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之心 作品

第二百八十七章 春之一掌

    而且神鬼莫測,對方往往只見鞭影,根本還沒看到金鞭在哪裡,就已經被打碎了天靈。

    可是韓德讓這隨手一拍,卻接連打中兩根金鞭的鞭首,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呼延慶更是猛地一頓,只覺彷彿是一座大山迎面撞來,手中金鞭不住顫鳴,雙手虎口幾乎痛裂。

    原本分列東西南北中五個方位的護背靠旗也是一陣劇烈波動,變得虛幻不實。

    呼延慶心中一陣說不出的難受,只覺一身真罡竟然有些運轉不靈。

    “呼延小公爺,你也吃我一掌如何?”

    韓德讓淡淡一笑:“無相魔掌,無相無為,無正無邪,可為嚴寒酷冬,亦可為春風化雨,你可看清楚了......”

    他的口氣很溫柔,就像是在對老情人、老朋友說話一樣,動作也十分的瀟灑,一手揹負身後,似乎輕輕跨出半步,可就是這半步,已經到了呼延慶的面前。

    另一隻手輕輕抬起,如拂春柳,指縫間隱隱透露出一絲天青色。

    呼延慶頓時一呆,彷彿是透過那抹指縫間溜出的天青色看到了整個春天。

    暖意融融的春天。

    萬物復甦的春天。

    如果不是知道面前這人乃是北地魔鬼一品大員、南院樞密使,呼延慶多半會以為面對的就是春天的使者。

    他甚至還感受到了一絲暖風。

    暖風燻的遊人醉,只把涿州做汴州!

    面對嚴冬,人們會緊緊捂住袖口和衣領,還會拿起刀槍去茫茫雪林中尋找獵物,因為人們知道越是在惡劣的環境下,就越是要為生存拼搏。

    可當面對春天的時候,人們卻會解開衣袖,放開心懷懶懶的睡上一覺,因為春眠不覺曉,春夢更是了無痕。

    又有誰會對春姑娘舉起刀槍呢?

    呼延慶拼命喘著粗氣,想要擺脫這種奇怪的感覺,卻發現身體是如此的遲滯,就連自身的武家真罡也開始漸漸不受他控制。

    “呼延小公爺,在如此美妙的春日中死去,應該無憾了罷?”

    修白如玉的手掌,已到了呼延慶的頭頂,卻忽然停了下來。

    “魔頭,本將在此,哪裡容你猖狂!”

    槍!

    這是一柄丈二銀槍,聲至而人不見,聞聲只見槍!

    爆裂的武家真罡稍稍撼動了一絲春的暖意,槍尖如雪,槍意如冰!

    原本不過尺許長的槍首銀纓炸開了足有半畝方圓,根根銀絲伸卷不定,幻化出奇異的景象,彷彿是一隻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豹子。

    “汴京八十萬禁軍教頭,豹子頭林峰?”

    韓德讓忽然輕笑起來:“當年單人孤槍血戰兩狼山,雪夜刺絕我北國十三魔將的就是你吧?

    如今一見,林家槍法果然不凡。”

    笑聲中一直揹負在身手的左手終於抬起,只是隨手一探,手臂沒入半畝槍纓,就聽‘叮’一聲響,似乎是在其中彈了一下手指。

    槍纓無力垂下,如雪如冰的槍意頓時消散,現出雙手執槍,一臉驚疑不定的林峰來。

    自從林家犯過,林峰從來都是小心謹慎,藏鋒於胸,說是二品宗師,可不是呼延慶這種初入二品的菜鳥可比,早在數年前就已抵至二品巔峰至境。

    只等建立自己的武道,就有希望突破一品,成為武道大宗師。

    而且他這一槍,多少還帶了些偷襲的味道,就是面對當世一品,也可以一擊令對方受傷。

    可是這位魔國南院樞密使卻只是用一隻手、一根手指,就卸去了他這全力刺出的一槍。

    “林教頭,你不必懷疑自己的實力,其實能接下本官一指而不受傷,你絕對可以為之驕傲了。”

    韓德讓忽然笑了起來,壓低了聲音像是在說悄悄話一樣:“真仙不出,無人能奈我何,真仙若出,安又如何?”

    林峰緊緊握著槍柄,牙齒死死咬著嘴唇,他忽然不知道該不該刺出下一槍了。

    因為他也看到了一隻手掌,

    一隻修成、瑩白、就連手指甲都精心修飾過的手掌。

    一隻帶來了春風,讓他看到了春天的手掌。

    春之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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