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公子 作品

第242章 梅山遺韻

    項陽城依隱鱗江而建,江水的源頭就是伏龍山,左凌泉目前所在的位置,距離伏龍山僅有三千餘里,桃花潭和伏龍山,屬於山上山下的關係,可以說已經到了家門口。

    為了不擾民,畫舫停泊在港口外的郊野江畔,吳清婉舉著花傘遮擋烈陽,和左凌泉相伴從船上下來後,一起徒步前往項陽城。

    距離家鄉數萬裡,第一次來到這連書上都沒見過幾次的地方,吳清婉難免會生出幾分新鮮感,路上瞧見什麼都會仔細瞅兩眼,就如同久居深閨,偶爾出門踏青的小媳婦。

    發現左凌泉眉頭緊鎖,有些心不在焉,吳清婉柔聲詢問道:

    “怎麼了?和我出來不開心?要不我回去,換太妃娘娘過來?”

    左凌泉連忙搖頭,抬手把傘接過來,遮在吳清婉頭頂:

    “怎麼可能。我不是不開心,是方才太妃娘娘說那事兒。我只是讓程九江忽悠雲正陽,哪料到震撼老哥把戲做這麼全……”

    “你出的主意?”

    吳清婉稍顯意外,不過並未因此說左凌泉什麼,而是道:

    “這種事兒有什麼好擔心的。修行中人都得靠自己,不說司徒震撼騙雲正陽,就算他真被師父逐出師門了,心灰意冷也只能怪他自己心志不堅。我以前教過不少弟子,師長只不過是領路人罷了,如果徒弟離不開師父,事事都得得到師長的認可,那有一天師長也不知道對錯了,該怎麼辦?”

    “倒也是。”

    “如果我是雲正陽的話,被師父嫌棄逐出師門,第一個想法肯定是不服,不蒸饅頭爭口氣,爬也要爬出一番名堂,讓師父看看他當年眼睛有多瞎。雲正陽失蹤,估計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若真讓他闖出一番名堂,他師父謝你還來不及。”

    左凌泉略一琢磨,覺得這話很有道理,點頭道:

    “還是婉婉看得通透。”

    吳清婉雙手疊在腰間緩步行走,幽幽嘆了口氣:

    “看得通透有什麼用,修為不高說話就沒分量,沒幾個人聽。以前在棲凰谷的時候,我修為比你高得多,那時候你多乖,說什麼都當是金科玉律,恨不得把話刻在腦子裡;現在可好……”

    左凌泉微微攤手:“我現在不聽話嗎?”

    “你聽什麼話?”

    吳清婉瞥了左凌泉一眼:

    “‘不要就是要,要還是要’,這是你的原話吧?”

    不要就是要……?

    左凌泉腳步一頓,眨了眨眼睛:

    “嗯……是。不過這些私房話,怎麼能當例子?”

    “怎麼不能?這些耍賴皮的話,就是欺負我治不了你,換做在棲凰谷的時候,我說不要,你敢不聽?”

    左凌泉仔細回憶了下,點頭:“咱們第一次修煉的時候,你哪兒都不讓親,我不也沒聽。”

    “……”

    吳清婉想想還真是,頓時就不想說話了,埋頭往前走去。

    左凌泉連忙追上去,用傘遮住火辣辣的太陽,含笑道:

    “知道啦,以後我聽話,你說不要就不要,我不耍賴皮。”

    吳清婉吃虧都快吃習慣了,對此半點不信,都沒搭理。

    左凌泉見此,只能拉著吳清婉的手腕,往小樹林裡走:

    “要不現在試試?我要是說話不算話,從今以後改名叫右凌泉。”

    試試?

    吳清婉一愣,反應過來後,連忙把手腕掙脫出來:

    “你老實點,好不容易出來踏個青,沒走出三步就想幹壞事……大太陽不嫌熱啊?”

    左凌泉只是開個玩笑罷了,沒有還嘴,陪著吳清婉一起觀賞起項陽城的景色。

    項陽城只是俗世城池,並沒有特別之處,從城外轉上進山的小道,風景才逐漸變化起來。

    梅山距離項陽城約莫三十餘里,一條綠樹成蔭的石道,從項陽城沿著河流一直通向梅山深處,道路依山傍水,其內修建有書院、道館、避暑山莊等俗世建築。

    過來賞景的修士和尋常百姓挺多,路邊上還有不少算命先生、小販擺開攤子叫賣,嘈嘈雜雜稍微破壞了此地清幽的氣氛。

    不過往裡走出幾里,轉過一個山腳後,眼前就豁然開朗,碧波如洗的湖面出現在群山之間,上面飄滿了俗世遊船,一面山壁屹立在湖面的另一頭。

    山壁上有一幅鑿刻出來的畫卷,只可惜不知何種緣由,被人為毀掉了,如今只剩下一面凹凸不平的山壁,痕跡相當古老,以至於初看去就像是天然形成,直至走近,才能瞧見些許畫卷紋路。

    左凌泉和吳清婉一道,隨著茫茫多的人來到山壁前,聽周邊人七嘴八舌講解,各種說法都有,最離奇的一個是‘刻的是桃花尊主的‘寒潭拜月圖’,臨淵尊主早些年路過時看著不順眼,就順手抹掉了。’。

    這說法的起因自然是兩位尊主私下不合,以左凌泉對上官老祖的瞭解,不可能幹這麼掉價的事兒,聽完後只是一笑了之。

    石壁在梅山的入口處,不過大部分人走到這裡就回頭折返了,進去的人極少,因為要收門票,價格百枚白玉柱,太過高昂。

    左凌泉和吳清婉過來一趟,自然不會吝嗇門票錢,交錢過了石橋後,又進入了通幽曲徑,兩側全是未開發的荒山野嶺,連個建築稜角都看不到。

    吳清婉本來興致頗濃,瞧見看不到頭的荒山野嶺,頓時大失所望:

    “什麼‘梅山遺韻’,我見水中月裡面天天提,還以為多漂亮,結果看起來還不如棲凰谷,怪不得沒人願意花錢進來,這不坑人嗎這?”

    “真好看的地方,哪需要請人天天宣傳,門票錢定這麼高,估計就是因為所有人一輩子只會來一回。”

    左凌泉走出幾步後,也覺得眼前的風景和想象中天差地別,於是把目光放在了路邊的石碑上。

    石道一側的山野間,插著很多半埋進土的石碑,不知多少歲月的風雨沖刷,大部分自己都看不清了,只剩下些許幾塊位置好的石碑,還能辨認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