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三個孩子全請外教,全報上各種補習班的話,得花多少錢?

    姜柔柔咬了咬下唇,眼圈立刻有點紅,不再提這事。

    姜父看她這樣,又有點於心不忍,本來比起姜寧姜帆姐弟倆,他就更對不起姜柔柔,現在居然連一個外教補習班都不讓姜柔柔上,他還是當父親的嗎?

    於是姜父嘆了口氣,說:“我給你想想辦法。”

    姜柔柔眼裡的那抹憂愁這才消散,高興地“嗯”了一聲。

    今天的事情之後,她倒是沒有鍾從霜反應那麼大。畢竟她又沒在課堂上當眾刁難姜寧,相反的,她還試圖阻攔過鍾從霜。

    怎麼著被打臉的事情也落不到她身上。

    而且她也沒有覺得姜寧會是威脅。

    除了英語之外,還有那麼多科目,還有才藝和舞蹈,每一樣她都花了心血,姜寧怎麼樣也比不過自己。

    不過,假如姜寧請外教的話,她也得請才行,她不能眼看著姜寧超過自己。

    姜帆一拎著書包回來,就聽

    見姜父正在對姜柔柔做出承諾,他立刻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哼。

    “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姜帆嘀咕道。

    不是腦子有問題的話,十年精神病也做不出來對一個外人比對自家人還好這樣的事情。還想辦法?姜父能想什麼辦法?到時候上外教補習班的錢不還是求著老媽出?

    “你哼什麼哼?”姜父扭頭看到姜帆就來氣:“你給我過來。”

    “您叫我過去我就過去,我豈不是很沒面子?”姜帆一溜煙上樓了。

    ……

    姜寧吃完鄭若楠煮的夜宵,仍沒有什麼精神,便很早回房間睡覺了。

    鄭若楠察覺到女兒有些不對勁,寧寧這陣子做什麼都很有幹勁,簡直是擼起袖子就往前衝,然而今天卻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宛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鄭若楠有些擔心,不由得跟著她推門進去:“怎麼了?跟朋友吵架了?”

    姜寧覺得長大後再和鄭若楠撒嬌很丟人,但她現在只想真正回到十四歲,做什麼都可以。她抱住鄭若楠的腰,想控訴一大堆關於燕一謝的事情。

    然而最後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少年好像確實沒有錯。

    是她沒有分寸感,不由分說闖進他的生活。

    鄭若楠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姜寧從小就是個沒什麼壞心的孩子。她撫了撫姜寧的腦袋,道:“但你的初衷是好的對不對?你就是太莽撞,做事情沒顧及後果。”

    姜寧鼻子一酸,點了點頭。

    本來最近少年已經接受了她,快要和她成為朋友了,但是現在卻因為自己的失誤,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姜寧的委屈其實是來源於自身的挫敗感。

    “那何不再坦誠一點,再堅持久一點?”鄭若楠說道:“總之,只要知道自己在做正確的事情,就不要半途而廢。”

    一句話陡然將姜寧點醒了。

    她倏然意識到自己的功利心。

    她先前靠近燕一謝,與其說是報恩,不如說是抱著“想讓一切變成上一世那樣”的目的,因此少年對她排斥抗拒,她才如此灰心喪氣,覺得挫敗。

    但

    是她本不應該如此急功近利。

    她看到少年常年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院子裡看四季變換,看到少年無法從噩夢中掙扎出來,看到少年腿上無法痊癒的疤痕,她想要做的,其實只是想將他從過去的夢魘中拉出來,變成不再渾身是刺的他。

    “謝謝媽媽。”姜寧心情忽然好了不少。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從哪裡跌倒從哪裡爬起。

    鄭若楠見到姜寧表情鬆弛不少,她心中大石也稍稍落地。其實以前母女倆很少有這樣交流的機會,一方面是她太忙,另一方面是姜寧比較叛逆,根本不愛和她多交流。

    現在像這樣能正兒八經地說幾句話,鄭若楠也很欣慰。

    她心中不由得再次感嘆,不知不覺地,姜寧真是變了很多。

    鄭若楠摸了摸姜寧額頭,表情忽然緊張起來:“寧寧,你額頭有點燙。”

    “?”姜寧自己倒是沒感覺,摸了摸自己額頭。

    鄭若楠趕緊拿來體溫計,給姜寧量了一下,果然是有點低燒。

    見姜寧難受的樣子,鄭若楠也不好責罵她,泡好感冒藥扶她坐起來:“肯定是在外面著涼了,喝杯感冒藥再睡。”

    姜寧被迫灌了一大杯感冒靈,意識都變得有些昏沉。

    鄭若楠給她蓋好被子,掖了掖,說:“明天舞蹈課我幫你請假,先不去了,不能出去吹風。”

    “不行,我明天還有點事想出去。”姜寧惦記著去找燕一謝。

    鄭若楠卻一把將她摁了回去:“別不聽話,有什麼事等感冒好了再說,這個季節很容易反覆,到時候嚴重了就麻煩了。”

    姜寧只好躺下,她感覺鄭若楠的手一直落在自己額頭,讓她舒服又安心。

    她又模模糊糊地想到,與此同時另一個人,他的家人卻將他丟在那棟建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堡,從沒有來探望過他。

    *

    老管家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翌日,只見到少爺分外沉默。吃早餐的時候一句話不說,空氣裡寂靜得只有刀叉與盤碟碰撞發出的清響。

    早餐過後,燕一謝徑直推著輪椅從電梯上了樓。

    等管家找到他的時候

    ,他又在他以前愛待的天台上,白皙的脖頸上纏繞著白色的耳機線,隱沒於領口,音樂鼓點開得很大,手裡拿著一本管家看不懂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