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臥雪 作品

第四十六章(下) 運數杳渺誰能知(七)

    “好……”黑齒影寒似乎老了許多,解刀的動作如老嫗一般遲緩,彷彿隨時,都要從馬背上摔下來。

    胯 下馬,掌中刀,是在草原上生存的根本,哪怕最潦倒的牧人,也斷不會殺掉自己的馬來充飢,更不會將自己手中的刀交與他人——除非,他已經成了別人的奴隸。

    “休辱吾主!”神突然暴起,右手握著自己的棗紅色木棍,就要去打挹婁嚮導胯 下的壯馬。

    同時,心和疲也從車後躍出,撲向那些已經圍到路邊的伏兵。

    “咻”“咻”伏兵們立刻更換目標,鬆開弓弦,將箭矢射出。他們用的,都是勁力如弩的四尺長弓,這種弓射出的箭,貫穿沒有甲冑防護的軀體,就如喝水般輕鬆。因而,忠心卻莽撞的心和疲沒衝幾步,就一頭摘倒在地上。

    離馬車最近的伏兵剛舒了口氣,卻突然感到脖頸下一涼,當他剛忙低頭查看時,卻只見一股紅色的泉水正從自己的脖頸中噴出。這個五尺來高的矮壯漢子,帶著滿臉的難以置信,倒了下去。

    跟他一樣感到難以置信的,還有他的三個同伴。

    他們只覺得,自己的陣型中,混進了一條吐著猩紅色信子的毒蛇,它靜靜地觀察著獵物的狀態,當它出擊時,動作快如閃電,哪怕你是最敏捷的兔子,在它面前,也是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伏兵們犯了一個錯誤,他們過於貪心,既想幫助挹婁嚮導來給黑齒影寒施壓,又想嚇住使團中的其他人,但他們的人數,卻實在不足以同時勝任這兩樣工作。因而,他們選擇棄刀用箭,以彌補人數的不足。

    但他們又忘記了,持弓時,應與潛在的目標保持一定的距離,因而,被梁禎輕而易舉地殺到眼前,將這四個剛剛施完一箭的伏兵,全部砍翻在地。

    神也死了,死狀跟動相差無幾——挹婁嚮導的坐騎,毫不留情地用兩隻後蹄將他踹飛了六七步。

    黑齒影寒抓住機會,趁著挹婁嚮導因攻擊神而注意力分散的瞬間,抽刀劈向他的脖頸。挹婁嚮導豎起斧頭一擋,再用力往外一推,便將黑齒影寒的彎刀給推開了。

    有句話叫“一力降十會”,挹婁嚮導的拳腳功夫未必比得過黑齒影寒,可他力氣卻遠遠超過體格孱弱的少年,因而才一招,少年便落了下風。挹婁嚮導用斧頭將她壓得幾近平躺在馬背上,尚在滴血的斧尖離少年那絕美的雙眸,僅有咫尺之遙。

    旁觀者面帶惋惜,因為他們即將親眼見證,明思王的女兒被砍為兩瓣的一刻。

    但總有人不信邪,總想著憑一己之力,改寫故事的結局。

    梁禎彎腰從兩匹無主戰馬的腹下竄過,忽然出現在挹婁嚮導胯 下坐騎的右側,他的出現,實在太過突然,乃至於這個素來機警的生物,還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右腿就幾乎被砍為兩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