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冬 作品

第 56 章 不速之客

    盧秋桐悠悠長嘆一聲:“要麼說你們男的木楞呢,他們倆最近的氣氛那麼古怪,你沒看出來?”



    寧瑾愕然:“除了見面少了點,不就和往常沒有區別嗎?



    若只是見面次數少了,也能夠理解,畢竟小師兄和小師姐都有各自的論道要準備,不像以前在滄寰的時候,閒暇時日多,能夠經常見面。”



    盧秋桐聽得直搖頭。



    她眼中也劃過一絲擔憂。



    不僅是和小師姐的關係,自從南華論道開始後,小師兄整個人都不對勁。



    往日小師兄是不會在意尋常獎勵或是一場論道的輸贏的。



    小師兄雖然在他們滄寰弟子心中威望甚高,那是因他是滄寰首徒,負擔從旁輔教眾弟子之責,若論戰績,在滄寰真正保持不敗神話的,是小師姐才對。



    “總覺得,近段時間,小師兄就像被什麼追著跑一樣,心裡壓了事情,氣都喘不過來。”



    曲微也認同了她這個說法。



    但無論如何,這場頭名戰終究是要開始了。



    祁念一登雲臺前,站在崖邊吹了一會兒風。



    非白的身影浮現,他皺眉遠眺南方,那邊陰雲壓城,一股沉悶之感撲面而來。



    “總覺得,今日似乎有事要發生。”非白沉聲說。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祁念一勾勾他的手指,安慰道,“放心吧,該如何便如何。”



    非白微微躬身,兩個人臉靠近,他能感覺到祁念一的呼吸輕輕打在他沒有實體的靈體之上。



    祁念一右手握著劍,左手勾著他的手指。



    非白這時才意識到,原來她把雙手都交到了我手裡。



    她站在崖邊,舉起手中這把劍。



    在對陣玉重錦時,這把劍最外層的偽裝徹底消失,顯露出了原本的樣子。



    非白本體真實的樣子,卻讓她有些驚訝。



    她伸手細細摩挲了一陣,感覺這並不像一把劍,光論材質,其實更像一截骨頭。



    似乎那原本亮銀的劍身只是附著在外的一層偽裝。



    竹、木、玉、鑽、深淵玄鐵。



    如今竟是一根白骨。



    果然,雲野鑄劍選材料永遠不會讓你失望。



    “非白,你本體的材料是什麼,你能看出來嗎?”



    非白神色有些沉凝,他遲疑著搖頭:“我……看不出。”



    這還是頭一次,他完全看不穿一把劍所用的材料。



    而他看不穿的,偏偏還是就是他的本體。



    非白在心裡把雲野這個名字暗暗記了一筆。



    他低聲說:“也不知究竟是哪個登徒子,鑄的這些劍。”



    若是那個什麼雲野還在,他定是要找對方好好算算帳的。



    雲散霧開,薄日初蒙。



    祁念一沒再和非白打鬧,提劍緩步登上了雲臺。



    這一次的雲臺太大,她站在這頭看另外一頭的謝天行,總覺得不如往常那般能看得真切。



    只是謝天行的氣息,明顯不同於以往了。



    “破境可還順利?”祁念一問。



    謝天行今日不知為何,在滄寰弟子服外面罩了一件黑色披風,兜帽將他整個人罩住,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臺下,滄寰弟子紛紛討論:“小師兄今日的打扮,好生怪異啊。”



    謝天行無奈道:“不算順利。”



    老頭在他心裡連連唸到:“完蛋完蛋完蛋,你怎麼就搞了個完美破境出來,陰差陽錯激活了血脈之力,但你又不會用!



    你如今這樣的外貌,聞家人若要來,都不用驗血,一眼就能看出你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最後,老頭認命道:“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禱他們今日千萬不要來。”



    結果,老頭就像烏鴉嘴一樣,說什麼就來什麼。



    鼓聲尚未響,本應是兩人在雲臺上收心斂息準備鬥法的時間,此刻卻一陣烏雲大作。



    連評判員都驚呆了,連忙道:“論道尚未開始,兩位還請先收了神通。”



    祁念一沉著臉望向南方,只消片刻,就見一群人浩浩蕩蕩踏雲而來。



    他們每人身上的氣息都相當強橫,這群人至少是元嬰境起步,而為首的中年男子,修為已經到了化神境藏鋒期,超過在場所有人。



    雲上看臺,天機子猝然起身。



    臺下觀者面面相覷,都不明白,這群人是從何而來,又發生了什麼。



    只有謝天行能聽見他心底老頭的哀嚎:“完了,居然來得這麼快。”



    莊鈞神色不定地迎出去:“敢問諸位,有何貴幹?”



    一行人中,為首的中年男子生的面容普通,甚至透露著一絲慈眉善目,他笑著說:



    “早就聽聞過南華論道與我們修行之人的意義,老朽帶著族中這幫小輩外出遊歷,途經此處,適逢南華論道頭名戰,便想一觀究竟。”



    他彬彬有禮道:“我等一行人,第一次出南境,還不太知曉境外之人鬥法是何種模樣,不知貴主可否允我等一個觀賽的地方,也好讓族中小輩長長見識。”



    “南境”二字一出,臺下此起彼伏的驚呼聲響起。



    “南境來人?”



    “南境不是避世已久嗎?怎麼突然有人出來了,難道是想和其餘幾洲恢復溝通?”



    “可我怎麼覺得,來者不善呢。”



    盧秋桐翻了個白眼:“就是來者不善啊,若是真心想觀賽,哪怕是不知入場規則,從山下好好走上來,通報仙盟一聲即可。



    這南華論道哪怕是山下的凡人,只要願意,都可上山觀看,又何況他們本就是修行之人。”



    她一語道破:“南境久不和外界溝通,不知外界規則,不代表他們連尋常禮儀都不懂了,他們擺出這副架子——”



    玉笙寒緩緩皺起眉頭:“是為了威逼。”



    祁念一眼尖的發現南境一行人中,其中一個青年男子手持一個圓盤,圓盤上指針不斷轉動,像是在努力定位方向。



    評判員手中鼓槌剛抬起,如今都不知該不該落下。



    莊鈞和南境諸人對峙之時,祁念一突然神色一動,微微斂眉,收回了眼神。



    她耳中,突然傳來了謝天行的傳音入密。



    ——“收回你的眼神,不要看,不要聽。這場論道不要用及任何與白澤之力相關的力量。”



    她直視對面的謝天行。



    對方的面容掩於兜帽之下看不真切,只露出一截下頜輪廓。



    他嘴唇微動,並沒有出聲,只是做了個嘴型。



    那兩個字是——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