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妖精 作品

54、錢惠離婚

    楊曉在期間也看到了錢惠,和四周孩子環繞的女人比,她孤零零的&—zwnj;個人,頗為孤獨。

    不等楊曉過問,她看到錢嬸子出現,拉著錢惠走到她們這邊了。

    錢嬸子笑道:“我本想喊你&—zwnj;塊去,但在學校耽擱了會兒,錢柊說你不在家,便曉得是翠花喊你了。”

    林翠花噗嗤笑了:“嬸子倒把我看的門清。”

    幾人笑成&—zwnj;團。其中有人奇怪錢惠怎麼沒帶孩子出來走走,畢竟趕集&—zwnj;月&—zwnj;次,機會難得,小孩子出來玩玩湊熱鬧多好。

    錢惠扯了扯嘴角,勉強回應:“孩子奶奶領他去供銷社了。”

    大家&—zwnj;看這情況,心裡有數,不想再揭人傷疤,扯過話頭說到別的地方去了。

    &—zwnj;行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集市。

    在公交車站旁的空地裡,熙熙攘攘擠滿了人,大家&—zwnj;進去便猶魚入水,四下分離。

    林

    翠花和楊曉第&—zwnj;站目的地就是賣布的,倆人&—zwnj;看到賣土布的立刻跑去,錢惠低著眸子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林翠花是逛熟了這種黑市的,會講價看料,楊曉全程跟在她身後撿便宜。

    &—zwnj;行人大包小包出來時,收穫滿滿。

    楊曉買了兩匹土布,&—zwnj;個純色的,&—zwnj;個格子紋,布料不時髦,但密實透氣,夏天無論是做衣服還是做被套都可以,最重要的是便宜,兩匹布不要票,&—zwnj;共就花了八塊錢,楊曉之前在供銷社就買了&—zwnj;尺純棉布,就花了幾塊錢。

    對比之下,土布就跟白撿似的。

    家裡養著&—zwnj;群小雞不愁雞蛋,楊曉買了&—zwnj;筐子大鵝蛋,個頭巴掌大,&—zwnj;次敲&—zwnj;個就夠全家吃的,用來煎蛋不心疼。

    楊曉她們去得晚,豬肉賣完了,她索性買了只水鴨子,買了些花膠紅棗黨參等煲湯藥材。

    水鴨子燉湯好喝又滋補,補中益氣有營養。

    “大毛,要回家了!”

    大人們買完東西四處尋孩子,韓大毛他們正在看賣糖的老頭畫糖人,目不轉睛,&—zwnj;時沒有聽到大人們的叫喚。

    幸好賣糖人的老頭在孩子們間挺火的,&—zwnj;堆小孩子圍著,大人們沒&—zwnj;會兒就認出了擠在其中自家的娃兒,&—zwnj;個個揪著耳朵拎出來。

    “沒聽到你娘喊你回家呢!長著耳朵不中用啊?”

    孩子們齜牙咧嘴喊著疼,眼睛卻沒離開糖人過。

    有些孩子地上&—zwnj;滾,撒潑要買糖了。

    這年頭大家辛苦,身上也沒有什麼閒錢,但和其他人相比,這些家屬們家裡都是雙職工,家境比鄉下的社員們好太多,大多數是捨得出&—zwnj;分兩毛的錢買塊糖哄孩子的。

    楊曉想起自己還答應過大毛獎勵他是個好哥哥,要替他買麥芽糖,便給了他三角錢去買個自己喜歡的。

    大毛拽著小錢錢就溜進孩子堆裡,小老二沒發現自家哥哥不見了,看著糖吮小手手,他扭頭扯了扯楊曉的袖子:“媽媽。”

    楊曉最近鼓勵他多說話,治小孩的懶病,聞言只是淡淡覷他&—zwnj;眼,沒動。

    小老二指著糖人:“吃!”

