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的表哥 作品

第901章 不省心(求月票求訂閱)

    月光朦朧,大明湖比白晝時更好看些,湖面如鏡中般映著一輪明月。

    天色依依清淡,隱隱傳來荷花香氣,聽得幾聲鷗鳴。

    宋蘭兒拿手在湖水裡劃了劃,看著湖面的漣漪,道:“你爹也不喜歡我,思思也不喜歡我。你家裡還有一房小妾和一個通房丫頭,哼。”

    王珠沒回答這些話,拿過宋蘭兒的手在自己外套上擦乾。

    “夜裡水涼,還敢貪玩,著涼了有你難受的。”

    “才不要你管,一天到晚就知道教訓人。”

    話雖是如此說,宋蘭兒還是等王珠擦乾了手才收回來。

    “走吧,送你回去。”

    兩人踱步而行,路上王珠說著些家裡的情況,說他那侍妾鄒氏是亡妻的陪嫁丫環,早年也是亡妻作主收房,又說桑落從小跟著他,這些年一直是她們照顧女兒,不是難相處的人……

    宋蘭兒聽著這些,心中更有些氣,想道我是要聽你說這些嗎?我是要你哄我啊……

    走到宋府門外,兩人作別,宋蘭兒走了幾步,忽回頭問道:“你最近有什麼心事啊?”

    “沒什麼心事,你快點進去,我走了。”

    又是教訓人的語氣,但王珠還是看著宋蘭兒進了宋府,方才轉身離開。

    他心想到如今在做的事只怕會讓宋氏兄弟以後恨自己入骨,神情中更添了些抑鬱。

    想比起來王康不喜歡宋蘭兒反倒只是小麻煩。

    快到王家時,卻有下人急匆匆趕上來稟道:“二爺,秦將軍派人來請你,說是……事被靖安王知道了,叫二爺馬上去秦府。”

    ……

    秦家的一座閣樓已被層層守護起來,不讓閒雜人等靠近。

    王珠、夏向維、羊倌陸續趕來,腳步匆匆走上閣樓……

    “嘭!”

    一個杯子被王笑重重砸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你們好大的膽子!”

    秦玄策看著地上的碎瓷,心想這套釉裡紅花卉紋杯是成套的,一壺配五個杯子,貴倒是不貴,卻是娘子花了許多心思挑的,現在砸了一個,她回頭定是要生氣的。

    但現在這個時候,他也不敢說話。

    他剛才被王笑打得鼻青臉腫,接著兩個人坐著說了會話,芥蒂已經消了,此時更擔心的還是王珠與夏向維。

    整件事是王珠和夏向維謀劃的,而羊倌則是偷了信符,相比而言秦玄策罪責是最輕的。

    他偷偷瞥了一眼羊倌,只見這個平日裡嘻嘻哈哈的老兵油子竟是紅著眼,一副要哭的樣子。

    秦玄策又看向王珠與夏向維,見這兩個還是理直氣壯的,心就又提起來。

    ——你們兩個倒是先服個軟啊,不然一會王笑又要砸我東西了……

    “我不覺得這件事我有哪裡不對。”王珠道:“楚氏氣數已盡,你取代周衍自立,這是遲早之事。”

    王笑喝道:“誰告訴你我要當皇帝了。”

    “不當皇帝?別的不說,就你和唐芊芊的事,就足以定死罪。你以為周衍為什麼能忍你?還不是你手中有權,有朝一日你放下權柄試試,看周衍殺不殺你,你身邊這些人,哪一個能得善終?”

    “我自有分寸,不需要你在背後玩這些陰謀。”

    “我看不出你有什麼分寸。”王珠面容冷峻,道:“我看你是盼著君臣相得,自認為一切和和美美。”

    “我說了,我自有分寸!不用你多管閒事!”

    王笑大喝一句,秦玄策、夏向維、羊倌都駭了一跳,唯有王珠還面不變色。

    秦玄策偷眼看去,覺得這兩兄弟可以打一架。

    閣樓上靜了靜,最後還是夏向維道:“靖安王,二爺也是為了你好……”

    王珠看著王笑,道:“我是怕有朝一日你禍及全家。”

    依舊是刻薄的語氣與表情。

    但王珠神色裡卻比往常多了些柔和,最後又道:“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從你總攬大權的一刻開始,你早就沒有退路了。這個皇位,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只能坐上去。我們走到這一步,已經不容你感情用事了……”

    王笑一步一步走到王珠身前。

    不知從何時起,他已比王珠還要高一些,周身的威勢逼人,竟是把王珠的氣勢完完全全壓下去。

    “你們整天就皇位皇位的,呵……”

    王笑搖了搖頭。

    “但我告訴你們,在我眼裡……皇位算個屁。”

    閣樓中又靜了一下。

    夏向維與秦玄策對視了一眼,俱感到有些震撼。

    他們感受到王笑那語氣中的不屑、也感受到自己心中對皇權的崇拜……只覺得如有一隻蜉蝣要把天給拽下來。

    那麼荒唐,卻那麼狂傲。

    王笑凝視著王珠,又道:“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是吧?佈局給我奪皇位,覺得自己謀劃一番,讓我當上九五之尊?但我覺得,你要給我的就是一個垃圾。”

    王珠沒有說話,眼神中卻有些震驚。

    “你敢刺殺太子,我覺得你夠狂夠傲。但其實你只有恨,你心裡還是敬畏皇權,和這世間所有人一樣。你們覺得……當皇帝好了不起啊,天下至尊。你們也就這一點境界,竟還敢以這一點境界來捆綁我?

    皇帝?天子?真龍?不過就是就是一個編織出來騙人的名頭,我的權力來自於哪裡我自己知道,我要做什麼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們用你們那被禮教束縛了千百年的準則來要求我。

    我要當皇帝也好,不當皇帝也好。那個位置在我眼裡根本就無足輕重,它從來不配成為我的目標,也不值得我去爭去搶。要用的時候拿來用一用,礙我事了就一腳踢開……”