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孤鴻 作品

81、藏北探秘(24)

    “不是x類旅客,不是x類旅客……”

    在脫了大把大把的頭髮後,乙四十九的情緒總算勉強穩定下來。他的異化程度與髮量有關,剛才徹底發球表明他的情況已經極度糟糕。意識到這一點,乙四十九控制著頭髮脫落,起碼脫了一半才脫離危險期。此時他不停絮絮叨叨,像老和尚唸經。

    “不是x類旅客,不是x類旅客……”

    * *

    外界的喧囂與衛洵無關,當他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縱身跳下深淵地洞的瞬間,衛洵感覺到了無邊的快意與自由。他正在急速下落,耳畔只有呼呼風聲。濃沉黑暗撲面而來,掩去了一切的光,要將他整個人淹沒。衛洵卻並不覺得窒息恐怖。

    他眼中唯有純粹的快樂與滿足,不會感到恐懼與一切負面情緒,縱身一躍帶給他的唯有刺激與興奮,甚至還有安寧。這彷彿是另一處異度空間,一處無人打擾,也沒有任何嘈雜,獨屬於衛洵的黑暗樂園。

    這一刻他完全不必再掩飾,完全不必在隱瞞自己的與眾不同和瘋狂,心中的惡魔在肆意大笑,那是無比的瘋魔痛快,酣暢淋漓,嘶吼著,叫囂著。

    i must confess that i feel like a monster

    我必須坦白,我就像是怪物*

    是隱藏在人群中的,披了一層人皮,與和平寧靜生活格

    格不入的怪物。

    衛洵沒有瘋子一般的大笑,他只是安靜微笑。他眼珠已經泛紅,眼底似是有無盡的瘋狂,心中的魔鬼叫囂著毀滅與死亡。

    但在估摸著與小金距離接近,該停下的時候,衛洵冷靜理智掄出了蛛絲登山繩,它死死黏在巖壁上,具有超常的彈性與黏著性,瞬間被衛洵下墜的力量抻的長了數倍,又反彈上來,如同蹦極時系在人身上的繩,最後帶著衛洵大力拍向巖壁。

    這速度是飛快的,巖壁上又沒有海綿緩衝墊,正常人拍上去恐怕會成了一灘肉泥。但衛洵卻在快要接近巖壁時巧妙地鬆手,卸力,他的姿勢不像久經訓練的特種兵,倒更像是野生動物。

    網上有雪豹跳躍翻滾下七十米峭壁,捕捉獵物死咬不放的視頻,這種大貓天然就懂如何在懸崖峭壁上生存。而衛洵現在雖然還不是野生動物,但有狐仙附體,又藉著蛛絲登山繩的力,有驚無險,安全落進了一處洞穴中。

    “呼——”

    落地後衛洵並未馬上起來,他蹲在地上,回味了十幾秒,這才同激動興奮中緩過勁來。

    這種直面瘋狂失控,又冷眼旁觀,一切盡在他控制之中的掌控感,在最讓衛洵著迷沉醉,難以自拔。能給他帶來無窮的刺激感。

    直起身來,衛洵若有所思摸了摸心口,剛才那如惡魔般的低語並不是他犯中二病,而是確實有囈語聲在他腦海中響起。

    這種感覺在醉美湘西時san值直墜谷底時經常在衛洵耳邊響起,但現在他明明是旅客身份,沒有異化,為什麼又會聽到這種聲音?

    衛洵拉開拉鍊,扯開自己領口,卻發現那蝴蝶紋身沒有繼續往上爬,而是平移了。原本在他左肩的殘缺蝴蝶紋身,現在已經平移到了左胸前,靠近心臟的位置。

    在現實中時衛洵就發現了這個怪異的蝴蝶紋身一直都在緩慢移動,像是活物般。他打電話叫了私人醫生上門,又去大醫院檢查過身體,除了查出他身體情況與之前一段時間相比要好許多後,其他什麼東西都沒發現。

    那醫生甚至看不到他身上的蝴蝶。

    這是普通人看不到的蝴蝶紋身,導遊和旅客們應該也無法看

    到,衛洵當丙九的時候脫了那麼多次,總有暴露過蝴蝶紋身的時候,但論壇上卻沒有任何人討論,而也許是因為涉及到北緯三十度旅程,那次醉美湘西的vlog沒有出現在視頻庫裡,無法購買,衛洵也就不清楚視頻裡,自己蝴蝶紋身到底有沒有顯露。