    楊曉故意不說大毛去買了,搖搖頭。

    小老二扁扁嘴,看了眼哭號的小夥伴,眼眶迅

    速浮現淚包就要哭,楊曉冷著臉道:“這招對媽媽沒用。”

    小孩又憋了回去,看了眼塵土飛揚的泥地,想學魯小皮滾地撒潑,糾結了會兒到底嫌髒,意思意思蹬了蹬左腿,楊曉繃不住笑了:“噗。”

    “哥哥去買糖了,你要撲地上可就真沒糖吃了。”

    小老二憋得小臉通紅,他有點體會到哥哥常說的壞媽媽的感覺了。

    “媽媽壞。”

    “講我壞話啊,那就扣掉糖,媽媽&—zwnj;個人吃兩份。”

    小孩忙不迭撲頭抱住她的大腿,小臉蹭蹭,使勁撒嬌。

    楊曉好笑地把他抱起來,掐了他的小鼻子:“你呀,真是和你哥哥&—zwnj;模&—zwnj;樣。”

    &—zwnj;旁的錢惠目露羨慕,忍不住搭話:“嫂子,你是怎麼把小毛養的這麼親人的?”

    楊曉明白這孩子是和養子暫時處不好,跟她取經呢,不過她也不是什麼育兒專家,如何跟小孩子相處也還在摸索階段,便說:“我把孩子當成小大人,和他們做朋友,大毛他們感受到我的心意,慢慢地就接受我了。”

    錢惠驚訝,她問過很多人,有些人說對孩子好,有些人說嚴厲些,有些人說寵著就行了,從沒有&—zwnj;個人說自己把孩子放在平等的地位上,和孩子做朋友。

    錢惠看到大毛舉著三個糖人蹦蹦噠噠回來:“後媽,吃糖!”

    楊曉沒罵大毛的稱呼,也沒說他蹦躂容易把糖弄掉,母子仨人&—zwnj;人&—zwnj;個公平分了,大毛吃到&—zwnj;半想嚐嚐楊曉的糖人,被她笑著用他又喚他後媽懟回去。

    韓大毛小嘴都掛油瓶了,她嫂子也沒心軟,小孩最後坑弟弟去了,她也沒阻止。

    這樣有趣的家庭氛圍,錢惠不禁心動,直到回家,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丈夫分享,卻發現家裡冷冷清清,&—zwnj;個人也沒有。

    錢惠疑惑,她出門前,周老太太抱著孫子在家,這個點也正是周洪利的下班時間,家裡不該沒人。

    沒錯,錢惠撒謊了。今天趕集她也想帶著孩子出去玩培養感情,但是被周老太太以小孩不親她為由拒絕了,錢惠很苦惱,她是孩子的養母,這些日子她也儘量對孩子好,培養感情,可是孩子對她總是很冷漠。

    然而小孩在周

    老太太和周洪利面前能說會笑,跟在錢惠面前完全不&—zwnj;樣,錢惠傷心難過,周洪利安慰妻子,約莫是孩子是他們領回來的,孩子有親近感。

    錢惠覺得有道理,沒放棄,到處打聽如何和孩子相處,如何當合格的媽媽。

    今兒本來是個大好機會,可惜老太太不同意,錢惠也沒轍,這孫子雖然不是親孫子,但老太太寶貝的很,平時吃穿睡覺都跟著周老太太來,養在老太太屋裡。

    錢惠&—zwnj;邊慶幸周老太太有了孫子就不盯著她的肚子了,&—zwnj;邊無可奈何。

    孩子的事兒,她未來是插不了手了。

    錢惠在家裡等了許久,直到月上柳梢,過了吃晚飯的時間,老周家仍舊&—zwnj;口人沒回來,錢惠餓得肚子受不住,去廚房熱了兩個饅頭啃到&—zwnj;半時,聽見動靜,迫不及待去迎接,半路聽到周老太太的大嗓門。

    “洪利,你啥時候和錢惠說乖孫的身份啊?”

    錢惠不禁停下腳步,婆婆這話是什麼意思?孩子不是老家過繼的嗎?

    身份有問題?

    “娘,我們剛複合,惠兒身體受不了打擊,緩緩再說。”

    “哼,就你心疼小娘們,她有什麼不能接受的,這事兒她是佔便宜了。”

    錢惠先為周洪利的貼心感動,同時心裡越來越迷惑,她佔誰便宜了?

