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心油條 作品

第三九九章又是一座小金人,季無道的新稱號

    不可能隨便誰去說句話,獻國公都信了吧。

    秦陽稍稍思忖之後,腦子轉了好幾圈,將海觀瀾的棺材拿出來,擺在面前,擺了香爐,給他點了三炷香。

    “我這人一向是人死債消,被我超度了,之前的恩怨,就算是徹底沒了,你活著的時候是活著的時候,屍體歸屍體,不是一碼事,本來是打算等後面有機會出城了,給你找個地方安葬了,現在思來想去,只有你去說最合適,完了再讓獻國公把你安葬了吧。”

    秦陽點了香,嘆了口氣,要是有更好的法子,他還真不想這樣。

    他對於海觀瀾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因為之前沒有恩怨,他來了之後,倆人也沒有一句對話。

    只是很單純的,他要來殺自己,秦有德把他殺了。

    這麼久了,關係這麼單純的敵人,還是第一次遇到。

    所以人死了,秦陽也就對他沒什麼特別的惡感了。

    三日之後。

    藏香裡,賤天霄將一封書信,交給一個要前往東境的修士手中。

    “這封信呢,勞煩交給五行山。”

    “天霄大人放心,在下必定親手送到。”來者一臉鄭重,如同被託付了什麼大事一般。

    “噢,對了,我一個小兄弟,還有些離都的土特產,想讓你的商隊,幫忙一起捎回去。”

    “大人放心。”

    “要是不急的話,就在吉祥街休息一晚再走吧……”

    “呃,在下……在下行程緊張,實在是不方便,大人的好意心領了。”

    賤天霄交給對方一個普普通通的儲物袋,頗有些遺憾的目送著對方離開藏香。

    “季兄弟,五行山什麼沒有,離都還有什麼土特產,值得不遠萬里的送回去?”

    “靈脈啊,五行山也沒幾條。”秦陽隨口回了一句。

    “哈哈哈,季兄弟真會開玩笑,不說拉倒。”

    賤天霄也不多問,大笑著離去,中間遇到倆姑娘,就摟著姑娘當笑話給別人講,大家聽了也都跟著笑。

    秦陽隱約聽到,似乎還有人說,季公子挺風趣的……

    秦陽撓了撓頭,怎麼又是說實話沒人信啊。

    他現在窮的只剩下幾百顆八品靈石了,隨便找個地方種下一顆,都能演化成一條靈脈。

    這幾天得到消息,五行山那邊也已經知道了離都發生的事情。

    官面上的正式表態,倒是沒什麼,也就是打打嘴炮。

    可這種話,沒人會當真的。

    真正讓秦陽覺得,自己也算是有後臺的人,暫時可以放心點的是。

    那邊傳來的消息,山謙聽說了人魔的事,知道了秦陽這是做了有大功德的好事,化解了一場大劫難,無形之中救下了不知道多少人。

    誰想到剛到離都,就被離都的人截殺,要不是賤天霄在,秦陽就被打死了。

    若是跟人結怨,又技不如人,跟人單挑被當場打死了,那也是學藝不精,實力不夠,死了五行山也沒臉提。

    但這次事件的性質,五行山算是長了臉了,站在了道德制高點,俯瞰蒼生,秦陽還是差點被死士幹掉了。

    山謙這暴脾氣,當場就炸了,要不是長秋雨抱著大腿,死活不撒手,苦苦勸了好幾天,指不定山謙此刻都已經到離都打死好幾個人了。

    當然,以上只是完全不可信,五行山斷然否決的小道消息,一切以五行山官方發表的信息為準。

    五行山一直堅持互助友好的原則,堅守不干涉朝局的底線,堅信神朝以及各位大員,一定會秉公處理,巴拉巴拉……

    不過呢,這人都一樣,都是賤皮子。

    五行山官方發言,說的大實話,就是沒幾個人信,非要去相信五行山已經闢謠的小道消息,五行山掌門長秋雨,只能表示非常遺憾。

    這邊後臺給表了態了,秦陽當然也要表示一下,只是身無長物,實在是窮,實在是沒轍了,只能送一顆靈脈,當做離都特產紀念品,聊表心意了。

    由這件事之後,秦陽起碼可以確定,在獻國公之事,徹底結束之前,離都這邊沒人敢對他不利。

    當然,其實就算是沒這件事,那些人馬上也會將注意力,從他身上轉移了。

    送信的商隊,從離都的東面出發,直奔東境而去。

    每日清晨傍晚,進出最多的,其實就是商隊或者是商販。

    來離都的修士,絕大部分都不是純粹為了燒錢消費的,很多也都是要來離都賣些東西,再順手買些東西,他們勉強也可以算是小商販,而且是無照經營的流動攤位。

    替賤天霄送信的商隊,已經經營多年,在離都也算是有些人脈,所謂的檢查,其實也就是例行公事。

    這一次再加上是替賤天霄送信,有了一個虎皮扯著,檢查就更是應付差事,裡面參雜著的一些不太合規矩的東西,反正是往出運的,這邊檢查的人,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一會的時間,商隊就出了離都,向著東境而去。

