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佑 作品

三百七十六 殤

    花枕月鬆開二人的手,輕聲言道:“試著自己運氣調理一下,看看有哪裡不舒服。”

    任無憂調整身體,盤膝而坐,運氣調理,行走大小周天,一旁唐醉影也是同樣,花枕月耐下心來,靜靜的等著,天上的圓月漸漸偏移,掛在樹梢之上,在樹下投下斑駁的影子,像是巧手姑娘的剪紙一般。

    時間慢慢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任無憂當先睜開眼睛,口中吐出一口濁氣,緩聲開口,說:“我沒事了,就是還有些手腳發軟罷了,再過片刻,便會好的。”

    唐醉影也隨後睜開眼睛,然而,他便沒有任無憂這麼好的運氣,仍舊是渾身癱軟,雙目落在花枕月身上之時,忽然伸出手,握住了花枕月的手,一雙眼睛神情複雜的看著她,張口欲言,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

    花枕月微微笑了笑,伸出手搭在唐醉影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說:“我之殺業,已然深重,不差這一遭,沒事的。”

    唐醉影沉重的一聲嘆息,雙目輕閉,雙手握在一起,口中輕念,面前的血腥場景,如同一塊大石頭一般,壓在他的欣賞,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知這不是花枕月的過錯,換做是誰,面對如此罪惡,都無法置之不理,然而,花枕月不同,她所擔負的殺業,早已經超出了能可承擔的範圍之外,如此累積下去,只怕是會將她壓垮下去。

    看過唐醉影,花枕月又將目光落在任無憂的身上,面上仍舊是帶著微笑,說:“滅世是一把好劍,只不過,方才沾染了鮮血,待回去之後,你要好生的擦拭乾淨。”

    任無憂並不在乎這個,他的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放在面前的那柄靈器之上,劍上沉重的怨氣,如同海浪一般,洶湧襲來,壓在他的欣賞,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之視而不見,任無憂緩慢的開口,說:“花枕月,這把劍要怎樣處置,你曾說過,因為祭魂而被鎖住的生魂將再無自由之路,他們會永生永世的被鎖在這靈器當中,花枕月,我這裡,感到非常的難過。”

    任無憂抬起手臂,指著自己的辛苦,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裡,都帶著很深的哀傷,這種哀傷,讓他排解不開,難過至極。

    花枕月側目去看那柄劍,立在噬魂之下,以噬魂之威,卻仍舊是無法壓制它的怨氣,這柄劍,所沾染的鮮血,早已數之不盡,看過之後,花枕月沉默片刻,說:“無憂,這世上的事情,本就是沒有絕對之事,被鎖住的魂魄,在適當的機會,也會獲得新生,尋到他的歸宿,無憂,你相信我麼”

    任無憂雙目看著他,面前的這個姑娘,是無所不能的,好似從未有過什麼事情能將她難倒,任何事情,到了她的手上,都能可迎刃而解,看著這個人,任無憂的整顆心,便平靜了下來,緩緩點頭,說:“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花枕月微笑著看著他,說:“我會有辦法將這其中的魂魄放出來的,那麼現在,還能站起來嗎”

    “能!”任無憂眉頭緊皺,手腳一塊用力,撐著雪地,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是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還特意示意花枕月不要來扶他,口中說著:“不過就是小小的軟骨術,我還不放在心上,這不就是站起來了。”

    看著站起來的任無憂,花枕月也著實是為他高興,說:“不錯,無憂公子果然是天下第一劍,那麼,接下來的路程,唐醉影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