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六百四十三章 四海宗盟魁首

    朱祁鈺見過那種偽裝成普通簪子的簪刀,那是一種很精巧、很鋒利的刀,盧忠不知一次在皇宮的宮女身上查到過,這些宮女的下場,都不是很好,多數都埋在了亂葬崗。

    在盧忠看來,皇帝不住皇宮減輕了錦衣衛和東廠的工作,皇宮太大了,一千畝的皇宮,近兩萬餘人,即便是緹騎忠心耿耿、東廠的番子洞若觀火,但是依然有漏網之魚。

    朱祁鈺打量著這個秀娘,是個大家閨秀的模樣,兩道丹眉狀如柳葉,一雙杏眼,大勝桃姿,面如凝霜,膚脂如玉,修長纖細的脖頸之上,是一張寫滿了迷茫和求死的臉。

    “我叫楊菀。”楊菀的聲音帶著沙啞和惶恐,她想過刺殺會失敗,但是完全沒想到這狗皇帝的護衛如此周全。

    朱祁鈺稍加思忖,又打量了下楊菀,這女子的氣質顯然不是小戶人家,他有些疑惑的問道:“楊善的女兒?”

    “是!”楊菀頗有些驚訝的說道。

    朱祁鈺瞭然,原來是為父報仇。

    賀章的那條胳膊,不是在大寧衛掉的,而是在接脫脫不花回京的路上,被埋伏掉的,而這個出賣大明情報的人正是鴻臚寺卿、禮部右侍郎楊善。

    最後楊善被坐罪,斬首示眾,楊善家中女眷本來應衝入了教坊,朱祁鈺對教坊、娼妓比較反感,所以景泰年間的家眷,都衝入了織造局。

    所以楊善的女兒楊菀做了秀娘並不意外。

    許敦極為驚駭,他去找秀娘,就是為了做對比,做成果展示,萬萬沒料到找到了楊善的女兒,而這個女兒居然為了報仇,要刺王殺駕!

    許敦的背上全是冷汗,他哆哆嗦嗦的跪下說道:“陛下,臣…臣…該死,臣去織造局領人的時候,她不叫楊菀啊!”

    “起來。”朱祁鈺倒是沒有怪罪許敦的意思。

    許敦一個工科生,整日沉迷在欽天監,格物致知花費了他大量的精力,和翰林院、國子監的儒學士鬥法耗盡了許敦剩下的精力,許敦挑到楊善的女兒,是看楊菀端莊秀麗,壓根不知道這裡面有這麼大個局在等著他。

    朱祁鈺看著楊菀頗為好奇的問道:“想殺朕?”

    “想!”楊菀梗著脖子,大聲的說道,陽光灑在她白皙的天鵝頸上,有幾分透明。

    朱祁鈺嗤笑了一聲說道:“想殺朕的人從倭國的北海道能排到君士坦丁堡去!”

    “為什麼要殺朕?”

    楊菀幾近歇斯底里的喊道:“為父報仇!還能為什麼?”

    朱祁鈺玩味的看著楊菀,思忖了片刻說道:“賀章前往韃靼出使,在回京的路上,在小十八盤山遭遇韃靼部萬餘騎卒伏擊,死三百五十六人,傷一千兩百有餘。”

    “若是講報仇,死掉的這三百五十六人的家眷,是不是應該找你父親報仇?或者乾脆找你報仇?還是朕把這些家眷召集到一起,跟你討論下復仇事?”

    楊菀臉上的漲紅立刻褪色,滿臉蒼白,她辯不過陛下,是因為楊善該死。

    她顫顫巍巍的說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朱祁鈺甩了甩袖子,頗為平靜的說道:“幼稚!”

    “朕沒把你父親送解刳院,還是看在他為大明效力多年,至於你,盧忠,將她收押衝教坊司吧。”

    教坊司是官妓,到了那個地方,楊菀的下場可想而知。

    這女子皮相不錯,家教不錯,畢竟是大家閨秀,到了教坊司,生意應當不錯。

    這是個罪人,朱祁鈺作為大明皇帝動用非刑之正,親自處置之人,衝了教坊司後,自然會有人針對她。

    她日後的日子,全都是絕望。

    楊菀的眼神裡本來都是恨意,但是聽到要衝教坊司,終於繃不住了,教坊司的官妓什麼樣的生活,楊菀作為官眷,也見到過。

    她的眼神變得惶恐不安,抬著的頭終於放下,而後猛地跪在了地上,大聲的說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罪婦一時糊塗,還請陛下寬宥!”

    “盧忠,你帶下去盤問下,誰讓她刺殺朕的?誰給她改名換姓的?”朱祁鈺看著已經有些崩潰的楊菀,才對著盧忠交代著。

    “臣領旨。”

    朱祁鈺又對著興安十分認真的說道:“回去把皇叔的《論公德》多刊印一些,告訴天下人,分清楚什麼是公德,什麼是私德。”

    “公私不分,淨做些糊塗事。”

    朱祁鈺因公殺楊善,但顯而易見,楊菀壓根沒有這種領悟,而且他還懷疑,最近這些事,都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