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流 作品

第192章 心事說與誰人聽

    晏傾留下這麼一句便轉身離去。

    留下秦灼一個人在這屋子裡。

    她把床榻鋪回去之後,剛好桌上的燭火也燃盡了。

    她放下床帳,掀開錦被躺下,腦子裡總是回想著在北山行宮發生的那些事,還有晏傾今夜說的那些話。

    這樣一來,秦灼罕見地失眠了。

    她翻來覆去了許久沒睡著,索性起身下榻,穿了鞋披了件外衫就去了秦懷山在的屋子。

    沒成想,她一推開門就看見了剛準備離去的花辭樹。

    秦灼奇怪地問:“你怎麼還在這?”

    花辭樹不解道:“你不睡覺來這做什麼?”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的口。

    一時間,皆是一愣。

    秦灼走進屋子,順手把門帶上了,隨口回了一句,“睡不著,就過來看看我爹爹,你一直在這,是我爹爹……”

    “秦叔沒事,只是睡得沉。”花辭樹怕她擔心秦懷山先把這事說了,而後又道:“我要走的時候發現府外有暗探盯著,若是直接出去怕是要被他們盯上,索性就在這屋裡多待一會兒。”

    “原來如此。”秦灼往裡看了一眼睡得正安穩的秦懷山,覺得花辭樹所言不假,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雪色與晨光相映著透過門窗,灑入屋中。

    花辭樹看秦灼眉眼間隱隱有些煩躁之色,明明他和顧長安幾個走的時候,她還沒這樣。

    難道是……

    花辭樹忽然有點想知道單獨留下的晏傾都跟秦灼說了些什麼,但此刻開口問只要自討沒趣。

    他不由得有些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秦灼瞥了花辭樹一眼,“你學誰不好,偏要晏傾半天不吭一聲那一套?”

    花辭樹聽到這話,俊臉微變,“誰學晏傾了?你瞎……”

    他一句‘你瞎了不成?’剛剛說到一半,忽然想起秦灼如今是公主殿下,不能再想罵就罵了。

    且不論身份高低,光憑秦灼有意掌權,自己往後能不能重獲自由,大半身家都得壓在這人身上,就得對她客客氣氣的。

    這樣算起來,昨日在行宮竟然是他最後一次可以隨意使喚、嘲諷秦灼的機會。

    早知道就多使喚使喚她了。

    花辭樹想到這裡,忽然有點後悔,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秦灼見花辭樹一個瞎字卡半天,最後還徹底啞巴了,忍不住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來,用巧勁使其張開嘴。

    她湊近看了看,“這喉嚨裡也沒卡刺啊,你怎麼話說一半就不繼續了?”

    花辭樹拂開了她的手,往後退了兩步,一臉被人調戲,不堪受屈的模樣,“秦灼!你到底是個姑娘家,能不能有點做姑娘的樣子?”

    “你這模樣……”秦灼看著眼前的少年,輕輕摩挲著指尖,思索了片刻,又道:“還真同晏傾有三分像。”

    不是言語間產生的錯覺。

    還有兩人略帶相似的眉眼。

    先前花辭樹總是男扮女裝。

    他扮成姑娘的時候,跟本相都瞧不出什麼相似之處。

    做少年打扮時又總是裝病弱,恨不得一步三喘。

    今夜沒有故意偽裝,一直以本相示人,反倒讓秦灼覺出了一點不同。

    可前世他以顏家公子的身份在她身邊待了好幾年,診治湯藥皆是出自他之手,甚至可以說是秦灼傷病纏身之後在京修養的日子一直是跟他朝夕相對的,雖說聯姻未成,到底情義不淺。

    可饒是情義不淺到那邊地步,秦灼都不知道他曾跟晏傾私下有往來。

    她前世那些沒有注意到細微之處,連在一起好似一張隱形的網。

    她那時深陷其中,未能堪破。

    如今跳出網外,才看清了一些,卻始終像是霧裡看花。

    看不太真切。

    “我好像一直忘了問。”秦灼眸色淡淡地看向花辭樹,語氣如常道:“你是怎麼跟晏傾攪和在一起的?”

    花辭樹心中恨恨:可惡!

    好像心裡藏得所有事都會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覺又來了!

    他忽然想起在西和院第一次見到秦灼那天,自己被這人扯爛了衣裳,所有偽裝都被看破,亂了陣腳不說,動了殺心都沒能讓她退一步。

    花辭樹咬了咬牙,強自鎮定下來,“這話你怎麼不問晏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