    可惜衛洵現在等級低,只知道【瑪瑞亞蝴蝶,全名瑪瑞亞深淵閃蝶,驚悚全球旅社的象徵】和【最為神秘美麗的不可思議之物,所有人都在尋找它,人人都以擁有瑪瑞亞為榮】兩條線索,沒有別的信息。

    衛洵也不是喜歡糾結的人,目前得不到別的信息,蝴蝶紋身又不痛不癢,乾脆放任它去爬了。

    只不過現在它爬到左胸前這位置,雖然藍紫黑的蝶翼被蒼白皮膚一襯還挺好看,就是這位置實在讓衛洵覺得有點微妙。

    深淵啊。

    目前他唯一頻繁能接觸到的,就是‘深淵’這個詞了,還是因為金蚊子一直以來的嗡嗡。

    這地球上真會有‘深淵’這種地方存在嗎?金蚊子說的深淵蠕蟲,魔蚊魔蜂甚至是魔王之類的,真的有這種東西嗎?

    ‘去把蛛絲登山繩取回來’

    衛洵心裡命令貂崽,這登山繩仍黏在山壁上,它確實好用,三千多積分的道具,衛洵還沒狗到用過就丟的地步。

    ‘你有認識的魔蛛親戚嗎?’

    緊接著衛洵與小金對話:‘如果有的話,可以介紹它們來我這裡工作’

    既然能驅使蟲群,這個特長就不能錯過,衛洵打算將驅蟲作為他導遊的手段,正好還能和旅客身份區分開來。正好也算是調查深淵,說不定能獲得更多與瑪瑞亞蝴蝶相關的信息。

    ‘嗡嗡……’

    金蚊子的嗡鳴聲透著股有氣無力的勁,從它開始求援到現在已經快半小時了,衛洵只顧著自己爽,完全忽略了他可憐的,卑微的小蚊子僕人,還惶恐等待他的救援。

    “咳。”

    衛洵有點點不好意思,等貂崽叼回登山繩後,衛洵就不再遲疑,向巖洞深處走去。

    這洞穴有一人多高,也正好能容一人通過。洞壁和地面除了有許多裂痕孔洞外很乾淨,沒有任何汙垢。石頭是種特殊純粹的黑

    色,像被人用墨水潑了似的。

    窮宗山的外表是正常土黃色的山石,包括這幾處遺蹟巖壁也是正常色澤,唯有這巨大地洞中的石頭是黑色的。

    是受惡鬼之蟲的影響嗎?

    衛洵繼續往前,其實他早意識到這條通道很可能是古象雄人開鑿的,畢竟金蚊子已經控制住了蟲母,按它的描述,蟲母也就是衛洵巴掌大,和它體型相比這麼大的洞口,完全不符合蟲族建巢的種族天性。

    象雄人很可能是掌握了驅使蟲群的方法,他們像養蜂般將蟲母困在這裡,就讓惡鬼之蟲在此處‘定局’下來,一代代繁衍生息。

    但真有蟲子能活一千六百年嗎?還是蟲母其實已經有了無數次的更迭?

    越靠近金蚊子所在的地方,衛洵越是警惕,他從未放下半點戒備。於是當他意識到自己太陽穴如針扎般微微刺痛時,衛洵便停下腳步,不再向前了。

    甬道里仍舊是沒有半點光的,直播間觀眾們無法發現周圍有任何變化,衛洵卻能看到洞壁的黑石變得更細膩了,溫潤如玉石一般。仔細觀察能發現石壁不再是純黑色,而是摻雜了些墨綠色,真如寶石一般。

    考古專家的稱號無法看出這些石頭的具體信息,這裡是丁狗沒來過的地方,難度不該解封。衛洵有強怨念抗性與劇毒抗性的稱號。

    不是怨念,靈異類,也不是有某種劇毒。

    衛洵往前走了幾步,他有點頭暈噁心,鼻端一熱,衛洵流鼻血了。

    是急性輻射損傷。

    這洞裡周圍的岩石,或者說礦石中,蘊含著極強的輻射。人處在強輻射下很快就會感到頭暈,噁心,嚴重的甚至會嘔吐。流鼻血這點是衛洵本身體質太弱,即使有狐仙附體,也不是治好了他身體原本的病。

    危機感如影隨形,若隱若現,並不算特別強烈。目前的輻射強度對衛洵來說不算致命。周圍石壁的顏色卻讓衛洵聯想到丁一說的,龍魚腹內的黑石翡翠骷髏頭。它很可能就是由強輻射材料雕刻而成,而那黑石與翡翠的色澤,要比目前石壁要濃豔瑰麗得多。

    也許這是與黑石骷髏頭同種,但更劣質,輻射更低的石料。或許這種無

    影無形就能置人於死地的輻射,在古人眼裡就是恐怖惡鬼。

    衛洵想了想,拿出鍍金嵌銀骷髏頭,只不過無往而不勝的它這次卻沒有起到作用。

    能對抗惡魔的,唯有古辛的人皮唐卡……

    人皮能防輻射嗎?通過特殊處理後的人皮唐卡呢?

