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臥雪 作品

第二十四章 邊庭流血成海水(一)

    左延年將嘴巴張到嘴角撕裂為止,然後用足以喊啞嗓子的聲音吼道:“把大盾牌搬過來,正面對準風沙!快!”

    “好!”梁禎應了聲,開始逐個逐個地將帳篷裡面的人拉出來,然後命令他們去廣場上,找到本曲的輜重車,並將配屬本曲的大盾牌搬過來。

    忙乎了將近半個時辰,方才將十來面盾牌給架好了,這些盾牌,不是刀盾兵手上的圓盾,而是用來保護長戟兵的,直面遊牧騎兵衝撞的大型方盾,堅固非常。但那飛石打在盾牌上所發出的巨響,卻依舊能躲在後面的人膽戰心驚。生怕真的有一塊巨石,能砸穿這些方盾,然後將後面的人腦袋砸扁。

    狂風呼嘯了一整夜,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時,方才平息。

    梁禎輕輕地推開了擋在身前的大盾牌,確認飛沙已經停了,方才一招手,示意其他人可以出來了。梁禎等人沒什麼大礙,就是舉盾舉得手痠,可其他的兵卒估計就沒這麼幸運了,連綿半里的大營,一片狼藉,半數以上的帳篷被吹翻,除了趙尚華的將旗外,幾乎所有的旗杆都被吹斷了。

    邊青誠清點了一下人數,還好,人都沒死,只不過傷了幾十個,沒傷的,也大都嚇斷了魂魄,不少人還當著梁禎的面,說這是天帝震怒了。

    “再囔囔!再囔囔!”邊青誠握著大棍在兵士們中間左右橫跳。雖說妄議天機者當斬,但別忘了還有一條——法不責眾。更何況軍正自己也是耳濡目染出來的人,家中鐵定擺著神位,真讓他執法如山,似乎也過於難為他了。

    “青誠兄,來,我跟你說件事。”梁禎朝正被兵卒們弄得焦頭爛額的軍正招手道。

    這裡要說說軍正與軍候的區別,首先,軍正必須是識字的,而軍候則不一定,因為前者要精通文法,而後者,只需刀槍嫻熟,再帶點腦子就行了。其次,軍正除了管紀律外,還要管生活,比如及時瞭解兵卒們的思想狀況,對有問題者,要及時開導,而軍候則只需考慮,如何不折不扣地完成戰術任務,將仗打贏就行了。但最為重要的一點是,軍正可以處死軍候,而軍候則不能處死軍正!因此,軍正的地位,實際上是要比軍候高上些許的。

    “軍候有何吩咐?”邊青誠是個剛加冠的青年,皮膚白皙,眼眉修長,雙眸有神,鬍鬚淺且軟,手指細且長,基本上與武人不搭邊,所以他管理起兵卒來,才會如此費勁。

    “吩咐不敢當。”邊青誠給了梁禎面子,梁禎自然要還回去,“我有一計,或許能打消兵卒們的顧慮,還望不知青誠兄,能不能讓我出面一說?”

    “甚好,甚好!實不相瞞,梁兄,這謠言要再不平息,就真得殺人了。”

    “諸位,靜一靜啊。跟大家說個事。”梁禎叉起雙手,站到戍卒們面前,他身後,邊青誠帶著第一護旗手持棍而立,一副準備興師問罪的樣子。

    “在坐的可有冀州的?”

    有幾個兵卒舉起了手。

    “你是冀州哪的?”

    “小的中山國的。”高個兵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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