活哪天，家裡的事複雜著呢，我雖然性子老實卻不糊塗，你也要改了性子，夾著尾巴做人，不要在你奶奶跟前亂說話，哪天被她拿了當刀使，命都沒了。”
“娘，既然如此，咱們分家吧！地裡的活基本上都是咱們一家人做，飯又是咱們家吃的最少，分了家自己過自己的，咱們也不用辛辛苦苦種的莊嫁全到了鎮上大伯父家中，也不用每年收成的銀子送給四叔。”林心兒語氣中帶了幾分氣惱。無論她怎麼說都說不能趙氏，那既然趙氏擔心這個怕那個，不如分家了好。
她的一番話，把趙氏嚇了一跳，趙氏連忙置止道：“快別胡說話了，有你爺爺奶奶都在人世，哪裡有分家的道理，說出去這可是大不孝。”
“娘，咱們村上也有幾分父母尚在，幾個兒子都已經分家另過活的。”林心兒嘴裡說著，腦子裡卻已經想好了辦法。
趙氏聲音急切道：“快別說那幾家了，都讓村裡的人在背指脊樑骨，誰家不罵他們是不孝子，咱們家可丟不起這個人，為了柏哥兒好，也不能分家。”
看著趙氏一副著急上火的模樣，林心兒不在說了，但在趙氏最後說到林書柏時，她已經明白了，輕聲問道：“娘是不是覺得不分家，將來四叔做了官，咱們都跟著去縣城過上好日子？”
一下說中了趙氏的心思，讓趙氏臉上犯了一點紅暈，她輕聲道：“柏哥兒的事才是大事，咱們吃不飽喝不足丟了命都不怕，但柏哥兒是咱們家的男人，將來他出人頭地了，才對得起祖宗，你四叔今年當了官，指定接你爺爺奶奶去縣城住，到時候咱們一家老小都跟著去，柏哥兒就能進學堂讀書。”
“娘，你想的真好，可是，依著四嬸孃的精明勁，會接奶奶過去嗎？她一個人當家做主好？還是有人壓她一頭好呢？”林心兒反問道。
趙氏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這些，此時聽到林心兒說起，心裡那肯定的事情，現在有了一絲猶豫，頓了頓，想到楊氏的性子，低聲道：“你奶奶是個厲害的人，你四嬸孃還年輕，再精明也精明不過你奶去。”
“娘，柏哥兒已經八歲了，再讀書怕已經晚了，當年四叔就是三歲入學堂，最遲也要六歲入學堂。”林心兒又提醒道。
趙氏聽著些煩惱，不再做事，一旁的林玉兒悄悄扯了扯林心兒的衣袖，暗示她不要再說了。給趙氏倒了一碗熱水，幫著趙氏換下手上墊的棉布塊，已經揉成一團，全是血汙，趙氏讓她們出去做早飯，自己強撐著換了下身的衣褲。
上屋內。
一頓早飯其它簡單，每人半個粗餅子，一碗薄粥，一盤鹹菜。每個人臉上表情都陰沉沉的，秦氏看著桌上的鹹菜，想到是從茅坑邊的缸裡拿出來的，上面飄著一層白色蠕動的蟲子，胃裡就一陣一陣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