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的盛宴 作品

94、第94章

    94

    越是臨近年關, 越有過年的氣氛。

    每當到了這個時候,似乎一切憂慮煩愁都離大家遠去,哪怕是再貧窮的人家, 這個時候都會開始準備年貨、裁製新衣、灑掃除塵,大街小巷的人們都喜氣洋洋。

    這幾天顧玉汝也很忙, 婆家和孃家都要準備年貨, 她今兒陪邱氏上街採買,明兒陪孫氏上街採買, 忙得是腳不沾地。

    趁著空, 她還把給薄春山和邱氏做的新衣裳都趕製了出來,邱氏說正好過年時穿。給丈夫和婆婆做了, 孃家那邊自然也不能少,如今孫氏每天要照顧丈夫兒子,偶爾還要去顧大伯家給趙氏幫手, 哪抽得出空給家人裁製新衣, 只能顧玉汝來。

    這期間顧玉芳上了顧家兩趟,都沒能進顧家大門。

    顧明給孫氏下了死命令, 不準心軟讓顧玉芳進門。其實不用顧明下命令, 那次事後鬧成那樣,到現在還有人議論這件事,可能是因為姐妹倆因為男人反目成仇的這個說法給了孫氏啟發,她覺得小女兒三番兩次上門目的不單純,哪是像求得家人原諒,反而更像來給大女兒添堵。

    死性不改!

    當初顧玉芳還在家時,孫氏最厭惡的就是她這點。再加上連著來了兩次都沒能進去,顧玉芳哪是個能忍辱負重的性子,竟和隔壁的胡大娘聊到了一處去。

    等她走後, 胡大娘沒少在外頭編排顧家做人太狠,竟不讓親女兒進門,孫氏聽說後氣得不輕,自然更不會讓顧玉芳進門了。

    過了小年,眼見離年節就不遠了。

    本來是二十七二十八除塵,因著考慮到有兩家要忙,顧玉汝打算先幫孃家除塵後,再做自己家裡。

    她和孫氏二人,把頭髮包得嚴嚴實實,衣裳俱都換了舊的,袖口褲口紮緊,投入大掃除中。

    一番忙罷,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孫氏留顧玉汝在家吃飯,她搖了搖頭:“還是不了,我來之前娘說讓我中午回去吃飯。反正中午爹和於成都不回來,不如娘你跟我去家裡吃點?”

    顧明有友人家中老人過壽,上午就出

    去了,估計晚上才會回,顧於成是孫氏知道今天會除塵,沒功夫給他做飯,讓他在學館裡吃。

    “我就不去了,早飯還剩了不少,我隨便在家裡吃點就行。”

    顧玉汝也沒勉強她,將身上的灰掃了掃,又把扎袖口褲口的布解了,就打算回了。

    出了門,她才想起來頭上的包頭沒解,不過她也沒當成回事,打算回家後再解。薄家在巷中靠後端的位置,從顧家出來,還要再往裡頭走點。

    顧玉汝正走著路,突然聽見有人叫她。

    轉頭一看,竟是顧玉芳。

    顧玉芳和以前相比,真是大變模樣。

    她的長相是那種小家碧玉型的,算不上多美,但勝在年輕,膚色又白,隨便打扮下就很好看。

    她以前喜歡那種紅的粉的,但又喜歡搶顧玉汝的衣裳,以至於有時候顯得不倫不類的。如今倒好,可能是嫁了人的緣故,又或是齊家是詩書傳家,她的穿著素淡了不少。

    藕荷色的夾襖,配著荼白色的絨面裙子,外面披了件淡灰色的披風。

    按理說,青蔥似的人,穿這麼一身素雅的打扮,應該是亭亭玉立,乾淨素雅的,可她倒好,頭上戴的身上掛的,金光閃閃的,富貴了倒是富貴了,就還是不倫不類的。

    此時的顧玉芳挑著眉看著姐姐,頗有些嘲諷的意味。

    她眼睛在顧玉汝巡睃了一番,似笑非笑,明明嘲諷就快出口了,可不知為何竟眉心一蹙,換了腔調。

    “怎麼,姐姐現在不待見我?”

    顧玉汝冷眼瞧著她,雞皮疙瘩順著汗毛就起來了。

    姐姐?

    顧玉芳什麼時候叫過她姐姐了,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直呼。

    “你有事?”

    “爹孃如今不待見我,難道大姐現在也不待見我?”顧玉芳眼眶很快就溼了,泫然欲泣,“我是個命苦的,現在落得眾叛親離的下場,在齊家過得也不好,別人都瞧不起我。”

    顧玉汝看了看她身上那些金飾。

    若是換個人,指不定就被顧玉芳給騙了,可她有那些記憶在,記憶裡顧玉芳作妖的本事可不小,明明人很蠢,偏

    偏喜歡故作聰明,今天一個花樣,明天一個花樣,被人戳破了不以為恥,過兩天又換一個花樣,精力旺盛得讓人疲累。

    顧玉汝猜她戴這麼多首飾,是想顯示自己過得好,怕被人嘲諷給人做妾,所以她用實際證明哪怕是給人做妾,也比西井巷所有人都過得好。

    至於這素雅的穿著,現在的顧玉汝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她在模仿自己,哪怕顧玉芳之前沒少幹這事,前世爬了齊永寧床後,因為齊永寧不待見她,她也幹過很多類似的事。

    一邊模仿自己,一邊惡毒地詛咒自己,這就是顧玉芳。

    可能是上輩子太長,可能是顧玉芳作妖的花樣太多,顧玉汝現在對她做得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致。

    “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不用做這般模樣,顧玉芳。”

    顧玉芳臉色頓時變了,柳眉一挑就想反唇相譏,卻不知想到什麼,又按捺了下來。

    “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自此,顧玉汝倒來了興致。

    她到底想做什麼?

    “你若是沒事,我就先回了。”

    她眉眼一垂,轉身打算離開。

    果然顧玉芳慌了。

    “怎麼?我們姐妹倆說說話不行?難道真要為了一個男人,鬧得今生永不復相見?”

    顧玉汝轉頭回來看她:“所以你想我們和好?”

    她倆有好的時候?反正自顧玉汝有記憶開始,顧玉芳就恨自己,從小就是這樣。

    顧玉芳連連點頭。

    顧玉汝心裡有種明悟,果然顧玉芳做這些不是她本意,是有人讓她來的,有人讓她來找她緩和關係。

    到底為什麼呢?

    齊永寧,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等著要回家,沒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她沒再停留,走了。

    留下顧玉芳站在原地,又是怨懟又是扼腕,最後無奈只能轉頭離開。一直到走出巷外,又走了一段距離,齊家的騾車赫然停在街角。

    她上了車,丫頭喜兒正在車裡。

    “姨娘,您的事辦完了?那我們回去?”

    “回吧。”顧玉芳懶懶道。

    不知想到什麼她咬了咬牙,握緊帕子,可能是又想

    到方才顧玉汝對她愛答不理的樣子了。

    .

    最近薄春山也很忙,忙著縣衙的事,忙著民兵團的事。

    他現在不同以往,以前只管著民兵團,現在縣裡的治安巡邏、緝捕稽查、囚獄刑名都歸他管,哪怕很多事下面兵房、刑房都做了,但還有些事別人替不了的,只能他親力親為。

    現在上午半天薄春山會去縣衙,中午回家吃了飯後,下午去民兵團,一待就是一下午,有時候晚上很晚才會回來。

    顧玉汝也是發現他身上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傷,才發現他現在竟然跟民兵們一起操練,甚至訓練量被民兵們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