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年 作品

131、童聲咯咯(10)

    因為接連幾次都差點犯錯, 所以張無病顯得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沿著鎏金樓梯走下來時嘴裡還在不斷嘀咕著“羊駝羊駝”,生怕自己再胡思亂想, 把鬼魂想出來。

    “燕哥!我發現我這個身份……”

    趙真在看到幾人下來的身影, 本來情緒高漲的想要彙報好消息, 結果就先看到了張無病這副形象。

    趙真:“?”

    導演終於被女裝逼瘋了嗎?

    就連坐在旁邊顯得有些生氣的池灩, 也不由得奇怪的看向張無病, 眼裡帶著思索。

    她覺得這個小導演, 看起來很像是被鬼上身了啊……難道,這宅子裡有鬼?

    池灩不可抑制的回想起了自己過去遇到的異狀,她有些驚慌的迅速看向自己的身後和兩側,像是在害怕自己的身後站著什麼東西。

    “別在意,讓他自己發會病就好了。”

    燕時洵看出了趙真的疑問, 他隨意的瞥了眼張無病,就走到趙真身邊:“所以, 你的身份?”

    “管家。”提起這個, 趙真的神情有些嚴肅:“我身上有代主人家收的邀請函, 從稱呼裡能看出, 我這個身份是井公館的管家”

    “但是燕哥,正因為這個,我覺得我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了。”

    燕時洵驚訝的挑了挑眉:“說說?”

    在燕時洵給了趙真暗示,讓他拖住池灩, 避免她干擾自己的探查後, 趙真就很好的履行了自己的任務, 將池灩死死的拖在了客廳裡。

    不管池灩是用“自己房間裡有藥酒”,還是“擔心燕先生所以去看看”的理由要上樓,都被趙真東扯西扯的留了下來。

    趙真不是個喜歡說話的人, 更多時候,他都因為小透明時期在片場養成的習慣,而喜歡聆聽多於傾訴。但是這也就意味著他知道更多別人不知道的秘密,當他開口時,很少有人敢忽略。

    他看懂了燕時洵給自己的暗示,雖然不知道燕時洵因為什麼而對池灩保持戒備,但是他願意幫燕時洵找出池灩身上不對勁的地方。

    所以,趙真就像是隨意聊天一般,和池灩說起了那些“流言”,引得池灩面色鉅變,他卻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就像是個沒有眼力見的新人一樣,還在不停的說著。

    雖然池灩出道多年,也憑藉著演技將國內外的大獎拿了個遍,對錶情的操控能力堪稱細緻入微。

    或許是因為停電後的黑暗而帶來的鬆懈,或是在身處陌生環境時的慌亂,在趙真反反覆覆提到“懷孕”、“流產”、“養小鬼的傳聞”等等話題時,池灩還是忍不住有了表情的變化,流露出一絲真實。

    正被一直默默觀察的趙真看了個正著。

    而根據池灩的表情變化,趙真也大概的分辨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中,哪些是單純的傳聞,而哪些又極可能是真實。

    ……比如,流產。

    趙真很確定,池灩流產了不止一次,甚至池灩那次鬧得最兇的片場昏倒,也是因為流產。

    可奇怪的是,當他裝作不經意的說起圈裡養孩子很難的時候,池灩卻沒什麼慌亂的情緒,反而流露出一絲恍惚來。

    就像是這件事對她而言,已經太過遙遠而模糊。

    雖然數次懷孕並流產,但池灩卻對養育一個孩子長大並無期待。她的神色甚至讓趙真覺得,她很清楚自己永遠也無法養育一個孩子。

    太奇怪了。

    趙真心裡泛著嘀咕,覺得自己無法搞清楚池灩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在趙真感嘆般說,他聽說圈子裡有一些有名的大師,專門幫人增加氣運,可以走紅,他也想要試試的時候,池灩卻像是終於忍受不住一樣,忽的從沙發上站起了身,面色很不好看的想要往樓上走。

    但燕時洵就在樓上,趙真哪能讓她打擾燕時洵?

    他立刻裝作腿疾發作,一邊痛呼著一邊從沙發上跌落在地毯上,看起來很是狼狽。

    即便池灩再不想理會,但在這種情況前,她也無法一走了之,只好踩著高跟鞋走回來,問趙真怎麼了。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和焦急,又在趙真抬頭看向她時,轉變成了溫柔和關心。

    池灩覺得自己掩飾得很好,可是,鏡頭前的觀眾們卻看得清晰。

    不少之前對池灩印象良好的觀眾們,現在卻面面相覷,忽然覺得事情可能不太對勁。

    [是我眼花了嗎?怎麼覺得剛剛池灩看著趙真的眼神特別不耐煩呢?簡直和我班上那個人前人後兩副面孔的班長一模一樣。]

    [池灩的形象不是一直很友善嗎?她粉絲好到處吹她人美心善,影視女神卻一點架子都沒有。她粉絲還經常用這一套話攻擊別的演員呢,說人家咖位不大脾氣大,連給池灩提鞋都不配,還耍大牌……現在這個就差翻白眼的人是誰哦,脾氣不大?]

