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九百二十三章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李成武順利成為代鎮之後,舊港發生了許多肉眼可見的變化。




宋桑港變得異常的繁華,本來的泊位和棧橋已經完全不夠用了,更名後的宣慰司開始張貼黃榜,招攬窮民苦力對宋桑港進行擴容,泊位、棧橋、碼頭、倉庫、學舍、官廠、衙門、戶籍、刑名等等一系列的變化,讓舊港的僑民以及番人總覺得眼睛不夠看,應接不暇。




舊港僑民以及番人並沒有看到大明軍的身影,可是這舊港地界處處都是大明帶來的變化。




僑民們之所以看不到大明水師的身影,完全是因為大明水師在剿匪,宋桑港的商舶變多不僅僅是隨著官船拿下的大明船舶,還有許多的大食商賈商舶到港,馬六甲海峽在大明水師的強力貫通下,終於成為了通途,而不是三里一匪,五里一盜,十里就是一場火併的局面。




在大明京師飄起雪花的時候,大明水師終於再次回到了宋桑港,這裡處於熱帶,即便是十一月份,依舊是豔陽高照,酷熱無比,唐興和劉永誠對李氏兄弟的工作做出了高度肯定,而陳壽延沒有也不敢食言,一應重設宣慰司之費,也一釐不差的繳納到了宣慰司衙門。




陳壽延帶著一眾陳家老少們準備到錫蘭重新開始的時候,得到了一個消息,大明天使已經照會錫蘭國王優待陳氏,陳氏到了錫蘭也不是無名之輩,而是負責管理一處大明和錫蘭共建的海港,這個海港名叫陳倫坡。




陳壽延選擇了體面,大明給了陳氏足夠的體面,而這個名叫陳倫坡的港口,就是大明給陳氏安排的去處。




在海上,一個港口就是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金礦。




李成武和李成文兩兄弟到港口送陳壽延起航,同樣李成文也要乘船前往大明,李成文坐在轉椅上,對著陳壽延說道:「出門在外,自然要勠力同心,才不會被人欺負不是?陳氏在南洋經營日久,到了陳倫坡後,陳氏仍是興旺大家,陳祖義悖逆王化為盜,陳老莫要自誤。」




陳壽延看著李成文,也知道這麼些年,都被這個軟腳瘟的外表給騙了,這李成文是一肚子的主意,李氏興亡,這小子起了很大的作用。




「大明待陳氏不薄。」陳壽延頗為感慨,他還以為自己要死,這舊港陳氏樹倒猢猻散,可是最後的結果,僅僅是挪了個窩,從舊港陳氏變成陳倫坡陳氏罷了,大明之所以如此仁厚,不過就是四個字,出門在外。




陳壽延不傻,舊港翻天覆地的變化,並不是這舊港從姓陳變成了姓李,而是從不毛之地變成了王化之地的變化,大明這次的南下西洋和永樂宣德年間完全不同,這次舊港宣慰司重設,舊港地界變成大明的四方之地,已經成了一種必然。




要不了多久,舊港內外,都是大明的僑民,宋桑港也將會變成這南洋、西洋交界處最繁華的港口。




至於當地的番民?他們會慢慢消失的無影無蹤。出海討生活的大明男人們,會把當地的生育資源完全霸佔,不出五代,番民就會絕後,眼下的舊港地界番人太少了。




李成文笑著說道:「那就是了,祝陳老一路順風。」




「有緣再見。」陳壽延上了開向錫蘭的三桅大船,大明沒有趕盡殺絕竭澤而漁,還給陳壽延留下了兩條三桅大船。




觀海樓內,唐興和劉永誠也在看著港口棧橋,看著陳壽延和李成文上船啟航,舊港宣慰司的復設非常順利,皇帝的詔命得到了深入而徹底的執行。




「陛下並不喜歡僑民。」唐興一開口就是信息差,雖然劉永誠是大璫,可是論關係親疏遠近,還是唐興這個國丈爺知道的更多,當初唐興跟著李賓言回京,就大明南下西洋的主要指導方略廷議之時,皇帝和於少保之間的政見不同,唐興就比劉永誠知道的更多。




朱祁鈺這個皇帝,並不是一個聖人,




而是一個不完美的皇帝,朱祁鈺對僑民的態度大抵只比土人好上那麼一點,聖天子、天可汗那一套理論,朱祁鈺並不是很在意,於少保和皇帝政見不同,最終還是於少保說試試看,以實踐為準。




若是這些海外僑民已無任何恭順之心,那便棄之如敝履,若是可用,則物盡其用。劉永誠有些意外,坊間那些流言終歸是流言,並不可信,皇帝似乎並不是獨斷專行之人。




信風再起,大明水師將會繼續南下西洋之事。




大明京師,鵝毛大雪灑滿了整個京師,銀裝素裹,白雪皚皚。




而此時的朱祁鈺,正在講武堂的議事廳對一件殺人案做第一次的複議,死刑三複奏,這第一次的複議,朱祁鈺並沒有硃批,而是將三法司叫到了議事廳,對整個案子進行梳理。




按大明制,遇大案、要案及難決之案,三法司會審仍不決,便會同吏、戶、禮、兵、工五部長官,通政使司通政使共同審理,皇帝主持交辦,三法司會同錦衣衛共理,在大明這被叫做圓審,也被叫做九卿會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