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永安 作品

第263章 全族被滅文女主角(6)

    長公主宗政天香就是在一個煙雨朦朧的季節,邂逅她上輩子的情劫,對方冒著薄薄細雨,疾步走在街上,似乎趕著去什麼地方,宗政天香攔住了他,媚眼如絲,“這把傘給你了,拿著。”

    謫仙還是一副不墮紅塵的模樣,冷淡道,“不必,多謝。”

    便從她身邊經過。

    宗政天香卻為他轉身的背影失魂落魄,悶悶不樂了好幾日。

    監視她的暗探相互交流。

    “那應該就是神醫倒水蓮了吧?怎麼樣,要不要把他捉回去?”

    “還是先等等,明上說了,給長公主三年的期限,若三年期限一到,她隱瞞不報,我們抓他們回去,理由才正當!長公主畢竟是明上的長姐,再廢物咱們也要掂量她的份量!”

    “說的也是。”

    於是暗探們從這一年頭等到年尾,從奉懷七年等到奉懷八年,等到長公主開的小倌館都快倒閉了,她還沒下定決心。這第三年間,在龍荒的緋紅已經跟赫連部族勾搭上了,出兵朔漠,瓜分戰果。而在長橫的魏殊恩一邊給小公主物色駙馬,一邊將長橫的鄰國參星收入囊中。

    同一時間,中原男帝跟草原女王的傳聞聲勢至烈,有一種王不見王的見血封喉。

    暗探一面為自己的主子強大而高興,一面對長公主的行為感到迷惑。

    “至於嗎?都兩年了,小倌館都要倒閉了,長公主還不把神醫抓回去?”

    最令他們感到不解的是,神醫得罪了人,當晚長公主就把那中年權貴睡了一遍,還讓他不要找人麻煩,否則她再也不跟他好了。

    暗探:“???”

    人家有家室的啊,你也不嫌啊,我的公主!!!

    總而言之就是很迷惑,長公主讓他們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別提了,你是不知道前太子,那更離譜,都要當敵國公主的駙馬了。”

    “……啊?不是吧?前太子潛入這麼厲害?”

    “厲害個什麼呀,聽我那兄弟說,人家是真的陷進去了,之前還寫一兩篇祭奠國主跟國主夫人的,那叫一個感人至深,現在徹底擱筆了,還把一些宗政皇族的痕跡都給燒燬了,我看前太子是不肯回頭了。”

    暗探們心有慼慼然。

    “主子可真不容易,難得有兄弟姐妹,以為可以扶持,同舟共濟,結果全是拖後腿的!”

    “唉,別說了,還不如沒有呢!”

    “真讓太子跟長公主復國,我家老先生死不瞑目!”

    “不是,他們到底怎麼下得了嘴啊,那可是殺父、殺母、殺我含章子民的仇人,我的刀都飢渴難耐了!”

    “嗨,還能有啥,愛唄!”

    眾暗探被這個答案惡寒了一陣,隨後就說,“這是第三年了,既然長公主做不出什麼功績,也不肯抓人回去,我們只能動手了。”

    他們一致達成默契。

    長公主終於找到了機會,約她的心上人去亭中見面。

    那謫仙一襲輕衣,束著雪般的髮帶,整個人也好似一株細瘦清寒的梨花樹,他取下診箱,進入正題,“姑娘有甚麼不適?”

    長公主目不轉睛,嬌柔地說,“我得了一種病,吃也吃不好,誰也不睡著,一閉上眼,都是同一張臉。”

    她湊得近了,香氣撲簌而來。

    “姑娘應是得了相思病。”謫仙又把箱子挾上了,轉身就走,“此病唯有姑娘的心上人可解,在下告辭。還有,在下的時間很珍貴,請姑娘玩耍也要看人。”

    長公主笑得花枝亂顫。

    “蓮大夫,你既然來了,怎麼還想著走呢?”

    她敲著掌心。

    霎時間,黑影遍地,手裡還捏著兩個麻袋。

    宗政天香:“?!”

    這麻袋好生熟悉。

    長公主眨了下眼睛,心裡想著人是不是太多了,她記得自己沒叫那麼多的,還未捋清狀況,就被悶棍敲暈,套進了麻袋裡。長公主再次醒來,是在一個馬屁股上,她被顛簸得破口大罵,“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駕!駕!”

    伴隨著騎馬的輕喝聲,有一道嘶啞的男聲回到她,“我等奉命行事,還請長公主不要為難。”

    同伴則說,“長公主,三年之期已到,你寸功未立,還隱瞞重要人物的線索,現在你該跟我們回去,去明上那邊交代了!”

    長公主心口一滯。

    三年?三年這麼快就過了?她分明還沒做點什麼!

