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於夏 作品

123、番外.後續(三)

    她家這位郎君,遇著任何事都是從容不迫,冷靜自持。

    姜黎攬住他,將頭埋入他的肩窩,

    笑著道:“你過幾日上朝還能見著幾位御史呢!霍珏,你日後為官可要小心謹慎些啦,莫讓兩位都御史糾結著要不要執筆參你一本。這樣可就對不住他們的贈筆之誼。”

    霍珏輕聲一笑,淡淡“嗯”一聲。

    窗外月影橫斜,簷下的燈籠輕輕搖晃。

    姜黎被霍珏放置在榻上,她對上霍珏那雙比往常都要炙熱的眼,紅暈一點一點從脖子處蔓延到臉頰。

    霍珏低頭在她耳邊溫聲細語地說了句話,姜黎聽罷,紅著臉“嗯”了聲。

    紅色幔帳輕輕落下,也不知過了多久,裡頭忽然傳出一聲嬌嗔。

    “我明兒還要去阿姐那,你消停些……”

    -

    時間一晃便到了八月,肅州戰事吃緊,烽火連天。

    可盛京卻一派祥和,家家戶戶都在為即將來臨的中秋節做準備。

    隨著衛媗的月份越來越大,姜黎去太子府的時間也越來越多,衛媗如今懷胎已經差不多九個月。

    都說十月懷胎,但按照楊蕙娘這些過來人的說法,有些女子不足十月就生了。孕期過了九個月,胎兒隨時都有可能會臨盆。

    衛媗身子骨雖比從前要康健了許多,但畢竟是頭胎,月份越大,身子便越吃力。

    好在阿蟬格外的乖,也不折騰衛媗,只偶爾皮了會攥著個小拳頭或者拿小腳丫抵一下衛媗的肚皮。

    薛無問每月都給衛媗寫信,有時是洋洋灑灑的幾頁紙,有時又只有匆匆忙忙的潦草幾句。

    但不管如何,每封信的最後都會記著問上一句:我家姑娘,可還安好?

    衛媗從這些信裡大抵猜到他寫信之時究竟是戰事吃緊,還是稍稍空閒。

    每回收到信,她都要認認真真念給阿蟬聽。讓她知曉爹爹之所以不在,之所以不能再同她說話,是因著去了邊關打戰。

    到得九月,金桂飄香。

    肅州的來信忽然斷了,往常十日會有一信,可整個九月上旬都不曾有過來信。

    衛媗知曉眼下戰事正在關鍵處,薛無問興許是忙得連寫信的時間都無。

    可他那人她是瞭解的,除非當真是忙到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無,若不然他不會不給她寫信。

    眼下她的孕期已經滿了十月,可肚子卻沒半點要臨盆的動靜。

    方神醫與宮中的千金聖手都來給她把過脈,都說孩子康健,晚些時日臨盆也無甚關係。

    九月二十這日,衛媗終究是忍不住去了坤寧宮。

    這一日才剛剛下過一場秋雨,氣溫驟降。

    佟嬤嬤還有崔皇后送來的宮嬤心驚膽戰地跟在她身後,生怕她腳下一個打滑便摔倒。

    崔皇后大抵是提前知曉衛媗入宮的事,衛媗才剛下轎攆,她便從坤寧宮出來,親自攙扶著她進了內殿。

    崔皇后是顯州崔氏一族的世家女,與衛媗的母親從前是手帕交。

    衛媗在肅州之時,她便拿她當自個兒女兒看待。並且對自家兒子拱了手帕交閨女這事,總是心存愧疚。

    當初肅和帝從肅州回來述職,崔皇后並未一同回來盛京,直到後來誠王禪位,肅和帝方才派人將她從肅州接回來。

    登基大典定在四月初一,除了這是欽天監算出來的好日子,更重要的是為了等崔皇后。

    崔皇后做事一貫來雷厲風行,自是知曉衛媗為何而來。

    心中一嘆,她道:“我知曉你是為了既與而來,你放心,既與無事。只這些時日戰事膠著,這才斷了家書。”

    衛媗靜靜望著崔氏,柔聲道:“母后同媗兒說句實話,既與當真無事?”

    崔皇后溫和點頭:“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曉,打起仗來同個瘋子似的,廢寢忘食是常有之事。你莫要擔心,既與離去之前還同本宮說,說等他凱旋歸來之後,我們老薛家定要給你弄一個盛大的婚禮。你好生養著身子,可莫要既與平安歸來了,你卻病倒了。”

    衛媗沉靜的眸子映著崔皇后雍容華貴的面容,淡淡笑道:“媗兒知曉了,多謝母后。”

    衛媗既然入了宮,崔皇后自是留她在坤寧宮用膳。等用過晚膳,見衛媗面露疲憊,方才差人送她回去太子府。

    衛媗一走,崔皇后便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在她身邊伺候多年的朱嬤嬤一臉擔憂道:“娘娘,太子那邊……”

    崔皇后睜開眼,淡淡道:“再等等,那小子是薛家的人,哪會那般容易死?再說,媗兒馬上就要臨盆,你又不是不知曉他有多看重他這塊心肝肉,不管如何,他都會回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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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廂衛媗剛出了坤寧宮,臉上的笑便倏然消散。

    上了馬車,佟嬤嬤道:“皇后娘娘既然說了太子無事,姑娘也莫要擔心了。”

    衛媗靜默不語。

    佟嬤嬤又道:“欽天監先前算了日子,說今歲是閏年,冬天比往常都要來得早,明兒就要立冬了。姑娘可要奴婢去請阿黎入太子府,陪您一塊兒吃糖元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