    行進了一日之後,路過一片荒野,誰都沒有注意到,商隊裡不知何時多出來一個人,這人悄悄的落下,也無人察覺到。

    此人落下之後,搖身一晃,從陰影之中走出,化作了海觀瀾的模樣。

    順著官道,向著側面走了不多數十里,就遇到一片陵墓群,這些都是離都附近的人安葬之地,都是沒身份沒地位的人。

    陵墓群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又一個墳包,大白天的都能感覺到這裡陰氣濃重,死氣凝而不散。

    海觀瀾走到陵墓群,輕輕吸了一口氣,被嗆的直咳嗽。

    “咳……這死氣可真不是活人能吸的,幸好我不是活人……”

    海觀瀾潛伏在墓群之中,遊走著吸收這裡的死氣,數日之後,海觀瀾周身都開始冒死氣,身軀也到了崩潰的邊緣,這時,海觀瀾才走出了陵寢,向著離都而去。

    短短數百里的距離,硬是走了四五天的時間,才走到離都東面的一處城門。

    這裡不是東面最出名的德勝門,也無雙子湖的美景,這裡大多數時候,都是城門緊閉,乃是城衛軍巡防進出的地方。

    而海觀瀾之前在城衛軍任職的時候,經常出入的就是這裡,而這裡,也都是獻國公的人。

    城牆之上,一位巡邏的城衛軍甲士,目光望著外面,眉頭一蹙。

    “這麼大的死氣,不祥?”

    找來了此處的小官,再次望去的時候,海觀瀾已經走到了十數里之外,城牆之上,已經有一些符文亮起,對死氣有了反應了。

    小官催動目力遠眺,一看就嚇了一跳。

    “是海校尉,別動手!”

    小官臉都綠了,前些天就聽說,海校尉死了,怎麼死到現在都沒個準數,沒想到現在化作不祥,從城外歸來了……

    巡防的小官不敢耽擱,連忙下了城頭,打開城門衝了出去,生恐再晚點,不祥再靠近些,就會引起城牆之上篆刻的符文反應,那時就只有被當場鎮殺這一個結果了。

    等小官衝出去的時候,一身死氣,半點活人氣息都沒有的海觀瀾,已經走到了城牆外十里的地方。

    看到小官衝到身前,海觀瀾伸出手,用一種嘶啞無力,卻偏偏像似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的語氣道。

    “大人身邊有內奸,是刑部尚書葉大人派我去殺……”

    一句話沒說完,就見他身上的死氣湧動,城牆之上,數枚符文亮起,化作一道刺目的神光,直接轟在他身上。

    “轟!”

    一聲炸響,死氣潰散,化作一片黑煙,消失在神光之中,海觀瀾也消失不見了,唯獨有一具佈滿了冰裂痕跡的琉璃骨架,跌落在地上。

    小官聽到這話,不明所以,可是卻也知道,海觀瀾死了也要化作不祥,硬要撐著回來說這句話,必定至關重要。

    城門口那邊已經有不少人衝了出來,小官急的腦門冒汗,眼珠子抖了好記下,才急促的道。

    “快,派個人,機靈點的,找個別的由頭,去一趟獻國公府,告訴大人有要事要當面彙報!記住了,今天沒有不祥出現……不,有修士的屍身詐屍了,靠近城牆,引發城牆反應,將其化為飛灰!”

    “不想死的,都給老子記清楚了,誰說錯一個字,大家都一起死!”

    半個時辰之後。

    小官跪伏在獻國公府的偏廳之中,一旁擺著一口棺材,裡面放著琉璃骸骨。

    在場的其他人,除了獻國公之外,就只剩下一個獻國公貼身護衛,這護衛也是從小跟著獻國公一起長大,是獻國公最為信任的人。

    “大人,小的追隨大人已經數百年了,現在敢以全家全族的性命擔保,海校尉當時說的話,就是‘大人身邊有內奸,是刑部尚書葉大人派我去殺’,一字不差!只不過海校尉沒說完,就引發城牆反應。”

    “我記得你的名字,陳虎,你追隨我足足四百八十八年了,我不會懷疑你,不過此事,太過突然,茲事體大,你已經不安全了,這些時日,你就住在國公府,對外宣稱你因公出城了。”

    “多謝大人,一切聽候大人吩咐。”小官一聽獻國公記得他的名字,甚至還記得追隨的年數,當場就感動的差點落淚,連忙拜下。

    小官被人帶下去安頓了,獻國公陰著臉,看著海觀瀾留下的琉璃骸骨。

    哪怕只剩下一具骸骨,也不用擔心身份有誤。

    骸骨之上留下的紋路,乃是修習過太平殺典才會有的,而且可以以此推斷,此人生前境界已經到了神門巔峰,再加上這具天生的琉璃骨,除了海觀瀾之外,絕無可能是別人了。

    甚至那句話,獻國公回想了一下近來的事情,心裡也已經信了大半了。

    身邊有內奸,絕對是有內奸,有內奸在傳遞錯誤的信息,誤導他,讓他落入下風。

    再加上那截殺之事,就是葉建仲自己演的,陷害他的苦肉計。

    從這個角度一想,一切瞬間就都明朗了,所有的地方都能有了解釋。

    為什麼定天司查了這麼久,也只查到了跟刑部有關係,根本查不到別的東西,偏偏所有人都認為刑部是被陷害的。

    為什麼?因為就是葉建仲!

    再想到,之前竟然放低了身段,給葉建仲寫了封解釋的書信,想到葉建仲拿到信之後,是何等的輕蔑,何等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