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5.第5章

    外面是瓢潑大雨,宴好心裡開滿小花,隨著春風搖曳不止,他把陽臺的紗窗拉開,快速關上玻璃窗,被打了一手的雨水。

    “雨下得好大。”

    江暮行走到陽臺看雨。

    宴好眼睛黏在他背上:“班長,你乾脆別回去了,就在我這住一晚。”

    江暮行看玻璃窗上蜿蜒而下的雨水,語氣有幾分平淡,聽不出是什麼想法:“在你這住?”

    “嗯。”宴好盡力讓自己的樣子看起來不那麼過分熱切,“我這有三個房間,北邊那間次臥是我爸媽住的,他們回國的時候會過來看我,靠著門口那間是客房,只有楊叢住過,被子枕套什麼的都是乾淨的。”

    江暮行沒有反應。

    宴好的失望並不大,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他垂下腦袋,下一秒就聽見頭頂響起一句:“那就在你這裡住一晚吧。”

    那一瞬間,宴好死機一樣傻站著。

    江暮行轉過身。

    天邊“嚯”地乍現一條刺眼白線,利劍一樣在玻璃窗上劃了一下,那道電光在他漆黑的眼瞳裡一閃而過,光暈淺淺地掠向宴好。

    緊跟著是一聲悶雷。

    宴好像是被人扒著耳朵嘶吼,他猝然驚醒,抓抓耳朵掩蓋驚喜:“好,行,我帶你去看看房間。”

    “不急。”江暮行前言不搭後語,“你作業都做完了嗎?”

    宴好神經遲鈍:“白天才佈置的,現在怎麼可能有人做完。”

    江暮行瞥他:“我做完了。”

    宴好:“……”

    “你是班長,你不一樣。”

    江暮行俯視著他,漫不經心地開口:“有什麼不一樣的?”

    宴好抿嘴:“班長無所不能。”

    江暮行似是自嘲地動了動唇角,他離開陽臺,背影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沉穩。

    那種沉穩是被生活壓迫,過早踏足社會磨鍊出來的。

    .

    宴好走路有點飄,喝醉了似的:“班長,你要輔導我做作業?”

    “很晚了,”江暮行看了看手錶,“明天再說吧。”

    宴好哦了聲:“那我去房裡找找有沒有你能穿的衣服。”

    進了房間,宴好恍惚著把自己摔到床上,一動不動地趴了會兒,他翻過來,兩眼對著天花板的吊燈。

    窗外的雷聲一聲接一聲,徒有一聲大的,炮轟一般,震得耳膜疼,宴好摸到床頭的灰色舊邦尼兔,把它抱到懷裡,扯它耷拉下來的長耳朵。

    宴好躺在床上玩邦尼兔的耳朵,心裡想著事,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敲門聲,他條件反射地回應:“進來。”

    江暮行進房間就看到這樣一幕。

    宴好跟他對視,轟隆一聲響,有種腦子裡炸雷的錯覺。

    房裡陷入詭異的寂靜中。

    宴好手忙腳亂地從床上坐起來,把手裡的邦尼兔扔一邊,又撿回來,裝作鎮定地說笑:“班長,這個是兔子,邦尼兔,我小時候總哭,我媽就給我買了這個,我一直帶著它,走哪都會揣在行禮裡面,跟我家人一樣,它的毛很軟,肚子也軟,耳朵長長的……”

    “就……”頓了頓,他把邦尼兔舉起來擋住臉,很小聲地說,“很可愛。”

    江暮行看著他:“嗯。”

    宴好下意識放下邦尼兔,仰起頭看江暮行,沒有從他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嘲笑。

    就連楊叢都會開玩笑,說沒見過他以外的男生在床上放公仔玩偶,還把它當一個玩伴。

    江暮行卻沒有。

    似乎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很正常。

    宴好後知後覺自己盯著江暮行看,他慌忙移開視線,有些無措地揉了兩下頭髮:“班長,你進來是?”

    江暮行反問:“不是說要給我找衣服?”

    “找衣服,對,”宴好從床上下來,“你等我會。”

    宴好在江暮行出了房間後不久就給他一個袋子:“裡面有牙刷,毛巾,都是新的,還有衣服,是我買大了的睡衣,藍格子的短袖短褲,一直擱在櫥子裡,乾淨的。”

    “內褲我給你找著了一條,”宴好說,“是楊叢落我這兒的,他沒穿過,我短信問過他了,也打了招呼,你穿吧。”

    其實是他特地買的,xl碼,江暮行的校服尺碼。

    反正江暮行不會跟楊叢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