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菜 作品

第56章 五十六個女配賭局

    酒香從巷子裡飄散溢出, 將空氣都染上一絲甘甜之意,天邊泛起層層溫柔的橘黃『色』,金烏朝著西山慢吞吞的向下爬。

    欒城沒有宵禁, 落日時分正是城裡熱鬧之時, 百姓們紛紛出來覓食,街頭兩邊滿是喊叫著販賣的小販。

    有一個身姿纖弱的女子,面上蒙著一層白紗, 盤坐在酒樓一旁, 身前擺放著各種綠『色』蔬菜, 卻是在擺攤賣菜。

    過路的百姓們紛紛駐足,他們見慣了年過半百的老嫗賣菜, 如何也沒見過有年輕貌美的女子拋頭『露』面的擺攤賣青蘿蔔、大白菜。

    有覺得新奇的, 就走上前去, 花一文錢買顆白菜。

    但大多數人就只是看上一眼, 便邁步離去了。

    賣菜女子身後不遠處的酒樓大堂裡, 隱隱傳來說書先生激昂的嗓音。

    “方才說到魔尊奪取了鬼王的元神, 鬼王怎甘心受此屈辱?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鬼王縱身一躍,從那萬丈深淵翻身躍下, 而他的痴情爐鼎也隨之跳崖殉葬, 可謂是對鬼王用情至深!”

    聽到這處,有人不禁追問道:“那他們後來如何了?”

    說書先生抿嘴一笑,喝了口茶水潤喉:“還能如何, 那可是無底深淵, 肯定是屍骨無存了唄。”

