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四百四十五章 是陛下抄襲我的理論!

    “我敬告爾等,朝天闕可以,但是把自己的舌頭捋直了說話,別丟人現眼,讓陛下笑話我等翰林院、國子監,就教出了這等學子!”吳敬一甩袖子,十分鄭重的說著。

    陛下會革除功名,會三代、五代內不得入仕,甚至會打擊宗族,大家都是成年人,所言所行,一舉一動,與他們的宗族息息相關。

    如果事情鬧大了,被陛下牽連甚廣,像海寧方氏一樣,再沒有了宗族,那就怪不得陛下手下不留情了。

    吳敬此言一出,整個黃榜之下,立刻變得噤若寒蟬,畢竟陛下的手段之狠辣,絲毫不下當年的太祖太宗皇帝。

    而且言出必踐,從來未曾打過折扣,陛下手下的酷吏,例如盧忠、李賓言、李賢等人,都是保證懲罰落實到實處的人。

    “散了!都散了吧!”吳敬揮了揮手,這幫人整日裡不知道在搞些什麼,真的把皇帝惹毛了,豈不是降罪國子監?

    石景廠的煤窯還有不少舉人、幾個進士被罰了苦役,至今還沒出來呢!

    學子們終於散了,但是吳敬已經是憂心忡忡,他們可別惹出了大亂子來。

    他作為翰林院掌院事,是不希望學子們出任何的狀況,這眼看著就要鄉試了,鄉試之後,還有考試。

    而且這次的會試還會增加算學,這是一個新增的科目,國子監是第一個設立了算學的地方,這是其他地方的舉人,所沒有的優勢。

    而且這次的考試的考綱已經發下來了,算學考的題目都是非常基礎,非常簡單的內容。

    吳敬看著一個名叫丘濬的學子,這名學子吳敬已經關注好久了,他是正統九年的舉人,正統十二年入京參加會試不中,留在了國子監。

    丘濬是海南人,是漢人,在永樂年初海南開始改土歸流的時候,丘濬的祖父趕到海南,丘濬的正統十二年的會試不中。

    之所以不中,是因為丘濬有幾個大膽的想法,為世人所不喜。

    首先第一個,就是「世間所物,雖生於天地,然必資以人力,而後能成其用;其體有大小精細,其功力有深淺,其價有多少;直而至於千錢,其體非大而精,必非一日之功所能成。」

    世間所有的產物,雖然是天地所生,但是必然有勞動才能夠被人使用。

    這句話是不是非常的熟悉?

    勞動是衡量價值的唯一標尺,正如土地,沒有勞動一文不值。

    丘濬在正統十二年的會試中,提出了勞動價值論,比朱祁鈺提出勞動價值論早了四年,比英國經濟學家配第早了一百七十四年。

    產品有大小精細的不同,是因為投入的功力不同,其價格各有不同,和投入的功力各不相同,而丘濬對功力二字的理解,正是勞動力和勞動技術的投入寡眾。

    價值千錢的產品,非一日而成,他的技術必然是循序漸進,持續投入的。

    而價格和價值又完全不同。

    丘濬在正統十二年的會試之中,多次提到了非一日之功的觀點,列舉了很多例子佐證。

    這是丘濬勞動價值論,它一點都不普通,它揭示了價值和勞動的密切聯繫,他和大明現任皇帝的觀點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分毫不差了。

    丘濬不僅僅如此,他還在會試中說:「日中為市,使民交易,以通有無,以物易物,物不皆有,故有錢幣之造焉;必物與幣兩相當值,而無輕重懸絕之偏,然後可以久行而無弊。」

    世界上的集市是為了方便百姓交易互通有無,以物易物的話,物不是一定會有的。

    所以才需要錢幣,而且錢幣和物品的價值相當,沒有輕重上的偏差,就可以長久執行而沒有弊端了。

    在總論了錢幣的性質和一般等價物概念之後,丘濬批判了大明寶鈔竭盡民力,而勢要豪右竊印是鈔法敗壞的主要原因,他提出了行錢法,而且是輕重並用。

    但是丘濬只是一個普通的經學舉人,他並沒有辦法解決銀子和銅料從何而來。

    當然這些問題,朱祁鈺都在解決,因為大明並沒有銀料和銅料,大明一年產十萬兩白銀,還不夠塞牙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