    衛洵做了個非常喪心病狂的舉動——他擦掉鼻血,然後用口罩,護目鏡和魔術頭巾牢牢護住臉,戴上衝鋒帽,將領子豎起,拉鍊一直拉到最頂端。

    然後他將人皮唐卡像迪拜男人的頭巾般固定在了頭上,四邊自然垂落。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樣下來衛洵的頭暈噁心感確實減輕不少。他加快速度前進,讓狐崽把那些掉落的,不穩能扣下的輻射礦石全都吞到肚子裡帶走,說不定將來有用呢?

    繼續往前,除了呈三角狀堆積的碎石哇,衛洵還看到許多‘卵’。這些卵被安置在碎石中,像一顆顆潔白的珍珠。也許這些石塊並不是地震震落的,而是惡鬼之蟲們特意咬下,用來孵卵的。

    狐崽吃走了所有的碎石,卻沒有吞下那些卵。不是因為它腹內不能裝活物,它告訴衛洵,這些卵已經全都死了,裡面沒有生命了。

    戴著手套,衛洵撿起一枚卵來觀察,發現它外表也是堅硬的,滾圓的小球泛著珍珠的光澤,肉眼一看真的很容易認錯。而這枚卵確實已經死了,在它頂端,有一微不可聞的小洞。

    卵內的精華全被吸乾了。

    衛洵:……

    他似乎明白,金蚊子究竟是做了什麼,才引起整個惡鬼之蟲一族的怨念了。

    “嗡嗡嗡——”

    彷彿覺察到他的到來,金蚊子振奮起來,嗡聲也變得興高采烈。不知是不是因為吸收了這些卵內的精華,又受到了輻射,金蚊子能表達出來的信息更多了。

    惡鬼之蟲們雖然長得像毛毛蟲,但習性卻更接近蜜蜂。這些三角狀堆砌的碎石,就如峰群中培養新蜂王的王臺一般,是惡鬼之蟲培養新王蟲的地方。越靠近王蟲區,特殊礦石內的輻射越多,孵出的卵越能成長為母蟲。而在其他地方孵化的卵就只能孵化出普通的惡鬼之蟲。

    金蚊子很賊,它在找到惡

    鬼之蟲一族的王蟲後並未立刻將它控制,而是找出了所有的王臺,把有資格孵化為母蟲的卵全都毀掉,然後再控制了唯一的母蟲。

    這樣只等衛洵一來,收服母蟲後,整個惡鬼之蟲的群落就會完全受他的掌控了。

    ‘做的不錯’

    衛洵誇讚:‘但是裡面的輻射太強,我過不去’

    按金蚊子說的,那王蟲區是輻射最強的地方,堪比黑石翡翠骷髏頭,衛洵要是能異化還好說,但他現在就是個正常人,真去了恐怕得變丁一那樣。

    金蚊子費力理解‘輻射’是什麼意思,隨後它傻眼了。

    金蚊子無法離開,是因為它在母蟲身上吸血到半路時,這母蟲不知怎麼發現了它的存在,憤怒的它直接鉗制住了金蚊,以金蚊子孱弱的小身板打不過體型龐大的母蟲,但因為有吸了那一點血的功效,母蟲沒有殺它,‘囚禁’了起來。

    金蚊子想的就是衛洵過來,滴血把母蟲收服,好把它解救出來。

    金蚊子吸血被發現?

    衛洵對這母蟲更感興趣了。

    而且就算他不能進去,他也有辦法‘收服’母蟲。

    衛洵從狐崽那裡取出來一支密封的小型秘銀針管,它能完美封存各種毒血,魔血等特異血液。衛洵早就提前抽好了幾管血隨身帶著,省的要用到時還得現抽。

    這管血正是蝴蝶紋身處的血液,衛洵只推動針管,針尖上出現了一滴,他就感到了周圍惡鬼蟲群的騷動。

    惡鬼之蟲們並未遠去,母蟲王臺這裡本就該是守衛最森嚴的地方,聚集在這裡的都是最強壯的雄蟲與兵蟲。在這滴血液的誘惑下,惡鬼之蟲們蠢蠢欲動,最後有三條最強壯,最強大的黑蟲爬到了衛洵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