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牛非牛 作品

第三百三十六章:爵帥

            當晚,酒宴在戌時中就結束了,可張誠卻直到戌時末才從總督行轅內出來,他仰望滿天星光,猛地呼出一大口酒氣,頓覺胸腹間舒緩了許多。

適才諸官各將散去後,他又被王承恩單獨留下繼續宴飲,而這一回竟然連總監軍張若麒與巡撫邱民仰都未能參與。

宴上只有王承恩、方正化與張誠、洪承疇等四人而已,而宴席的中心內容也不再是為張誠、洪承疇慶功。

三旬酒過後,王承恩提到了一個大家都難以迴避,卻又不便開口的問題,那就是關於何時可以從遼東撤軍?

原來,自打九月間新任三邊總督傅宗龍在項城殞命後,保定總督楊文嶽因率軍先遁,被崇禎皇帝革了本職,暫充為事官,以期戴罪自贖。

楊文嶽雖盡力收集散亡兵卒,但也是實力大損,無力再戰,便即率所部兵馬投奔河南巡撫高名衡,協守開封。

如今闖賊正肆虐豫省大地,無人能治,雖有兵部尚書、督師湖廣、河南、四川及長江南北諸軍的丁啟睿。

然其率領著左良玉等總兵大將,只在光山、商州、固始等地追繳張獻忠與革左五營賊眾,根本不敢引軍北向對戰闖賊。

朝廷上雖然頒發詔書任命汪喬年為兵部右侍郎,接替傅宗龍來總督三邊軍務,進軍河南剿賊,但就算兵部檄文一個接一個發來,汪喬年卻始終未能出關作戰。

究其原因無他,蓋因陝西精銳兵馬在隨傅宗龍出陝後,大多潰敗戰亡,你讓汪喬年一時之間,又去何處弄來這許多兵馬?

試問就算朝廷任命他當了三邊總督,可手中無有大將可用,無有兵馬可調,就算他汪喬年三頭六臂,又能如何。

所以,已經是焦頭爛額的崇禎皇帝,在聽聞遼東戰場上成功解得錦圍,並連連大捷殺退奴賊的捷報之後,可謂是興奮非常。

似乎這數月來只有這一個好消息,能讓他心中稍感安慰,但與此同時崇禎皇帝也發現哪裡有張誠,哪裡就會有好消息。

就如前次洛陽城陷、福藩蒙難之時,便是張誠既救了福藩世子,又解了開封之危,更追擊闖賊數百里之遙。

而不久之前也是張誠陣斬奴王多鐸的消息,使得他精神大為振奮,似乎自打御極以來就沒有感覺到如此的暢快。

依著崇禎皇帝的意思,當時就要封張誠為伯爵,卻為當朝諸位閣老重臣所阻攔,雖有本兵陳新甲支持他,卻又因為不是閣臣而人微言輕,無濟於事。

由此可見,雖言“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然大明中期以後的諸位皇帝,卻都是很難在沒有朝臣支持下,憑自己的意志做出決斷。

幸好,這一次遼東再次露布報捷,已然成功驅退奴賊虜騎,解得錦州之圍,而首功之人正是頻頻建功的宣府張誠。

據錦衣衛和東廠的回報,京師已然是全城沸騰,人們奔走相告,大街小巷中盡是談論此事的民眾,而張誠兩厥名王嶽託、多鐸的事蹟,也再次成為京師百姓談論的焦點。

這無疑也給了崇禎皇帝極大的勇氣和信心,他暗自告誡自己決不能再被閣臣所阻,一定要大封特賞張誠,不可寒了忠臣良將之心。

正是因為崇禎皇帝的堅持,張誠才能被封為“永寧伯”!

王承恩、方正化在酒宴間不斷透露這其中的緣由,自然是想著使張誠感念君恩深厚,好在今後常思上報皇恩之念。

不過,崇禎皇帝還有一道密旨,卻是傳給留在遼東前線的內監王承恩,要他試探一下薊遼總督洪承疇,單憑薊遼各鎮官軍能否抵擋奴賊?

若是可行,崇禎皇帝想著要調宣大兵馬回師,以派往河南援剿闖獻等部流賊,尤其是闖賊,已然尾大不掉,其肆虐豫省,大有圍攻南陽府的態勢。

南陽府,乃是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第二十三個兒子唐王朱檉的封地,其治下領有二州,十一縣,距離開封府城有六百八十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