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牛非牛 作品

第二十九章:魚鱗冊給我

而今,他已然成為身份尊崇的超品伯爵,別說小小兵備和糧判,就是巡撫和總督見了也要上前,以大行拜見張誠才是。

元日這天,眾多官將在參將署的前堂等著給永寧伯拜年,他們中的許多人甚至連二堂都不得進入,只由王元景、嚴慶榮、劉敏慎等人代為接禮。

而如魏知策、張廣達、張國棟、陳錚、靳新朋、嚴慶榮等人的內眷,現正在後堂的內宅中,陪著老夫人、夫人等談笑著。

永寧伯張誠就在中堂的大廳內,正接見懷隆兵備齊玉初和延慶知州黃道中、保安知州鄧容恂等人,他的幕僚劉敏慎就在一旁相陪。

劉敏慎得到張誠的首肯之後,他是一刻也等不得,巴巴的將手上政務處理了,未待朝廷新的任命下來,便即與縣丞段智宸做了交接,掛印而去。

說來也是奇怪,古時候的文人氣節還真是一個謎,他們有的人趨炎附勢,陰險狡詐;然卻又不缺少氣節高尚,風骨俱佳之人。

更常常出現一時心意不合,便將官印高掛於官衙大堂的房梁之上,自己一走了之的事情。

其實,這種行為以張誠的視角看來,就是一種不負責任的作法,是一種逃避責任的行為,然在這時人們的認知中,卻並非如此!

時人多將此一做法,看成是文人的風骨與氣節,是不願與奸佞小人同流合汙的抗爭,看作是一種對時下官場弊端的反抗。

然不管怎麼說,對於劉敏慎的氣節,張誠還是很有些欽佩,所以並未因此而責備於他,反倒是將他直接留在了自己的身邊,以就近觀察他的能力。

延慶知州黃道中與保安知州鄧容恂並坐在下首左側,而永寧伯的幕僚劉敏慎就坐在他們的對面,正在與兵備道齊玉初輕聲交談著。

黃道中看著對面這位曾經下屬的眼神十分複雜,既有羨慕,也有一絲鄙視之意,他的心中更是五味雜陳,不住哀嘆:“竟攀附武人,真是斯文敗類,丟盡了文人士子的臉面!”

然其臉上卻是略顯笑意,對劉敏慎說道:“慎之兄,今後追隨永寧伯身側,定能憑胸中所學,一展平生抱負。這將來飛黃騰達之際,可不要忘了道中。”

劉敏慎面上神情不動,只淡淡說道:“黃老爺說笑啦。敏慎末學後進,忝為永寧知縣,多蒙老爺照拂,學生怎敢在老爺跟前放肆。

如今,敏慎雖掛印請辭,自薦在伯爺麾下效力,亦是為我大明盡忠,還望黃老爺能如往昔般照拂學生。”

“哪裡哪裡……”

黃道中見他的話說得是不卑不亢,一時也不知如何作答才好,只能略顯尷尬地含糊應過。

他們此來,一是給永寧伯拜年,二則是為了向朝廷上繳稅銀一事而來,簡單見禮後又寒暄一陣,便話入正題。

其實,張誠之所以代他們上繳稅銀,無非就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掌控兩州的土地,此前雖然有所動作,然亦不過是墾殖了些撂荒的田地罷了。

“稅銀嘛……”

黃道中和鄧容恂見永寧伯開了口,都是神情緊張地看著他,生怕接下來的話語會是一個晴天霹靂。

要知道,他們去年向朝廷繳納了足額的稅銀,獲得“優異”的考評,若是今年不能如期繳納足額稅銀,莫說去年的功勞就此埋沒,更甚者還會被眼氣的同僚攻訐。

“……照去歲的法子,也不是不成。”

永寧伯張誠看似漫不經心就說出來的話,卻對黃道中、鄧容恂二人極具吸引力,他們立刻神情緊張地等待著下文。

就在他二人焦急之時,永寧伯張誠又接著說道:“只不過,本伯麾下軍馬受皇上御封‘勇毅軍’之名號,今更擴至六營人馬,所需錢糧甚巨。”

張誠掃看了兩人一眼後,又接著道:“而延慶、保安二州之地雖頗為廣闊肥沃,可產出的糧谷並不足以衝抵稅銀,本伯去歲本就虧了許多,今朝怕是難以為繼啊。

除非……”

“除非什麼?”

延慶知州黃道中對於今年的考評最是在意,聞聽永寧伯似有難言之隱,不由忍不住急急發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