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燒了

    霎時間,一陣夜風沿著窗墉漾入了館內,燭焰亦猛烈地搖晃了數下。

    陸之昀問罷,江豐便垂著首,亦從袖中掏出了一封信件,並將它遞給了他看。

    “公爺此前讓屬下一直盯著揚州唐家的動靜,屬下剛剛得知,那唐家的大少爺唐禹霖,似是知道了沈姑娘被康平伯退婚的事,近來便很是高興,一直想求他的父親唐文彬做主,想再…想再娶沈姑娘為妻。”

    陸之昀眉宇微蹙,待掀開了信上的封蠟後,便將信紙遞給了江豐,低聲命道:“你念。”

    江豐應了聲是後,便大致先掃了眼信上的內容。

    可好半晌的功夫過去,江豐愣是沒把這封信念出口。

    陸之昀沉聲問道:“怎麼不念?”

    江豐略有些赧然地回道:“公爺…這…這唐家大少爺寫的東西也太酸了吧…我這…我這實在是念不出口啊……”

    陸之昀掀眸睨了江豐一眼,隨即便又從江豐的手中奪回了唐禹霖寫給沈沅的,那封可謂是情書的信。

    男人的面容雖然英俊,但卻是極其冷沉的。

    他蹙著鋒眉,深邃的鳳目深斂著戾色,倒是陡增了幾分令人生畏的陰梟。

    江豐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這大祈所有布政使司的各個驛站,還有各處的水陸驛道,皆由陸之昀所控。

    他們的主子是當之無愧的上位者,哪處都有他的眼線,他捏著整個王朝的命脈,也憑著極強的才能控制著祈朝的一切。

    從半路截個侯府小姐從揚州老家的信件,對陸之昀來說就跟呼吸一樣簡單。

    沒過多久,陸之昀終於讀完了唐禹霖的這封信。

    他嗤笑了一聲後,便將這封信又遞給了江豐。

    江豐本想著,自己一會兒得把這信重新弄上封蠟,也好將這信再送到永安侯府去。

    陸之昀卻在這時,語氣幽幽地命道:“不必再給她,將它燒了。”

    江豐的眼睫顫了幾下,立即便應了聲是。

    陸之昀很快便收斂了情緒,復又坐回了書案前,持筆繼續書起了公文。

    只是男人周身散著的氣場,卻仍是冷沉得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江豐將那封信置於燭焰旁後,見登時的

    功夫,那信便被燃成了灰燼。

    滿室亦溢著淡淡的硝煙味兒。

    那次從法華寺歸府後,陸之昀便叮囑他的哥哥江卓去籌備聘禮了,雖然陸之昀從未表明過任何態度,但是他們兄弟倆卻知道,公爺在不久後,便要親登侯府提親,要將那沈家的大姑娘娶進府裡做主母。

    可誰料,在此之前,卻出了這麼個事。

    不過沈沅既是陸之昀看上的人,那他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江豐也最是清楚,他們主子的那些殘忍手段。

    只是他無法去猜測,陸之昀到底會用什麼樣的手段,將那沈家的美人兒成功地娶到手。

    ***

    三日後。

    回揚州的那日,沈沅和碧梧先沿著京杭運河,乘坐客船到抵了徐州,又在徐州的館驛住了一夜。

    次日一早,主僕二人便精神飽滿地又僱了輛馬車,在當日的傍晚到抵了揚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