    賣菜的女子聽及至此,忍不住輕笑出聲。

    有溫煦輕風拂過,輕輕吹起了女子的面紗, 『露』出一張傾城絕代的容顏,卻正是說書先生口中的痴情爐鼎本人。

    虞蒸蒸不禁咂咂嘴,也不知這說書先生是如何得知了那日在斷崖上的事,說的是惟妙惟肖,彷彿當時就在現場似的。

    不過他還真說錯了一件事,她並沒有跳崖殉葬,她是跑的時候衝過勁兒了,一時沒踩住剎車,不小心掉下去了。

    好在那崖底下並非是深淵萬丈,只是一片江海,她摔進水裡後,在不遠處尋到了昏『迷』的容上。

    她估計向逢和安寧也沒摔死,反正她在江水裡遊了半晌,都沒瞧見兩人的屍體。

    青城山的這條江海,連著人界的楚河,她抱著容上在江裡飄了幾個時辰,最後飄到了欒城來。

    她精疲力盡的揹著容上,在郊野外渡過了一整夜,本來是想等容上化為灰燼,她好把他就地埋起來。

    誰知道她等了一晚上,容上也沒因為失去元神灰飛煙滅,反倒是她因為受涼而得了風寒。

    待到翌日清晨,她才突然發現,容上往她丹田處藏匿的元神,並非是完整的元神,所以衡蕪仙君只搶走了他一半的元神。

    而剩下的另一半,被他藏進了她腳踝上的腳鏈裡。

    她將這一半元神歸位,可容上並未清醒過來,他依舊昏『迷』不醒,像是個植物人似的。

    沒有辦法,她只能往容上和自己的臉上抹一些黑泥,遮掩過容貌後,揹著容上進了欒城。

    本來她還慶幸,第一次來人界時,南宮天霸的管家買她一隻鞋,給了她一千兩銀票,最起碼她可以吃穿不愁。

    誰料人界的銀票不通用,南宮天霸給她的是燕國的銀票,此地卻是楚國之地,那一千兩在楚國就是廢紙一張。

    幸虧遇到好心人收留了他們,這才沒有讓他們流落街頭。

    想到這裡,虞蒸蒸忍不住嘆了口氣。

    酒樓飯館大門敞開,飯菜的香味順著空氣飄『蕩』出來,勾的腹中饞蟲都冒了出來。

    她隨手撥弄兩下掌心裡躺著的三個銅板,只覺得腦殼直犯痛。

    欒城百姓們都懶得在家做飯,不是叫人送餐上門,就是去飯館裡點兩個飯菜,在家做飯的只有少數。

    她也沒什麼特長,便跟那好心人借了幾文錢買些蔬菜種子,而後用靈力控制種子快速長大,再拿結出的蔬菜果子來賣錢。

    她的蔬菜新鮮又肥美,買的人卻是少之又少,這賣了一整日的菜,只賣出去三文錢,連買兩碗餛飩麵都難。

    雖然她自打入了金丹期後,便感覺不到飢餓,可容上身上的傷勢太嚴重,傷口甚至都已經膿腫發炎了,她得用賺的錢去買『藥』鋪買些消腫止痛的『藥』材。

    虞蒸蒸見天『色』已晚,便蹲下身子,開始收拾自己的菜攤子。

    她正打包著大白菜,卻聽到‘哐當’一聲,有一錠銀元寶,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她的面前。

    她愣了一下,緩緩抬起頭,只見一個身穿湛藍『色』長袍的紈絝子弟,他不可一世的仰著頭,居高臨下的立在她身前。

    這人她是聽說過的,好像是欒城城主的獨子羅子軒,乃是欒城裡出了名的惡霸主。

    羅子軒手中把玩著一柄摺扇,笑容戲謔:“你摘下面紗來,讓小爺瞧一瞧,這銀子便賞給你了。”

    此言一出,他身後的狐朋狗友紛紛大笑不止,望著虞蒸蒸的眼神也是帶上幾分輕浮之『色』。

    羅子軒說出這種輕挑的話,明顯是將她當做了青樓『妓』子來看。

    虞蒸蒸倒沒什麼反應,聽聞羅子軒好美『色』,光是被他強搶的良家『婦』女,一雙手指都數不過來。

    就這種劣跡斑斑的人渣,還能指望他狗嘴裡吐出什麼象牙來?

    羅子軒見她不語,嘴角的笑容越發濃重,他就喜歡這種骨頭硬的女人,卻不知她在床榻上是否還能這般硬氣。

    他正要讓人上前揭掉她的面紗,卻見她垂下頭,伸手將銀子攥進了手掌中:“爺若是想看,那我摘掉就是了。”

    她的嗓音軟軟糯糯,宛如江南女子的吳儂軟語,光是聽這溫軟的聲音,便已經令人骨頭酥麻下來。

    虞蒸蒸伸出蔥白的指尖,輕輕捻住耳後的細帶子,作出要摘面紗的動作。

    羅子軒指腹不斷『揉』搓著扇柄,他吞嚥一口唾『液』,只覺得小腹騰起一團火焰:“好,好!爺最喜歡聽話的美人……”

    話還未說完,他便怔愣住了。

    只見她的下嘴唇斜斜垮垮的往上翻著,儼然是一副嘴歪似癲癇的面容。

    虞蒸蒸伸出手,作出要去扒拉他衣袍的模樣:“爺,你真的喜歡我?要不爺娶了我,我願意生生世世服侍爺……”

    羅子軒像是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一臉嫌惡的向後跳去,他用扇子指著她:“你個醜八怪,做什麼春秋美夢,快離小爺遠一點,真是噁心死了!”

    虞蒸蒸卻不依不饒,她往前追了兩步:“別走啊,你不是喜歡我嗎?!”

    這可把羅子軒嚇壞了,他生怕她的瘋癲之症傳染給她,連忙率著狐朋狗友竄進了酒樓裡,命小二將酒樓的大門關嚴。

    虞蒸蒸翻了個白眼,將面紗重新帶好,她抱著打包好的菜攤子,笑眯眯的離去了。

    賣菜沒賺到錢,倒是羅子軒給她送了一錠銀元寶,這銀元寶能換十兩銀子,足夠她給容上買『藥』用了。

    虞蒸蒸左手拎著買好的『藥』材,右手抱著蘿蔔白菜,左拐右拐的鑽進一條巷子裡,走到最盡頭的角落裡,進了那個最不起眼的大院子。

    一進門,便看到一個青衫書生在餵雞,她將蔬菜放在地上,笑著上前:“周深大哥,大娘還未回來嗎?”

    這書生就是收留他們的人,他『性』子溫善敦厚,前兩日見她揹著容上在街邊遊『蕩』,主動上前詢問,知道她有難處之後,便將他們帶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