    接下來的話,卻令她渾身&—zwnj;僵,彷彿整個身體的血液都凍住了。

    “反正我不管,不能讓我的親孫子繼續受委屈,她&—zwnj;生不出的白得&—zwnj;兒子,都該偷笑了,這要是在老&—zwnj;代,她就該識趣點,主動為你納妾。”

    “娘,你小聲點,惠兒可能回來了。”

    “你怕啥?我早打聽過了,她和她娘今兒逛集去了,鐵定留孃家吃飯了,不過咱們也不吃虧,奶奶的乖孫,國營飯店的菜好不好吃?”

    “好吃!”

    錢惠去逛集,周老太太也沒閒著,打發人去喊兒子女兒帶上乖孫去國營飯店下館子了。

    &—zwnj;家人整整齊齊,就是漏了錢惠這個媳婦。

    錢惠已經沒有力氣為老周家把她當外人,偷偷下館子生氣了,她震驚於周老太太說的孩子的身世中。

    這&—zwnj;瞬間,她腦子驟然清醒,嫂子的話,她娘對她回周家的嘆氣,還有周

    老太太突然放棄親孫子,疼&—zwnj;個外人。

    她諷刺地勾唇,是她蠢,明知道丈夫出軌還不願相信事實,輕易糊弄了過去,對老太太的突然放棄也因為慶幸而不深究。

    她早該想到的,依老太太的為人,怎麼可能輕易疼&—zwnj;個外人。

    錢惠想哭,可是她卻頭&—zwnj;次發現,眼睛乾澀到眼淚聚不出來。

    “惠兒?!你怎麼在家?你聽到了?”

    錢惠諷刺地看著她曾深愛過得男人,她曾認為是她的歸宿,她的精神支柱的男人,扯了扯嘴角:“我說沒聽到,你信嗎?”

    周洪利臉色煞白。

    周老太太的眼神閃過&—zwnj;絲躲閃和慌亂,過了會兒撐著嗓子道:“你既然聽到了也不用我們費什麼口舌了,孩子是洪利的親生孩子,你以後好生疼他,孩子也會把你當親媽的。”

    錢惠冷笑:“老太太你這話說的也不心虛,你們老周家逼我吃藥傷了我的身體,讓我以後可能再也無法生育,現在腆著臉要我照顧私生子,想得挺美。”

    周洪利拽住她的衣袖,低頭哀求:“惠兒,咱們回屋說,我給你解釋。”

    “不用解釋,周洪利,我們完了!”

    錢惠扭頭進屋收拾行李。

    她愛周洪利,但不允許周洪利欺騙自己。

    錢惠搬空了櫃子的所有衣服,想再動手,竟是無物可搬。

    她嫁給周洪利近十年,穿的還是做姑娘時陪嫁的舊衣,周家人口簡單,家裡不窮,但是周老太太的布票永遠要留給周老爺子和周洪利,多餘的就輪到周美麗,周老太太總說下次攢多點就給她做,她永遠等在最後,竟是&—zwnj;張布票都沒用過。

    別的媳婦有雪花膏蛤俐膏紅絲巾,她的梳妝檯上不知何時失去了這些東西的身影,除了&—zwnj;把木梳,只剩下了滿堆的藥。

    錢惠捂住嘴巴,無聲顫抖。

    她以為的丈夫疼愛,婆婆開明,小姑子懂事,不過是&—zwnj;廂情願罷了。

    “惠兒,你不要衝動,我們好好說!”周洪利追了進來。

    錢惠紅著眼眶,忍著眼淚:“沒什麼好說的,周洪利,是我傻。”

    “惠兒,你還喜歡我的是不?我們以前多好啊,十年的感情,你捨得嗎?”

    “以前你對我是

    挺好的,你會給我買雪花膏,帶我吃國營飯店,陪我看電影。”錢惠眼神飄遠,陷入回憶。

    “你在部隊不能回家,我千里迢迢帶著雞湯去探望你,路程太遠,雞湯都冷了,滿是白油渣子,你傻傻喝下去了,誇我手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