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讀小牧童 作品

865、十年2月17日 晴

    養傷是一件枯燥又乏味的事情,為了避免民間產生過度的猜測,每隔幾天還得把宋北雲拉出去溜溜。

    趙性的傷輕一些,恢復的也快,沒幾天他就活蹦亂跳了,但宋北雲的貫通傷卻不是那麼好恢復的,每次清創都是鬼哭狼嚎,叫聲淒厲,而這個狀態最少要持續到今年三月,否則稍微一個不小心就是要腹腔感染的,到時可就真的要暴斃了。

    徹底閒下來的宋北雲在皇宮幹什麼呢,他就在琢磨各種奇怪的玩法,什麼鬥蛐蛐、撲克牌、麻將都弱爆了,他膩了。

    現在他就每天跟同樣閒到恨不得在大殿裡學蛇爬的趙性湊在一起研究弄一點有意思的遊戲。

    晏殊倒是對他們這麼閒也沒有什麼話說,拋開趙性不提,如果宋北雲真正意義的緊張起來了,那就說明國家處於動亂之中,如果可以他希望宋北雲一輩子都能這麼悠哉。

    丁相沒事也會過來,畢竟都是上書房行走的人,進個皇宮也不算什麼稀奇事,每次他來大多數時候都是會帶著一個小徒弟性質的人,簡而言之這就是他給自己培養的接班人,雖也是學法之人,不過卻是生動有趣,一丁點都不古板,甚至還提出了法德之治的構想,提出法律應當是具有情緒的,是有活動範圍的,有的犯罪可以不觸發而有的犯罪需要加重處罰。

    這個構想在現在來說其實是很先進很超前的,它並非是那種人治之法,而是把“酌情處理”四個字擺到了明面上,就像把中國一貫以來的“少許”“適量”變成了明確法度。

    不過法律這東西可不是一個設想就能改變的,所以他的想法雖好,但現階段真的沒辦法施展,因為一旦寬泛了空間,就會有人去鑽那個空子。

    “老丁啊,初次見你,你還是個滿頭黑髮的中年人。怎麼一晃就老了呢。”

    宋北雲身上散發著濃濃藥味,對面坐著丁相,兩人正在博弈之中。

    許久沒有仔細觀察老丁了,卻是發現他真的老了,在宋北雲的記憶中,老丁是個不苟言笑但卻是冷麵滑稽巨匠的有趣法律工作者,而一轉眼他就成了個糟老頭子,雖然衣服、鞋帽和頭髮都一絲不苟,但鬢角卻已經雪白,臉上也出現了褶皺。

    “誰又不會老呢。”老丁輕笑落子:“和棋。”

    宋北雲吹了聲口哨,開始撿棋子,一邊撿一邊說道:“你們一個個都這樣,我還怎麼覺得自己是個少年人呢。”

    “哈哈哈哈哈。”老丁爽朗的大笑,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誰也沒法子總是少年。”

    說完,他頗有惆悵的仰起頭看了一眼外頭的雪景,厚厚的積雪將樹梢壓彎,發出一陣吱嘎聲後,順枝而落,驚起一叢覓食的雀鳥。

    “人如四季,我便已經到了暮年。”

    老丁起身來到窗前,推開窗戶,外頭的明媚的陽光和清冷的空氣一下子便湧了進來,宋北雲裹緊了身上的毯子。

    “初見你時,我只是覺得你這人有些意思,算是個才子。可我萬萬沒想到最終卻是你這個皮猴子讓大宋換了面目。”

    “你們這麼捧我,怕不是要捧殺我喲。”宋北雲又拿出了一套全新不一樣的棋盤:“來不來玩我新琢磨出來的,叫大富翁。”

    “不玩了,等會還要去為家中老婦上香,她走得急,都沒能過完這個年。”

    丁相的妻子前些日子突然生病,從生病到離世也不過三個月而已。雖然老丁滿臉冷靜,但這些日子他明顯老了許多,就連身形都有些佝僂了。

    “再過兩年,我便致仕還鄉然後便去遊學。打算去長安,不知宋大人可要我這個糟老頭子啊?”

    “你這是說得個陰陽怪氣的,大宋地界還能有人敢說不讓你丁相去的地方?”

    正說話間,遠處的空中突然升騰起了一個巨大的船型物體,丁相愕然片刻,回頭問道:“那是何物?”

    “啥?”

    宋北雲捂著腰慢慢挪到了窗口,定睛一瞧卻發現居然是個飛艇,而且從這個尺寸來看,最少得有個七八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