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姜黎x衛瑾

    佟嬤嬤給的春和丸一瓶子裡有足足九十顆, 姜黎知曉這玩意兒金貴,都是用稀缺的藥材做出來的。

    她捨不得浪費這麼好的藥,這段時日主動拉著衛瑾“練習”的次數委實不少。

    可饒是如此, 肚子還是沒消息。

    一轉眼便到了六月,姜黎的生辰就在月初。

    從前永福街的霍府如今改做姜府了,楊蕙娘與孫平搬進了原先姜黎與衛瑾住的主院,兩間偏院住著姜令和如娘。

    原先姜黎猶豫了許久要不要同旁的高門主母一般, 藉著辦生辰宴的機會結交一下盛京裡的官夫人、官小姐的。

    衛瑾對這些事, 自來是隨姜黎的意。

    “若是為了我的仕途,那你不必勉強自己做不喜歡做的事。”衛瑾摸了摸她的頭, 將她頰邊的一綹發撥到耳後,溫聲道:“若是你想多認識些人, 日後想多些人陪你看看戲吃吃茶的話, 那你便辦一個。也不必所有人都邀請,只邀請你想邀請的人便可。”

    姜黎望著衛瑾平靜從容的臉,知曉他說的不是假話。

    她前幾日才在狀元樓裡聽到好些熟客誇衛瑾的《奏白災後合行六事》成效顯著,眼下大雍不管是北境還是旁的受災嚴重的地方, 都逐漸恢復正常。

    百姓們心懷感念, 衛瑾衛大人這個名字不知掛在嘴裡多少遍了。

    姜黎在盛京呆了這麼久,也不再是從前桐安城那個懵懵懂懂的小姑娘了。

    自家夫君來了盛京後做的一些曾令她費解的事, 如今也撥雲見日, 想明白了背後的深意。

    從霍珏到衛瑾, 她這位郎君走的是一條千辛萬苦、遍佈荊棘的路。

    好在他走過來了,而她始終陪在他身邊。

    日後的衛瑾啊,就像狀元樓裡的客人說的,假以時日,定然會接他祖父的衣缽。

    也因此, 姜黎希望自己日後也能做個獨當一面的衛夫人。

    至少,不能讓旁人藉著笑話她來膈應衛瑾。

    從前秀娘子就是這樣被人嘲笑的。

    秀娘子性子烈,旁人嘲笑她,她忍個一兩回就頂了天了。再往後她索性閉門不出,誰設的宴都不去。

    姜黎同餘秀孃的身份一樣,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商戶女。

    可衛瑾同齊昌林不一樣,他會護著她,是以她也要護著他。

    但在盛京真要弄個像模像樣的生辰宴,裡頭的門門道道可多了。

    單單安排坐席,就是一門大學問。

    姜黎為了弄好生辰宴,特地去了趟東宮,請教衛媗與佟嬤嬤。

    她到無雙殿時,衛媗手裡正搖著個撥浪鼓,逗弄著爬在榻上的阿蟬,哄著阿蟬學抬頭。

    小東西眼下脖子骨正軟著,臉又胖嘟嘟的,顯得頭格外地重,每抬一下都要費老大的勁兒,小拳頭攥得緊緊的。

    抬了兩三下,那雙清澈的眸子立馬起了淚花,瞧著她娘“咿呀”“咿呀”地叫。

    那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屋子裡的佟嬤嬤與幾個大丫鬟瞧著小郡主這模樣,心都化了,個個欲言又止。

    也就衛媗不因著阿蟬這小可憐樣就心軟,柔聲哄著:“再抬兩下便好。”

    說著又搖了下手上的小鼓,阿蟬烏黑的眸子跟水洗的葡萄似的,滴溜溜地望著那小鼓,又費力地抬了下頭。

    可最後一下她著實是抬不起來了,“咿呀”了聲,小臉蛋半歪在一塊繡著小貓兒的軟布上。

    姜黎進來時正巧對上阿蟬淚汪汪的眼,忙說了聲:“阿蟬這是怎麼啦?”

    阿蟬“誒喂”了聲,小奶音聽著就像在嘆氣一般,惹得姜黎“噗嗤”一聲笑。

    阿蟬歇夠了,見一貫來疼愛自己的舅娘來了,又卯足了勁兒強撐著抬了下頭。

    姜黎這會也猜到了是阿姐在訓練阿蟬練抬頭呢,見阿蟬抬得那樣好,忙脆生生地誇了句:“我們阿蟬真厲害。”

    阿蟬“咿呀”了聲,撐不到一個呼吸便又軟下了脖子。

    衛媗上前將她翻了個身,將手裡的小鼓放在阿蟬手裡,道:“給,這是我們阿蟬抬頭五次的獎勵。”

    見小東西注意力都放在手上的小鼓,衛媗對姜黎道:“我們到暖房去。”

    到了暖房,聽姜黎說明了來意,衛媗靜靜望了她一眼,笑道:“我聽佟嬤嬤說,狀元樓在長泰街才剛開了間分號。你與楊姨她們都在忙著分店的生意,日日忙得腳不沾地的。今年的生辰宴要不就先不急著辦,按你自個兒的想法,怎麼舒服就怎麼來。明年我再親自給你操辦生辰宴,如何?”

    小姑娘的心思衛媗自是知曉的,阿黎一心一意為自家弟弟著想,她這做姐姐的自然是高興。

    但也不能委屈了小姑娘,人情往來本來就是極累的事兒。

    阿黎這段日子因著酒肆因著新屋喬遷本來就累,若再操持生辰宴,指不定要累出病來。

    況且她頭回在盛京的貴女圈裡露面,多多少少會不自在,這樣的生辰宴哪兒過得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