    她又想起同在亭中的神醫,“蓮大夫呢?你們把蓮大夫怎麼樣了?你們要是敢動他,我就千刀萬剮你們!”

    暗探們都沒說話,專心趕路。

    明上雖是冷血無情,但也賞罰分明,這是長公主的錯處,不會怪罪到頭上的。

    千刀萬剮?

    恐怕這位長公主要比他們更早挨一頓皮肉之苦了。

    於是,當長公主吃了一個月的灰塵跟砂礫之後,她終於被人綁進了龍荒,還被抬入了一座華麗尊貴的氈房。

    “長姐,別來無恙。”

    “嗚嗚!”

    有人拿掉長公主嘴裡的布條,她沒好氣地說,“咳咳……你用的是什麼人,都快把我勒死了!”

    她來不及擔憂自己的處境,“蓮大夫呢?快把蓮大夫放出來,別把他給悶壞了!”

    語氣裡滿是對心上人的關懷。

    冷不防,一雙褐色眼睛湊近。

    長公主哎呀娘呀叫了起來,“你怎麼搞成這副鬼樣子了?我的天哪,這也太黑了吧!”

    曬成跟緋紅同款蜜褐膚色的謝新桃略帶不滿,按著腰邊的月牙刺,壓住自己的怒氣,“哪裡比得上您啊,長公主,在元魏儀都裡吃香喝辣的,養得倒是白白胖胖的,還把我們的明上忘得差不多了吧!”

    長公主回到自己的大本營,也威風了。

    “你一個帝師孫女,算什麼東西,也敢這樣跟本公主大呼小叫的。”

    緋紅眼皮都沒撂,“新桃是我妹妹,將來的第一侯,你一個亡國公主,無權無勢,算個什麼東西,敢汙衊我的侯,新桃,你手癢了沒,賞她兩個巴掌。”

    謝新桃笑嘻嘻地說,“謝明上為我出頭,不過還是不要了,長公主的臉多少天沒洗了,我怕髒手。”

    這話把長公主氣個倒仰。

    “謝新桃,你個混——”

    意識到緋紅在看她,她不情不願吞下了自己的抱怨。而緋紅卻沒放過她,支使了暗探,“你們,給長公主清一清腦子,親自告訴她,她在儀都三年,究竟幹了什麼好事情。”

    暗探輪流稟報。

    “長公主在儀都開了一家小倌館,收集情報。”

    這正常,她也只能想到這種地方了,緋紅沒有出聲。

    “然後長公主親自教小倌……嗯……勾引……”

    也許這是個人特色呢,緋紅似笑非笑,也保持了沉默。

    “有個小倌家境貧寒,長公主補貼數日後,覺得不是辦法,就把小倌收了,廝混了兩天一夜才營業,還錯過了一位元魏高官的情報。”

    這就離譜了,還真去睡男人去了。

    “掌嘴!”

    啪,清清脆脆一巴掌,長公主避無可避,她悲憤不已,“你在監視我!”

    緋紅坦然承認,“對,就是監視你,你跟前太子都是一路貨色,見了異性便是走不動道,什麼任務都忘光了,我給你錢,給你人,讓你為復國做準備,難道還教你去元魏花天酒地的?”

    “再掌嘴,執迷不悟。”

    “啪!”

    暗探接著彙報,“長公主她……”

    “啪!”

    等到前兩年說得差不多,長公主的臉也腫了,暗探才說到神醫,“長公主隱瞞了倒水蓮神醫的線索,還為了替他擺平權貴,嗯,跟人進房間去了,事後長公主也沒想到要聯繫我們,還一拖再拖,我們實在沒辦法,就把長公主跟倒水蓮神醫一齊請來。”

    “你們這是請嗎?麻袋加悶棍,你們還上癮了不成?”

    “什麼權貴?”

    另一個麻袋裡清冷出聲,長公主快要炸成炮仗的心臟立即熄火了,結結巴巴的,“蓮,蓮,你,你醒了。”

    在緋紅的示意下,暗探鬆開了麻袋的繩索。

    髮絲泅黑,肌膚勝雪,他像是一頭披著素羽的遮吒迦鳥,從佛前青蓮墮入紅塵人間,也許是手腳僵硬,他剛掙扎出麻袋,就噗嗤一下,摔在了緋紅的腳邊。謫仙還沒有適應突如其來的光線,他虛虛眯著眼睛,揚著纖細的仙鶴頸,茫然看著來人。

    蜜褐肌,薄金紅服,異族風情,這是誰?

    緋紅心道,澀爆了。

    大概是怕他會叫出來,暗探往他嘴裡塞了一塊硬布,粗糙的邊角把他的兩邊唇角都割破了,而那塊布又被他不知用什麼方法,吐了出來,只留幾縷透明如璃的涎水掛在頷骨,被那雪肌一襯,宛若瞻博迦花上的朝露蛛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