    [懵了,我一直都挺喜歡池灩的,但怎麼覺得這事情的發展有點不對啊?你們聽到她剛剛和趙真的對話了嗎,該不會是圈內人知道些什麼,她真的懷孕又流產過吧?要不然她怎麼不吭聲罵趙真啊?]

    [趙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吧,你沒聽他自己說他想找大師給自己改運嗎?好惡心啊,他怎麼不去死?他不覺得這麼問我家灩灩一點都沒有禮貌嗎!灩灩這

    麼些年一直苦心鑽研演技,是個很純粹的人,連男朋友都沒有好吧。他問一個女孩懷孕流產的事,不覺得很猥.瑣嗎!吐了。]

    [震驚了,池灩過幾年就四十了吧?一般城市孩子要是結婚的話,這個年紀孩子都會打醬油了,農村的話這個年齡都要當奶奶了。沒想到池灩的粉絲竟然還說她是女孩?]

    [……我真擔心那位的智商還好嗎,趙真說那話,怎麼聽都是在套話吧,想要引導池灩說些什麼。況且,池灩不是一直都有類似的傳聞嗎?趙真可沒有。一直說養小鬼的可都是池灩,她要是真的懷孕又流產過,我都要懷疑她是不是真的養了。]

    [我覺得趙真是聽說了什麼消息吧,畢竟他們都是一個圈子的,聽誰說過一嘴消息不是很正常的嗎?我們不知道,但世界上可沒有不透風的窗戶,圈內人消息肯定更靈通。]

    [我都驚呆了,李導演是真的敢啊!我現在相信之前你們說的隱藏攝像頭拍攝的事了,要是趙真知道有攝像頭,應該不會這麼說吧?]

    [我願稱李導演為神一樣的男人!這個運鏡,太牛了!]

    趙真確實不知道現在正在直播,他剛剛說的話都被節目觀眾們聽得真真切切的事。

    觀眾們不清楚,但他從雜物間醒來後可是很清楚,自己就是莫名出現在了陌生的地方,而且還有人想要讓他死。

    井公館內,危機四伏。

    而此時,趙真摔在地毯上,發揮自己的演技,捂著腿低聲痛呼著,連眼角和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看起來是真的疼得狠了。

    池灩也趕緊去醫療箱裡翻有沒有止痛片,剛好背對著趙真。

    趙真看到池灩頭髮上彆著的髮卡亮面上,忽然閃了幾下,似乎是反射著光芒。

    但是剛剛可沒有這光芒,只在池灩轉過身後才有。

    趙真眼睛眯了眯,他一邊嘴裡還在痛呼著,沒有讓池灩發現他的動作,一邊比對著那光線的來處,然後,他低下頭,看到了沙發下面的東西。

    就著倒在地毯上的姿勢,趙真歪在地面上,伸手去勾了那東西出來。從觸感和形狀來看,似乎是一個身份銘牌,就像是池灩之前從手包裡拿出來的那個一樣。

    但不等趙真看得清楚,池灩就已經拿著藥膏轉過身來。

    趙真趕緊把那東西藏進了袖子裡,也因此發現了塞在袖子中他之前沒有發現的信封,從信中的稱呼,推斷出了自己的身份。

    當著池灩的面,趙真沒有把自己找到另外一個身份銘牌的事,和池灩流產過的事情說出來,而是圍繞著那封信一直在說,又藉著把信遞給燕時洵的動作,將那銘牌藏在信下面塞給了燕時洵。

    燕時洵能夠感受到自己指尖碰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他不動聲色的一挽,就手指靈活的將那東西藏進了手心,然後神態自若的拿著那封信,身體向後傾重新靠在了沙發上。

    在池灩的眼皮底下,兩人默契的完成了一場交接。

    不過趙真說起信件,倒也不是單純為了掩飾。

    而是……

    “燕哥,你知道這次李導要拍的《濱海夜曲》,講的是什麼故事嗎?”

    趙真表情嚴肅,看上去不像是為了閒聊。

    “出於保密原則,我們每個人在拍攝前期,都只能拿到各自的人物小轉,真正完整的劇本只有李導和編劇知道。”

    知道燕時洵對娛樂圈的瞭解並不多,趙真主動為他解釋起自己這次拍攝的方式:“只有在拍攝到某一場景時,當天早上,我們才會被髮放相對應的情節小劇本。”

    “我不知道完整的故事到底是怎麼樣的,但是我的人物小傳……”

    趙真直視著燕時洵,嚴肅道:“就是個在老濱海租界時期背景下,有著多重身份的璟公館管家。”

    “在劇本里,璟公館屬於一位被人稱呼為璟先生的人,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樣子。而我,既負責璟先生的安全,為他處理工作和日常瑣事,也是埋藏在其中的一個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