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玄貓 作品

第八百三十九章 桑牌軟柿子

    贏生是鳴澤城主的愛徒,他當眾暴斃,能給城上城拉來許多同情,暫時保住城上城。

    這是杜小草的看法。

    鳴澤城主的想法正好想法,他需要愛徒活著從仙台走下,以此告知四方,城上城底蘊非凡,可憑此以弱勝強,讓覬覦城上城的那些豺狼心生忌憚。

    贏生就這麼消失了,只能說明城上城不過爾爾,看似龐然大物,實則不堪一擊。

    隱藏在暗處的那些豺狼,立刻就會按捺不住,一擁而上謀奪城上城。

    鳴澤城主斟酌言辭,剛要開口央求杜小草,求她立刻把贏生放出來,人前顯聖,震懾宵小。

    還沒等他想好怎麼開口,贏生已經出現在鳴澤城主身側,除了臉色有些蒼白,腳下微微趔趄,毫髮無損。

    “師……師父?”

    鳴澤城主喜出望外,一把拉著徒弟,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一遍,確定沒有重傷,長吁一口氣。

    “回來就好!沒事就好!走,跟師父回去——”

    贏生強撐著搖搖頭,一步上前面朝廣場眾人,拱手行禮,語氣謙潤地開口:

    “多謝諸位前來觀戰,在下不才,僥倖勝出——”

    “你耍詐!憑你怎麼可能贏了少巫?!”

    “如你所見,我就是贏了,你家少巫重傷垂死,我安然無恙,若非我手下留情,他脖子上的頭顱已經被割下來。”

    “大言不慚!我們少巫只是皮肉傷,很快就能痊癒!”

    “希望能吧,據我經驗,他很難痊癒了,餘生都是這副嚇人模樣,不信的話,你們現在就可以給他診治,看看我說得對不對。”

    贏生語氣篤定,跟他叫板的人蹙眉對視一眼,真的上前查看,當眾就用了藥。

    活屍人生白骨的靈藥,用在天卜少巫身上,卻像無底洞一般,半點用處都無。

    氣得天卜老巫勃然大怒:“這是什麼邪術?!”

    “這是城上城的秘術,恕不告知外人。”

    “……”

    城上城大獲全勝,桑飛坐莊的攤位賺得盆滿缽滿,其它幾家押注天卜少巫贏的就苦著臉,割肉一般給賭客賠錢。

    鳴澤城主一臉喜悅,悄悄邀請杜小草進入城中,設宴款待。

    杜小草婉拒:“城主大人莫要開心太早,趕緊帶著弟子返回城主,關緊城門,接下來會有大亂子。”

    鳴澤城主捋須微笑:“好叫仙姑知曉,城上城雖無天卜坐鎮,能安然高懸天巫城數百年,也有自保之道。”

    杜小草也笑:“很好,很快就能看到城主大人的自保之道。”

    贏生面色尷尬,不顧師尊在旁,拱手給杜小草道歉:“家師不曉得仙姑來處,一時自得,仙姑莫要放在心上,城上城身處豺狼虎穴之中,朝不保夕,這次難光若能順利熬過,一定不會忘了仙姑的援手之恩。”

    “你倒是個明白人。”

    杜小草誇讚得真心實意,贏生紅著臉苦笑,不去看旁邊尷尬捋須的師父。

    他能從仙台全身而退,靠得不是師父塞給他的“壓箱底寶貝”,靠的是秦紫胤暗中出手,把他藏匿去了小酆都,躲過了天卜少巫的絕命殺招。

    那招數陰損自己,傷人一千自損八百。

    贏生若是沒有進入小酆都,下場只會比半具枯骨的天卜少巫更慘,不但要變骷髏,還得變成從頭頂一劈為二的骷髏。

    即便他師父不惜血本,也給他用上靈藥,卻沒有辦法把他被劈成兩半的魂魄拼湊回來,他只能跟師妹一般,靠著魂燈慢慢凝聚肉身。

    雖然能重活一回,卻再也沒了前世的記憶。

    小師妹已經忘了前塵,他這個師兄若是再忘了,情何以堪?

    更何況,以城上城如今的危局,能不能撐到他重新長大成人,都是兩說。

    城上城廣場上,雖然因為仙台崩毀一片狼藉,圍在周圍的人卻沒怎麼暴動,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今日來這兒的人,一多半都打著蠶食吞併城上城的心思,又都詭詐無比,沒有十足把握,不會輕易翻臉。

    贏生的詭譎勝出,讓這些人心中忌憚,沒敢像之前約定好的那般一擁而上。

    鳴澤城主故作高深,指揮麾下打掃狼藉,一臉地勝券在握理所當然。

    幾個大巫部的族長,想要進入城中做客,被他毫不猶豫地拒絕:“我徒弟身上有傷,需要好好將養,閉門十日,恕不待客!”

    吃了閉門羹的一種族長、巫老,悻悻瞪了他一眼,沒有堅持要入城。

    他們找上了桑飛,語氣咄咄逼人,讓他交出殺死天卜天巫的兇手。

    按照天卜少巫的說法,兇手是個姑娘,自稱是菰巫族長,還跟他一起困在秘境之中一年多,剛出來就弄死了他的老祖。

    這番話,信的人不多。

    天卜少巫若非親眼所見,他也是不信的。

    聽完他哭訴的人,理所當然地把天卜天巫的死,歸咎於鳴澤城主。

    今日仙台對決,贏生輕鬆獲勝,名聲在外的天卜少巫卻被打得半死,能不能活下來還兩說。

    這佐證了他們之前的判斷。

    城上城惹不得,一腔怒氣無處發洩,只能逮住天蘿部這個軟柿子捏一捏。

    桑飛被這群人圍住,怡然不懼,還學著紈絝公子的模樣,從袖中取出一柄紙扇,自以為風流地搖擺扇風,斜睨周圍的一眾大巫:

    “你們是吃錯藥了嗎?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天卜少巫就是個虛偽小人,為了脫罪,為了名聲,什麼蠢事壞事都敢幹,他說他的天巫老祖是被一個小姑娘殺死的,你們活了這麼大年紀,見過能殺死天巫的小姑娘?”

    一眾大巫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桑飛更加得意,收攏紙扇指著前方的仙台廢墟:

    “不自量力,狗眼看人低的下場,你們都瞧見了吧?自以為有十足把握捏住的軟柿子,可能就是送命毒藥,這種風口浪尖上,勸諸位慎言,萬一攤上事了,毀的不止是自己一條老命,還有身後的族人。”

    “小子!我們讓你交出殺死天卜天巫的兇手,你胡謅八扯什麼?!”

    一位面目猙獰的大巫按捺不住,一圈砸碎了桑飛身前的賭案,滿是褶皺的老臉威逼到他眼前,下一秒就要吃人一般兇戾暴躁。

    桑飛呵呵冷笑,後退一步避開他噴濺出來的唾沫,抬頭環視眾人:

    “看見沒有,這就是自己迫不及待尋死,還要拖上別人的蠢物,這巫疆大地,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能殺死天巫的,只有天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