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lao 作品

第一百四十七章 純粹的人類們

    它們在笑,雖然沒有任何的聲音從那冷漠精緻的面容下發出,但042在與那空洞的目光對視之時,他能感受得到。

    這些不詳的客人,形似天使的存在們,它們在嘲笑自己,嘲笑著在這裡反抗的每一個人。

    “總是這樣,這些傢伙總是這樣的高高在上,彷彿我們是被它們圈養起來的牲畜一樣。”

    老人仰視著那些天使們,燃燒的光芒映亮了他的臉。

    “可現在不一樣了,你們也很意外是嗎?曾經作為獵人的你們,如今卻被弱小的我們所狩獵。”

    銳利的尖鳴聲不斷,尚達俸獵魔人們早已看到了天使們的出現,在它們尚未完全構建出身體之時,便對其進行獵殺。

    染血的屍體不斷地墜落著,凋零的血液揮灑成磅礴的雨幕,自上而下,洗禮著每一個人。

    042驚恐地看著這一切,緊接著目光艱難地挪移到老人的身上,而老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衝著042露出一個難看的微笑。

    “它們便是那些傢伙對嗎?”

    男孩問道,在那恐怖的侵蝕面前,他甚至不如眼前這個隨性的老人,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每一根神經都在哀嚎痛苦。

    “是啊,一種我們目前尚未知曉的傢伙,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些傢伙與妖魔的起源有所聯繫,而且在絕大多數時間裡,它們是以一種形似幽魂的形態存在著,窺視著世間的一切,這也是我們為什麼一直沒有發現它們的原因,因為它們本就不是可見的。”

    老人耐心地為042解釋著,輕輕地搖動著酒杯,伴隨著天使的死去,它的屍體在裂解為塵土,杯中的鮮血也在迅速蒸發。

    彷彿有未知的力量施加在這些軀骸之上,將它們的存在不斷地抹去。

    “不過虛無的意志無法干擾到我們的決斷,它們需要一個實體來行動,可同樣,擁有了實體的它們便能被發現,被捕獲……”

    他意味深長地說道,有些癲狂的神情下,是無比晴朗的眼眸,老人從未有過的清醒,保持著絕對的理智。

    可老人越是理智,042便越發地感到難以遏制的恐懼,並不是因為這些突然出現的詭異,而死眼前這個仍在微笑的老人。

    自己雖然沒能取得權能,但自己體內流淌著秘血,意志也承受過【神眷洗禮】的捶打,足以抵抗侵蝕,可即使是這樣,042依舊覺得自己宛如風暴裡的枯葉,被數不清的氣流撕扯著,幾近崩潰。

    可就是這樣的末日之下,作為凡人的老人居然依舊保持著清醒,甚至說能衝著042露出微笑。

    “它有著天使般的形象,卻是憎惡的偽神,我一般稱呼它們為緘默者。”

    老人抬起食指放在嘴唇上,輕聲說道。

    “噓,保持安靜,所有試圖吵醒那隱秘之物的人,都會被它們殺死。”

    哀嚎聲,揮劍聲,除去墜落的天使的屍骸外,還有獵魔人的屍體,搶先的奇襲確實壓制住了天使們,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凡人的懦弱徹底顯現了出來。

    宛如地獄一般,斷肢與內臟摻雜著碎裂的骨骼,落入這最底部,這時042才發覺這地下的構造猶如一口深井,所有的血肉都堆積在最底部,鮮血已經漫過了他的腳腕,一點點將他吞沒。

    “對於這一切,你早有預謀是嗎?這是一場狩獵,針對緘默者的狩獵。”

    042望著那憎惡的一切,黑色的弧光還在不斷的閃現,新生的天使接連不斷地出現,老人故意和自己講述了那些被隱藏的一切,以此引來這些緘默者們的到來。

    按照以往它們會隱秘地殺死所有知情者,可這一次這些可怕的夢魘對上了洛倫佐·美第奇,他早已計算了這一切,並派遣了尚達俸獵魔人們守衛在這裡。

    獵魔人們聚集在這口深井之中,燃燒著權能,直到在那未來裡看到緘默者的到來,發動奇襲。

    “是啊,多諷刺啊,獵人在這一刻變成了獵物。”

    老人說著踢開了一顆精緻的頭顱,漫步在血泊當中。

    “不……這不止是你的目的對嗎?獵魔人或許能抵抗一時,但無法徹底殺死它們。”042搖搖頭,眼前的老人從未有過的陌生與可怕。

    “是的,我猜測它們是一種靈體的存在,我們只是殺死了它們的軀殼,但只要它們想,它們便能再度創造出新的軀體,繼續作戰。”

    黑色的弧光還在閃爍,不斷落下的屍體堆滿了老人的四周,一時間兩人似乎是站在屍山屍海之上。

    “那麼你究竟想做什麼呢?”042不解地問道,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容不得他思考太多。

    似乎除去勞倫斯教長外,所有的尚達俸獵魔人都匯聚在這裡抵抗著緘默者們,但隨著戰況的推移獵魔人將無法支撐這樣的戰鬥,他們會接連死去,直到一個不剩,直到自己與老人也被殺死。

    042想不明白老人究竟想要做什麼,尋死嗎?帶著這麼多的獵魔人一同赴死?可他不是要引領黃金的時代嗎?如果不是赴死,那麼現在他想要做什麼?這樣下去只是所有人都死在這裡而已。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遭遇了緘默者,但有趣的是我沒能死去,反而活了下來,並瞭解到了它們的存在。”

    這個老人就像個沒譜的爛人,舉著酒杯靠在一具屍體旁,又自顧自地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