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青色 作品

第六百二十八章 趕集




    “何出此言?”



    “這小子蔫壞的很,吐納之法裡暗藏歹毒手段,若跟隨他的氣機牽引吐納,不一會兒就會周身氣機紊亂、氣海動盪、氣血逆流,致人走火入魔。”



    “看來都統領已經領教過了。”



    “——”都天祿忽然啞口,這才反應過來他的話暴露了他偷學過張小卒的拳法,而且還被南鳳天當眾點破了,一時間尷尬無比。



    他用眼角餘光偷瞄了一眼張小卒,見張小卒似乎正沉浸在吐納當中,沒有聽見他和南鳳天的對話,內心的尷尬頓時緩解了不少。



    “可孩子們都學得好好的。”南鳳天的目光落在跟著張小卒呼吸吐納的孩童們身上。



    “這——”都天祿突然語結,錯愕。



    他只顧著咒罵和憎恨張小卒了,卻把這點給忽略了。



    是啊。



    如果張小卒的呼吸吐納法裡藏著貓膩,那受他氣機牽引,跟著他一起呼吸吐納的孩童們為何能安然無恙?



    都天祿一時解釋不通。



    總不能說這套呼吸吐納法唯獨不適合他學習吧?



    可他不認為張小卒有此等高明手段,能在短時間內創造出一套對別人無礙,而唯獨針對他的呼吸吐納法。



    “古怪,古怪。”南鳳天捻著鬍鬚,神情愕然道。



    他試著跟隨張小卒的氣機牽引呼吸吐納,並在腦海裡演練先前在武聖塔頂層看到的張小卒打的那套基礎拳法,很快就感受到了都天祿所遭遇的問題。



    顯然,張小卒的呼吸吐納法並非只針對都天祿一人。



    這也是張小卒不怕都天祿偷學的原因,因為但凡有修為的人都學不了這套呼吸吐納法。



    若不然他早就把這套拳法分享給周劍來幾人了。



    “有趣,有趣。”南風天細細感受一番孩童們的狀態,發現他們非但沒有一點問題,反而氣息周始暢通,隱隱地進入到一種忘我的狀態,不由地驚奇不已。



    他一時間也摸不著頭腦,只能無奈道:“還是等張教習下課後請教於他吧,你們先不要枉加揣摩練習。”



    他沒有一點不好意思,自然而然地就給張小卒扣上一頂“教習”的帽子。



    這頂帽子可以增進和張小卒的關係,讓他等會求起張小卒的拳法時不顯得那麼突兀。



    “掌院大人,您不會是要讓我們和這些師弟師妹們一起學站樁吧?”一個學生哭笑不得地問道。



    其他學生也大多一樣的表情反應。



    他們每個人都是天資出眾的佼佼者,原是抱著學習絕世拳法的美好幻想而來,可突然得知竟然要跟一群小孩一起學習最基礎的站樁,巨大的落差讓他們心裡一時難以接受。



    “呵,此樁機緣你們求不求得到尚且難說,一個個反倒先嫌棄起來了。”南鳳天看著一眾學生牴觸的表情,禁不住冷笑道。



    “什麼破機緣,我巴不得求不到。”一個男生帶著情緒小聲嘟囔了句。



    南鳳天聞言甚是不悅,當即不耐煩地擺擺手,道:“不想學的趕快滾蛋,休在老夫面前礙眼。”



    說罷,負手向學堂門前走去,留下一群學生臉色難堪地站在那裡。



    “少年郎,能給老人家讓個位置嗎?”南鳳天走到正在曬太陽的周劍來身旁,見周劍來曬得舒服,頓時也想躺下來曬曬,於是試探著詢問。



    周劍來眼也未睜,慵懶應道:“老人家,我身有殘疾,讓不了。”



    “——”南鳳天掃了一眼周劍來的斷臂,愕然笑道:“那真是太遺憾了。”



    說完,他抬手自虛空空間裡抓出一副細藤編制的躺椅,放在一旁,躺了上去。



    也不知他為何要多問剛才那一句,難不成別人的躺椅睡起來比較香?



    踏踏踏——



    院門外又有腳步聲傳來。



    都天祿第一時間望去,目光落在來人身上,既失望又驚訝,失望的是來人不是蘇錦,驚訝的是來的竟然是公公封餘休。



    他再次快步上前,作禮相迎:“封公公。”



    “都大統領。”封餘休回禮。



    “公公此來為何?”都天祿好奇問道。



    他心裡不由地泛起些許期待,猜測封餘休莫不是奉蘇翰林之命來給蘇錦傳達口諭,告訴她婚事方面的事宜。



    “來傳聖上口諭。”封餘休回道。



    都天祿聞言頓時眼前一亮,暗暗心喜道:“果真被我猜中了。”



    同時嘴上笑道:“可真不巧,錦兒不在,得勞駕公公等一等了。”



    “哦,雜家領的口諭不是給錦公主的,而是給張小卒張公子的,不過看樣子雜家也得等上一會兒了。”封餘休道。



    他的目光落在張小卒身上,見張小卒正在授課,不敢上前驚擾。



    這是泰平學院的規矩,若無十萬火急之事,不得打擾先生授課。



    張小卒雖不是泰平學院的先生,但此刻他正在傳道受業,那麼此刻他就是先生。



    如非必要,誰也不能驚擾。



    “給他?”都天祿愣了一愣,心中的喜悅頓時化為烏有。



    封餘休卻沒有再應他的話,挪步到一旁,閉目假寐起來。



    “該死的!”都天祿心中忍不住咒罵,巨大失落使他心情煩躁。



    正兀自煩躁咒罵間,耳邊忽聽得院門方向又傳來腳步聲,他連忙轉頭望去,然而再次失望,來的依然不是蘇錦,來的是太子蘇洄。



    蘇洄是來找張小卒、周劍來和牛大娃的。



    九個打砸五福酒樓的賊人他已經捉拿到六個,只差張小卒三人了。



    他準備明日進皇宮覆命。



    都天祿又一次迎了上去,搞得像迎賓門童一樣。



    雙方見禮,互道寒暄,蘇洄又去與封餘休和南鳳天一一見禮,而後安靜地等在一旁,亦沒有上前驚擾張小卒上課。



    得知蘇洄是來“請”張小卒的,都天祿刺撓的心總算得到一絲慰藉。



    沒過一會兒,都天祿又一次聽到腳步聲,心想這回總該是蘇錦回來了吧,結果卻再次讓他失望。



    這次來的是皇子蘇正和公主蘇寧,另外還有十幾個同齡段的公子小姐,嗚嗚泱泱一大群,很是熱鬧。



    蘇正走在隊伍最前頭,說說笑笑走進小院,而後目光在小院裡一掃,臉色驟變,如白日見鬼一般轉頭就走。



    尤其是看見封餘休那張佈滿褶皺的老臉,昨日悲慘頓時浮上心頭,褲襠裡頓時隱隱作痛。



    後面的人不明所以,不過當他們目光掃過小院後,全都和蘇正一個模樣,逃也似的飛奔離去。



    掌院南鳳天、大太監封餘休、太子蘇洄、禁軍大統領都天祿,沒有一個他們敢招惹的,這要是一頭扎進院子裡,肯定比坐牢還難受。



    “蘇正,你不是說雲竹小院沒人來嗎?這他孃的都快趕上逢集了。掌院大人、太子殿下,連老太監封餘休都來了,這是出什麼大事了嗎?”



    一群人一邊逃離竹林,一邊問蘇正。



    蘇正罵罵咧咧道:“狗日的,我哪裡知道。不過依我猜測,多半都是衝著張小卒來的。這傢伙也太能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