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風景優美的小鎮坐落著一座古樸的莊園,鬱鬱蔥蔥的園林之中,巴洛克時代風格的白色建築屹立其中。

    這裡便是菲爾德家族傳承了數百年的城堡。

    安德森從祖輩開始就一直服侍著菲爾德家族,如今他正是現任菲爾德家族的管家,掌管著這座有著百年曆史的悠久城堡。每天早上起來,他都會安排僕人打理好城堡裡的一切,確保城堡裡的任何事物都僅僅有條,能夠隨時接受檢閱,即便主人不在家的時候,也不曾有任何鬆懈,依然時刻嚴格履行自己的職責。

    而且近幾年,主人回來住的時間越來越多,比起外面的繁華世界,他似乎更喜歡這裡的安靜愜意。

    這天早上,安德森照例穿上自己的黑色燕尾服,認真的別上一絲不苟的領結,帶上白色手套,開始了自己一天的工作。

    他來到外面的時候,馬爾斯已經等候在側廳裡面,他笑著說:“這是小畫家最新的作品《夜色》,一出來我就搶先拍下了,伯爵閣下一定會喜歡的。”

    安德森頷首微笑,他來到桌子前,拿出一把鋒利的裁紙小刀,小心翼翼的將畫外面的紙切割開,一副美麗的畫面出現在他眼前。

    他欣賞片刻,對馬爾斯說:“辛苦你了,伯爵閣下一定會滿意的,酬勞稍後我會讓人打給你。”

    馬爾斯露出喜悅的神色,他知道菲爾德伯爵一向慷慨,只要能弄到他喜歡的東西,自然能得到不菲的報酬,這幾年他已經幫伯爵買了不少紀凌的畫作。只是他有點不明白,那個來自於遙遠東方國度的青年畫家到底有哪裡值得菲爾德伯爵如此重視?雖然紀凌是很有才華……但畢竟也只是個嶄露頭角的新人罷了,而菲爾德伯爵以前只會收集梵高那些著名畫家的作品,紀凌還畫作還不足以達到他收藏的標準才是……

    馬爾斯疑惑的搖搖頭,準備走的時候又補充道:“對了,我打聽到小畫家下個月八號會來舉辦畫展,這個消息也許伯爵閣下會感興趣。”

    安德森點點頭:“我知道了。”

    馬爾斯就不再說什麼,笑了笑離開了。

    安德森目送馬爾斯離開,拿著畫去了城堡東面的收藏室。

    菲爾德伯爵的收藏一向很廣泛,家族藏品更是源遠流長,不過他的收藏室從來不被允許外人參觀,如果有人能夠看到,一定會驚歎這裡面竟然有這麼多著名的藏品……但是安德森知道,伯爵閣下對於這些都並不在意,他更喜歡收集一個叫做紀凌的畫家的作品。

    甚至為此專門將那些價值連城的藏品挪到別的房間,將最大的一個收藏室騰出來,專門用來放置紀凌的畫。

    安德森將最新的畫作在牆上掛好,這個收藏室他一直都由他親手打理,這裡是菲爾德伯爵最心愛的珍藏,當然必須要謹慎對待,而他親手做當然比任何僕人都更可靠,替主人保管好主人珍視的東西,這是他身為一個合格管家的職業素養。

    安德森做完這一切,仔細端詳了一番。

    這幾年來,原來空蕩蕩的收藏室日益豐滿起來,牆上已經掛了幾十幅畫作,有天馬行空的幻想,也有花枝搖曳的一角,有無人的廣袤草原,也有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

    這確實是個很有才華的年輕人,這幾年在世界畫壇上也有了一些名聲,但真正令安德森更好奇的,卻不是他的畫作,而是他和菲爾德伯爵的關係。

    安德森回想昨天,他的妻子還好奇的詢問他關於菲爾德伯爵的事情,孩子們雖然嘴上不說,心裡也忍不住八卦著城堡主人的私生活。

    事實上,在整個貴族和上層階級,好奇這一點的人不在少數。

    菲爾德伯爵已經並不年輕,但是他至今都沒有任何要結婚的念頭,前幾年沒有人在乎這件事,因為菲爾德伯爵一向風流,情-人無數,以他的身份不急著結婚實在再正常不過,女人們也樂於和他度過一場露水情緣,雖然沒有結婚,但私生活卻並不乏味,可是近幾年來……菲爾德伯爵似乎厭倦了這種流連花叢的日子,他不再接受那些女人的靠近,甚至開始深居簡出,常年居住在本家的城堡,也很少出席外面的任何活動。

    清心寡慾還不打算結婚,那就不太正常了。

    有人認為菲爾德伯爵是找到真愛了,他之所以不再流連花叢是因為要準備結婚了,到底什麼樣的女人能夠令這個風流而無情的傢伙決意為她改變?

    但是一年、兩年、三年過去……

    菲爾德伯爵的身邊依然沒有任何人,別說結婚了,就連緋聞都沒有再傳過一個。

    大家不得不意識到,伯爵閣下可能真的只是厭倦了那種奢靡隨性的生-活,想要修生養性了?

    雖然正值壯年,但伯爵閣下卻彷彿已經步入無慾無求的暮年,他對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放在心上,就好像這個世界的一切,對他而言都無關緊要一般。

    但只有安德森知道,伯爵閣下其實有在意一個人。

    那就是那個遙遠東方國度的名叫紀凌的青年,自從伯爵閣下去了一次那個國家,回來之後不但變的更加深不可測,有時候安德森會覺得,就連自己在伯爵閣下的眼中,也不過是個渺小的螻蟻一般……

    除了那個青年的消息,再也沒有任何事可以引起伯爵閣下的興趣。

    五年時間,收藏室裡放滿了紀凌的畫作。

    伯爵閣下會時常過來,但並不會停留很長時間,他通常只是來看一看,然後便離開,更沒有主動去見過那個人。

    除了一年前青年結婚的那次,伯爵閣下再也沒有踏足過那個國家,就好像在剋制著什麼,安德森想起來有一次,自己因為好奇問了伯爵閣下一句話:如果您想見他,為什麼不去呢?

    伯爵閣下笑著說:因為還不是時候。

    安德森不明白,想要見一個人的話,還分什麼時候不時候?

    安德森也調查過青年的消息,想要知道他到底哪裡值得伯爵閣下另眼相看,難道他就是改變了伯爵閣下的人嗎?可是他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如果伯爵閣下愛紀凌,為什麼不去見他,不將他帶回來?而且紀凌都和別人結婚了,所以應該不是愛吧。於是安德森又想,難道紀凌是伯爵閣下的私生子?可是這個猜測似乎更加荒謬……

    安德森搖搖頭,扔掉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轉身關上收藏室的門。

    他來到餐廳,就看到伯爵閣下剛剛用完早餐。

    儒雅的褐發男人輕輕放下刀叉,用白色的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挑眉道:“安德森,今天有什麼事嗎?”

    安德森恭敬的彎腰,道:“馬爾斯帶來了紀凌最新的畫作,我已經放到了收藏室,另外我得知紀凌下個月八號將來倫敦舉行一次畫展。”

    卡洛斯眉梢微揚,頷首道:“我知道了。”

    安德森說完日常彙報,見卡洛斯沒有吩咐就準備離開,這時卡洛斯忽然開口,淡淡道:“我決定在這裡舉行一次宴會,宴請社會名流和一些青年藝術家,時間……就定在八號晚上吧。”

    安德森錯愕的抬眼,“八號晚上?”

    卡洛斯道:“是的,你去安排吧,我希望能看到我想看到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