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讀小牧童 作品

910、十九年10月20日 晴

    金秋時節的杭州,第二屆宋遼法學辯論會在昨日拉開序幕。

    主會場在西湖畔的講學堂裡,這裡曾經是杭州富商給自家孩子上課的地方,但後來他們很體面的將這個建築群捐贈了出來,成為了杭州學院的講學廳,在樓最醒目的位置上還鐫刻著“杭州商會贈”字樣來感謝為地方教育做出突出貢獻的杭州商人團體。

    今日的商樓之中行人如織,他們胸前佩戴特殊標識以進出莊嚴神聖的法律廳。

    關於法律的辯論已經正式開展第二年了,這場持續三個月的法學盛宴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神聖的辯論賽,因為每一個議題都會改變數以百萬人的生活軌跡。

    今年主持會議的是代大理寺寺卿的包拯包希仁,三十一歲的包拯正值風華正茂,雖然在法學界尚屬新人,但他因為學識紮實,博聞廣記,而且善於變通精通哲思,反倒在這個年紀就成為了法律界的當紅炸子雞。

    不過他並非法家,甚至可以說跟法家隱約有一種敵對關係,因為法家始終主張以人治法、張弛有度,而包拯的主張卻是法為綱常、情理不兼。

    兩個學術流派這幾年打的不可開交,去年的時候包拯向宋北雲遞送了請求學術辯論的請求,於是就有了現在的法學盛況。

    雖然這幾年宋北雲都在忙著備戰,但現在大宋的情況其實已經和以前有了根本性的變化,制度、職能和組織架構都已經基本完善,只要制定好目標,各地只需要按照量化分級完成目標進度就可以,中央、地方形成統一的配套制度,所以整個國家機器運轉情況相當順暢。

    而現在唯一存在不小漏洞的地方,恰恰就是律法這一塊,因為新的社會架構、新的職能分派、新的社交關係和產業模式,導致基本上整個律法框架都要進行變更,有些法律現在看來過於嚴格或者過於寬鬆,這都是需要修改的。

    可修改律法並不跟修改政令一樣可以適時調整,法律是具有嚴格邏輯性的,有些法條更是一環扣一環、一處連一處,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新增、刪節都需要從現有法條處一條一條的推敲,不然很可能出現獎懲罪罰發生衝突的情況,所以大理寺這兩年都熬走四個寺卿了,根本扛不住那麼大的工作壓力,包拯因為年輕不會那麼容易暴斃,所以他現在基本上就是大理寺的最高執行人了。

    再加上隨著法條法典和法律內容越來越多,這幾年參加法學考試的人越來越少,整個法律界的壓力都非常大,而這場辯論對他們來說其實也是個不錯的宣洩途徑,甚至就在律法廳的外頭都擺上了一個擂臺,雖是看上去好笑,但辯論的幾個月裡,每天擂臺上都有人。那些平日裡滿腹經綸、滿身文章的學霸大佬,撩開袍子上去就給人來一套君子六藝的樣子,其實還是蠻過癮的。

    今日辯論的內容其實是從“有”“無”開始,也就是“疑罪從有”和“疑罪從無”一直到“懷疑論”和“相信論”。

    從實際內容到哲學思想,反正學霸們的事也不叫事,只是包拯作為裁判不能親自上場,這讓他渾身難受。

    而本場最亮眼的選手是一位只有二十五歲的選手名叫富弼,是洛陽知諫事,在遼國算得上是韓琦的左右手,他的思維很有意思也很具有代表性和先進性,包拯已經注意他很長時間了。

    就在他們討論得冒火星子的時候,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正有幾個年輕人坐在那裡釣魚,遠遠的看著西湖邊的講演堂,聊的也是火熱。

    “二哥,要我說這天底下最難纏的就是那屋子裡的人了,咱們要是一把火把裡頭的人都給點了,以後就沒人煩我了。”

    “你他媽的想屁吃,你把他們都點了,你爹能把你腦袋砍下來祭天。”二爺冷哼一聲:“別整這有的沒的,想也不行。”

    “我就說說而已。”三爺縮了縮脖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幫人指著我鼻子嗶嗶賴賴的時候多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