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感超人 作品

88、第 88 章

    兩父子一前一後地下樓,走到宿舍樓下,紀遙下意識地回了頭,宿舍樓的陽臺空無一人,他便又收回了目光,回頭又對上了他父親審慎的目光。

    “這麼喜歡,怎麼不搶回來?”紀文嵩淡淡道,“這孩子在秦羽白手上,”他頓了頓,挑起眼,漫不經心道,“也就是個玩物。”

    “我再說一次,”紀遙目光堅決,“他不是物品。”

    “隨你吧。”紀文嵩不在意道。

    “你這孩子從小就不愛聽父母的話,總要吃一次虧,才能長長記性。”

    “這樣也好,免得我無論和你說什麼,你都覺著我是在倚老賣老,半點聽不進去不說,還要暗地裡跟我唱反調……”

    紀文嵩手指向紀遙,在空中有力地一頓,“只一點,到時候別學你母親,尋死覓活的,我丟不起這個人。”

    紀遙什麼話也沒說。

    他以前太愛和紀文嵩較真,常常要和他這個專-制獨-裁的父親吵得不可開交,現在他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

    吵是吵不出輸贏的。

    誰的拳頭硬,誰就是對的。

    現在他的拳頭還不夠硬,所以他選擇沉默。

    紀文嵩目光凝在紀遙平靜無波的臉上,他收回手,面上卻是流露出了一絲笑意,“長進不少。”

    父子倆先回了老宅,侍女早就在等候,紀遙一出現就捧著衣服團擁而上。

    “我自己來。”

    紀遙避開她們,拿了衣服進去換。

    紀文嵩站在院子裡,楓葉繚亂地從他身後墜落,他輕拍了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拿了放在風衣口袋裡的手機,低頭解了一隻手套遞給侍女,慢悠悠地打字。

    “他還是個小孩子,別逗得太過火。”

    寫完之後,紀文嵩又覺得不妥當,還是刪去了,他不想又被人笑是慈父。

    幾分鐘後,紀遙出來了,一身與紀文嵩一色的黑色正裝,面容冷峻,身材高挑,是個標準的貴公子。

    侍女們忙上前替他佩戴袖釦和胸針,幫他整理衣著的細節。

    等侍女們忙完後,紀文嵩得到了一個他心目中滿意的兒子,“賓客名單看了嗎?”

    “沒有。”紀遙冷冷道。

    紀文嵩沒生氣,“成天都忙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算了,”紀文嵩輕輕揭過,“糊塗了這麼多年,總也不可能一下清醒,我對你不能期待太過。”

    兩人到達蕭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蕭宅是純西式的建築,通向蕭宅的兩側林蔭大道點了燈,綁在樹上的白玫瑰低垂著,隨著秋風在淡黃的燈光中落下雪白的花瓣,一路鋪滿了來路。

    出來迎接的是蕭青陽。

    “姨父,表弟。”

    蕭青陽也穿了一身深灰色的正裝,看著沒有父子倆那麼嚴肅。

    “長高了。”紀文嵩下了車,隨意道。

    蕭青陽苦笑一聲,他也不爭辯他這個年紀長高是不可能的,“是啊。”

    他這姨父每次見到他無非就那麼幾句話,從他小時候起就沒變過,敷衍全寫在了臉上。

    “長高了。”“大了。”“最近學業如何?”

    自從前幾年他畢業之後,最後那一句總算刪減了。

    紀文嵩凝視了他一眼,“大了。”

    蕭青陽:果然。

    蕭青陽恭敬地鞠了一躬,“大家都在樓上,就等您了,我帶您過去。”

    “不必了,我自己過去,”紀文嵩一揮手,邊邁步邊道,“哄哄你那小表弟吧,被我打斷了好事,一路都沒給我好臉色看。”

    紀文嵩上去後,蕭青陽的肩膀才放鬆下來,上前輕拍了下紀遙的肩膀,“你總算來一回了。”

    “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想來。”紀遙冷冷道。

    蕭青陽嘆了口氣。

    今天是他小姨,也是紀遙的母親蕭歲君的忌日,可也不單單只是忌日。

    蕭歲君是自殺的,對外卻說是意外。

    攀巖、安全措施不嚴密,失足墜崖。

    是個聽著很符合愛好運動的豪門貴婦的悲慘意外。

    蕭歲君的第一個忌日,紀文嵩舉辦了一個慈善晚會,籌集善款幫助那些在極限運動中不幸身亡的遇難者家屬,此後便借了這個由頭成為了紀、蕭、崔三家輪流舉辦的慈善晚會。

    這個晚會,紀遙從不出席。

    “來都來了,”蕭青陽摟了他的肩膀,安慰似地輕拍了拍,“你就當是來修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