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酒酒 作品

第1678章 高貴仙君的卑微爐鼎(26)

    坐在修仙集市中品茗的幾位修士,聽到有人說天冥宗宗主換人了,頓時瞪大了眼睛。“什麼?!天冥宗宗主之位易主?可是我前段時間分明聽人說天冥宗坐落的山脈有元嬰雷劫湧現,除了龍北野以外,附近魔宗中能有幾個修為在金丹後期,逼近破丹結嬰的?”“咳,你們的消息也太滯後了!那渡劫之人非但不是龍北野, 而且還在渡劫時將龍北野滅殺了!”眾人一時咋舌。“那新宗主這般悍勇的嗎?魔道中乍然又多一位元嬰魔君,那顆真是四方百姓之禍。”“你們都猜錯了,那新宗主貌似不是魔修中人,就連破丹結嬰都比旁人輕易,還在渡劫後散播了不少功德給被天冥宗戕害的怨靈,幫他們轉世投胎。”“此言當真?!那新宗主聽上去倒像是正派人士, 她如今已經成為了元嬰仙君, 那為什麼不獨自開宗立派,還非要沿襲天冥宗的名諱呢?”“誰知道啊,聽說那宗主年事已高,雖然成就元嬰,外表仍舊醜如七十老嫗,之前玄清宗因為天冥宗新出了這樣一位宗主,還想邀她去玄清宗一敘,好讓天冥宗門徒好好向善,你們猜結果怎麼著?”有個年輕些的修士想當然地道。“那新宗主既然是正道人士,被修仙界第一正道宗門邀請,應該很欣喜赴約了吧?”“哪能啊!那姓蘇的老太婆一口就拒絕了玄清宗的邀請,還說她們天冥宗非正非邪,行事風格但憑無愧於心,不必其他宗門評判。”“這也太給臉不要臉了,連玄清宗的面子也敢撂?難道因為自己成功進階元嬰,就眼高於頂了?”“是啊,這也太飄了,那新宗主雖然是元嬰之身, 在修仙界罕逢敵手,可是玄清宗中的元嬰仙尊可不止一個,單單是那滄瀾峰的若虛道君,就在化神之下無敵手吧?”提起若虛仙尊,一時之間,在場修仙人士的話題頓時就偏移了。“你們說的可是玄清宗的凌若虛?似乎他師尊在閉死關前,對外放話,想給若虛仙君尋覓一個水系天靈根的女修做道侶來著。”“論年輕一代中的英才,除了若虛仙尊還能有誰?”“是啊,四野八方傾心若虛仙尊的女修更是數不勝數,可惜若虛仙尊是純陽之身,這麼多年一直都在尋覓一個極陰之體做道侶,想不到現在要求竟然放低了?”“咳,誰讓半年之前,秦家進獻的那個極陰之體爐鼎半路丟了呢,若虛仙尊這百年來一直受烈火靈力煎熬,找不到極陰之體疏解,這不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個水靈根或者冰靈根的女修嘛。”“是啊,我還記得半年前那事,當時大家還懷疑那爐鼎是不是被天冥宗給擄了過去,現在看來,或許那個爐鼎跟秦家小公子一起慘遭毒手也未可知。”“秦家也是可憐吶,自從秦家小公子秦一凡身死道消之後,秦父終日渾渾噩噩,前些時日一直不得突破,也因壽元衰竭而隕落了。”這些八卦人士在這邊侃天侃地,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他們口中談論的那個拂了玄清宗面子的老妖婆,和那個卑賤的極陰爐鼎,竟然是同一個人。……除了這些坊間八卦的散修,玄清宗自然也高度密切關注天冥宗的動向。就連常年呆在滄瀾峰上,一身冷清的凌若虛都知道了天冥宗宗主變成了一個貌若無鹽的醜老婆子。聽到宗門弟子談起天冥宗宗主還有她的首座弟子都姓蘇時,凌若虛下意識地怔了一下。“姓蘇麼……”其實這個姓氏在修仙界也絕不算太少見。只是每次聽到這個姓氏,凌若虛都會下意識地想起一個人。他那個在凡人界等了他一輩子、鬱鬱而終的小青梅。……那幾個談論八卦的年輕弟子看到一身白衣的若虛仙尊站在身前,都激動得朝他張望。“弟子見過若虛仙君!”看到那些女修仰慕傾心的神色,凌若虛神色卻很淡漠,他稍稍頷首,本想直接離開,但是一想到自己百年之前的小青梅,他忍不住皺起眉尖,多問了一句。“你們可知天冥宗新任宗主和她首座弟子的具體名諱?”“呃,好像那首座弟子名喚蘇小玉,而那天冥宗宗主叫什麼來著……蘇清……蘇清什麼。”凌若虛眼瞳睖睜著,那蹙起的眉尖更是折出一道深深的印痕。“可是叫蘇清歡?”連凌若虛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心口那一秒的急切。“對,仙尊常年呆在玄清宗,竟然也知道這些事情?莫非那姓蘇的老太婆與仙尊有什麼故交?”老太婆?凌若虛怔忡地立在原地,腦海中一會兒浮現出百年之前小青梅清秀靦腆的臉,一會兒浮現出心魔入侵之際,青梅一身大紅嫁衣,妝容妍麗、神態決絕的樣子。但不管哪種,都與老、醜一類的詞不搭邊。也曾有門下道童稟報過,說他青梅跳河時,鬢邊華髮早生,看上去憔悴蒼老了許多,但是怎麼也不至於被人錯認成七十多的老嫗。……凌若虛薄唇輕抿。“不曾有過交情,只是本尊曾有過一個已經仙逝的舊友,也是這個名諱。或許四海茫茫,恰好那天冥宗宗主與她同名罷。”“這倒是,重名不算多離奇,萬千世界,無奇不有,弟子還見過有人同我的親人外貌幾乎一模一樣的呢!”“……”凌若虛心頭一滯,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起來,不等那些弟子再與他多搭訕兩句,他便一拂袍袖,出現在了滄瀾峰上。男人眸光沉沉地望著自己的靜室,忽地就打開了一處暗格。只見裡面放著的,是一身早就泛白了的紅衣。那是凌若虛百年之前的大紅喜服。他在本該與青梅成婚的那天逃婚,那道士來找他的時候,凌若虛也沒有來得及換下衣裳。本來入道之後,凌若虛就該毀了這些與凡俗有關的牽絆。只是此刻看著這身略顯黯淡的紅衣,凌若虛卻心念一動,他輕輕地摩挲過喜服衣襟,眉眼有些晦冷。“會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