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思君

    數日後,秦灼酒後親手寫的這封信送到京城,被老丞相馮河的人截下,直接在早朝的時候拿出來說事。

    金鑾殿上,百官林立。

    丹藥吃多了的興文帝剛上朝沒多久就精神不濟,抬手示意身側的李公公喊退朝。

    後者會意,上前,拂塵一掃,高聲道:“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馮河上前一步,“老臣有本啟奏!”

    興文帝皺眉問道:“何事?”

    “老臣要參晏傾。”馮河從袖子裡取出一封書信來,雙手奉上,捧過頭頂。

    他每說一個字都像是要用盡力氣一般說道:“晏大人說一心為國、為朝廷做事,可老臣底下的人卻截下了秦灼跟晏大人的往來書信!此事非同小可,老臣不敢疏忽,今日特將書信帶來,呈與皇上親閱!”

    老丞相本事不大,眼睛卻挺毒。

    他不信晏傾會真的為興文帝效命,一直跟興文帝說他回京城來必是圖謀不軌,眼下為朝廷所做的一切,實際上都是在為秦灼鋪路。

    馮河這種話說多了,興文帝聽了煩,但是對晏傾一點戒心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只是晏傾自回京以來做的每一件事都挑不出錯處來。

    而且懷疑歸懷疑,實在是找不到證據。

    晏傾做事滴水不漏,而且看著無論做什麼都像是為君分憂,先前那麼多大臣因為頂撞皇帝,被革職下獄,馮河等一眾老臣還要顧及著多年同僚,被百姓們戳著脊樑骨罵,想著替那些人求求情什麼的。

    這位晏大人倒好,直接上來就是抄家流放,心狠手辣,不留半點情面。

    還有那些所謂的仙師,練的什麼仙丹,讓興文帝吃了之後精神百倍,深得信任,搞得朝野上下烏煙瘴氣。

    晏傾回來之後,一出手就驗出那些丹藥含毒,讓那些仙師都人頭落地,只留了一個有些真本事的。

    如今那仙師只對晏傾禮遇有加,還跟興文帝說晏大人是朝中棟樑,有他在,可保大興江山百年基業。

    對馮河等人卻是理都不理,把這些老大臣的鼻子都氣歪了。

    可眾人他們都知道那個仙師是騙子,極有可能還跟晏傾聯手了,也架不住興文帝信那個騙子仙師,連帶著對晏傾都越發倚重。

    原本晏傾離京那麼久,禮部侍郎的位置早就被人頂了去,看他不對眼的那些官員都想著他回來也只能領個閒差,坐冷板凳。

    誰知這兩樁事下來,興文帝直接把晏傾調去了吏部。

    自從孫學海被革職下獄之後,吏部尚書之位一直空懸,晏傾領侍郎之職,代行尚書之權,已然有了實權,只差一個名頭了。

    馮河等人為此憤憤難平,愁的夜不能寐,派人死守晏傾的府邸,監視與他往來之人。

    大半年了,一直沒什麼動靜,直到昨夜,好不容易截下一封書信,天沒亮馮河就進宮了,直到此刻呈到御前,早已止不住的心潮澎湃。

    為了避免構陷的嫌疑,這信還沒拆過看過。

    老丞相想著,反正不管信上寫了什麼,只要有這樣一封信在,就足以說明晏傾跟秦灼不曾斷過聯絡,所謂的反目根本就是做戲,自己先前的那些懷疑,就全是真的。

    他聯合了一眾門生,一起彈劾晏傾。

    金殿之上,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跪倒了一片。

    “呈上來。”興文帝見狀強行打起精神來,坐正了一些,一邊抬手示意李公公下去把書信拿上來,一邊居高臨下道:“晏愛卿,你有何話說?”

    晏傾應聲出列,“臣不知道什麼書信。”

    “你不知道?”馮河一聽就忍不住質問道:“若非你跟秦灼私下一直有來往,她會給你寫親筆信?”

    有官員接話道:“秦灼自封永安君,公然與皇上做對!晏大人嘴上說著要為朝廷效力,暗地裡卻一直跟秦灼還有往來,實在讓我等分辨晏大人到底是忠還是奸啊!”

    “晏大人這句不知道,辯解地好生無力啊。”

    晏傾還真沒辯解的意思。

    這麼以來,北境那邊從來都沒人給他傳過書信。

    京城這邊的消息也不是晏傾親自傳過去的,大多都是風千面帶著一眾暗探在北境和京城來回跑。

    今日馮河忽然拿出來的這封信,未必是秦灼寫的。

    反倒更像是馮河他們終於忍不住對他出手了,故意栽贓陷害。

    更何況,就算真是秦灼寫的,以她那般擔憂他在京城出事的架勢,必然也不會寫什麼機密要事。

    因此,晏傾心裡一點也不慌。

    他面對群臣的質問,興文帝的審視,依舊神色如常,不緊不慢道:“臣回京之後,與秦灼並無往來,可她若是要派人給我送信,法子何止百種?皇上若疑臣有異心,要降罪,臣也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